第二十七章 恬不知恥去牧家
就在她拿著雞毛撣子,要朝白瑾瑜抽過來的時候,白瑾瑜的動作竟勢如閃電,竟立即便將雞毛撣子的另一頭,緊緊握在了手中,任由杜萍如何使勁,都抽不出來!
她麵色一麵,正想怒罵出聲,誰知白瑾瑜竟嗤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眸底冰冷如斯:“若非不是您兒子,你就算是有十條命,都不夠丟的!”
杜萍不知為什麽,突然覺得白瑾瑜此時的眼神懼人無比,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樣,她麵色慘白,朝著白瑾瑜望了許久,才猛地將雞毛撣子丟到了地上,轉過了頭,一邊罵罵咧咧的,一邊離開了此處。
杜萍因為心有餘悸,生怕是什麽孤魂野鬼,剛剛附身在白瑾瑜身上了,還在房裏麵燃了幾炷香,拜了拜佛,這才稍稍心安了一些。
轉眼,便到了第二日的傍晚,杜萍說她頭疼的厲害,非要丁煦羽去鎮子裏麵給她抓藥,丁煦羽是天色微黑的時候去的鎮子裏,如今天色都已經晚了,他還未曾回來。
白瑾瑜此時正雙膝跪在院子裏,手中拿了一片抹布,擦拭著桌子低下的灰塵,她正在擦著,遊雪瑤便按照約定,如約來到了丁家。
“萍姨,我給你帶了些新鮮的瓜果,是我父親剛在鎮子裏買的,我今日吃了幾個,見味道蠻甜,就給你多捎了一些。”
遊雪瑤穿著一身白衣,腰間係著淺金色腰帶,挽了簡單的發髻,上戴了一根珍珠簪,便眸中含笑,斜挎著木籃子,朝著丁家走了過來,滿臉盡是歡喜。
杜萍從屋子裏出來,樂嗬嗬的朝她看著,真是越看越覺得順眼喜歡:“雪瑤來了?快,快進屋裏!”
杜萍一邊說著,一邊朝門口走了過去,她在路過白瑾瑜身邊的時候,眸色一皺,鞋子直接便從她的手上踩了過去,她踩中的正是白瑾瑜被抽腫的右手,一看便知是故意的,白瑾瑜眉頭一蹙,疼的麵色泛白,卻還是緊咬著唇,沒有喊出聲音來。
她管這個賤人昨日是不是被孤魂野鬼上身了,總之一切的錯處,全都要歸於這小賤人的身上!從此以後,她會讓這小賤人更不好過!
遊雪瑤神情揶揄的瞧了白瑾瑜一眼,一副的高高在上的模樣,她一邊同杜萍寒暄著,一邊說說笑笑的,麵露諷刺,跟著杜萍回到了堂屋裏。
“有些髒東西,生來就見不得人,還偏偏在這個世界上活著,也不知道在惡心誰。”
杜萍一邊憐愛的拍著遊雪瑤的肩頭,一邊冷瞥了白瑾瑜一眼,“砰!”的一聲將門給關了上去!
他們進到了房門之後,白瑾瑜微抿唇,便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斜倚在了桌腿上,蜷縮起了雙腿。夜色靜謐,微風輕撫她的臉龐,也算是除了丁煦羽以外,這世界給她的唯一一點溫柔了。
“天色已經黑了,那些人,也該來了吧?”
白瑾瑜喃喃說罷,神情複雜,唇角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她那雙眸子在月光映照下,越發發亮,猶如一隻嗜血的孤狼。
白瑾瑜眼目眾多,知道杜萍是在打什麽念頭,杜萍今日早晨,在兜裏揣著幾兩銀子,去鎮子裏麵雇了幾個男人,想要趁著她睡著之後,將她裝進麻袋裏,丟到幾十裏外,讓她自生自滅,再也回不來,再讓丁煦羽迎娶遊雪瑤,自此郎情妾意,杜萍在人前也能得意起來。
杜萍這計劃想的好啊,隻可惜……對象是她。
白瑾瑜冷然的垂下眸子,望著那隻尚餘著腳印的左手,唇角掠過了一抹毫不在乎的邪笑。
白瑾瑜閉上了雙眸,耳朵微動,便仔細聽起了堂屋內細微的聲音。
杜萍和遊雪瑤似是生怕白瑾瑜聽到似的,就連說話,都是貼著耳根子說的。
“雪瑤,你放心,牧家主和孩兒他爹是舊相識,明日我便帶著你一起去牧家,求牧家主幫你們家推翻四年前的冤案!將你們家的金子給如數要回來。”
杜萍見遊雪瑤說完四年前發生的事,哭的一雙眼睛發紅,不免一陣的心疼,忙拍了拍她的肩,再次朝她作了保證。
“多謝萍姨,若是萍姨真能夠幫我們家,要回那一小箱金子,我父親必定會有重謝,說不定……日後等我嫁來了,還會拿那些金子作嫁妝……”
遊雪瑤小臉微微泛紅,瞧起來頗有些羞澀。
杜萍眸色一亮,心中一喜,忙握緊了遊雪瑤的手腕,一臉的憐惜模樣:“雪瑤啊,萍姨幫你們家,可不是圖什麽的,也是見你和煦羽合適,想要給你們牽牽線而已。說來也巧,牧家主也正好同我們家有交情,便順道幫幫你們了,你道謝倒顯得生分了。”
“萍姨,什麽時候開始動手?”
白瑾瑜聽見這句話,猛地睜開了一雙眸子,眸中掠過一抹涼意,冷冷一笑,便站起了身,回到房內去睡了。
杜萍緩緩推開窗子,朝著外麵望了一眼,見白瑾瑜不在院內,屋內的燈又熄了,眼珠子一轉,低聲道:“雪瑤,你去將門上掛著的牌子摘下來,然後趕緊來屋子裏,無論外麵發生什麽動靜,都莫要出來。”
遊雪瑤雙眸微動,點了點頭,便按照杜萍的吩咐,將牌子給取了下來,回到了屋裏,不一會兒的功夫,外頭便傳來了悉悉索索的響聲,很快,幾個男人便扛著一個麻袋離開了此處。
杜萍輕輕推開窗子往外看,那些男人走遠了,這才鬆了口氣,眸中帶著一抹喜色,猛地一拍手道:“成了!明日我們便去牧家!”
自己同這個賤人說道了這麽多次,她都沒有滾的意思,自己也隻好先下手為強了!這白癡被丟到幾十裏外的荒野裏,絕對不可能再有命回來了!
“萍姨,那……若是煦羽問起來,我們該怎麽說?”
“就說這半奴自己出門的,到現在還未曾回來便好,她一個人大活人,我哪有功夫日日盯著她,看她去了哪?三年了,可算將這丟人現眼的東西給弄走了,她務必要死在外麵,千萬別再回來了!”
白瑾瑜的確是被那些男人裝進麻袋裏抬走了,她也並未反抗,那些男人不知走了多遠,才將麻袋丟到了地上,白瑾瑜靜靜地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等到那些男人走遠了,她才用懷裏的匕首,將麻袋割開,從裏麵鑽了出來。
白瑾瑜從裏麵出來以後,便坐在了地上,清冷的眸子微轉,朝著四周的環境掃視了一眼。
此處正是荒野,在她的身後,有一大片樹林,不遠處還有幾座山,月光慘白,四周看不見一戶人家,不時還傳來幾聲狼叫聲,瘮的人渾身發虛。
白瑾瑜心中並無懼怕,便站起了身,離開了此處,去撿了一些柴火,在此處生起了火,倚在了一棵大樹上,一夜未曾合眼。
她知道遊雪瑤口中的那件案子,那一盒金子,還是她四年前親手賞賜下去的,既然遊家人恬不知恥,妄想翻這件案子,那她便奉陪到底!
相信過不了多久,整個遊家的人,都會來此處求她回去的,她隻需在此處靜靜地等著,修煉內力便好。
丁煦羽買藥回來之後,天色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他將藥遞給杜萍之後,清冷的雙眸微動,挑眉道:“白瑾瑜呢?”
杜萍此刻已經送走了遊雪瑤,她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雙腿重疊,吃了口酥糕,眼珠子一轉,神情閃爍:“我怎麽知道她這小蹄子去哪了!你自個兒去屋裏找找吧,八成是睡著了。”
“房間燈都熄了,在我回來之前,她是絕不會熄燈的。”
“腿長在她自己身上,她去哪兒了,我怎麽知道?明日我和雪瑤還要去戎鎮一趟,今日便先睡下了,若是沒有大事,你莫要打擾我。”
杜萍說罷,便不再理會丁煦羽,丁煦羽冷著一雙桃花眸,深深地望了杜萍一眼,便轉過了頭,在丁家院裏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都不見白瑾瑜的蹤影,他的心口處,突然空蕩蕩的,活像是缺了一塊一般。
他已經……多年都未曾有這般的感覺了罷?
是這女人有什麽事要做,還是……因為娘?
不知過了多久,丁念一突然便發現枕頭下麵,放著一張白紙,他那雙冰冷的桃花眸中,掠過了一抹深意,便將那白紙從枕頭下來小心抽了出來,白紙上麵寫了幾行字,正是白瑾瑜的筆跡。
“明日等你母親和遊雪瑤回來後,無論他們如何說,你都莫要答應同他們去牧家,說要見到我,你才肯去。莫擔心,莫去尋我。”
丁煦羽看完這張紙條後,眸中帶著一絲了然,薄唇噙起了一絲淡笑:“看來這小丫頭是要將計就計了。”
這件事情,多半是娘搞的鬼。
杜萍一大早便起了身,帶著遊雪瑤一起,雇了一個車夫,便讓車夫帶著他們,朝鎮子上走了過去。
等到陽光露出來的時候,杜萍和遊雪瑤兩人,總算是到達了牧家門口。
杜萍今日穿了最氣派的一身衣裳,這還是她成親的時候,到鎮子裏請裁縫裁剪的,盡是真絲真綢,但是因為年代久遠,有些邊角地方,已經有點泛黃了,樣式也有點老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衣裳的年數,可惜杜萍沒什麽見識,還以為自己這身穿的華貴,就連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的。
她和遊雪瑤從馬車上下來之後,便走到了牧家大門口,朝著門口的兩隻石獅子,和牧家的大門望著,眸中掠過了一抹驚豔,她強作鎮定,淡笑著道:“這牧家就是氣派,隻是孩兒他爹活著的時候,怎麽就沒帶著我來過牧家呢?”
遊雪瑤正要搭話,就在這時,守門的兩個小廝忙站起了身,恭敬的站在了一旁,一個麵色溫柔,約十八九歲,身著淺青色綢緞的嬌俏女子,麵上含著淡笑,從牧家走了出來,站在了杜萍的麵前,輕言輕語的問道:“你們可是丁家的人?”
杜萍和遊雪瑤相視一眼,眸中掠過了一抹驚喜,杜萍連連點頭:“對,我是丁秀才的娘子,我身邊的這位,是丁秀才的兒媳!”
那嬌俏女子的眸子突然轉涼,悠悠地望了遊雪瑤一眼,似有一些不屑,她柔柔一笑道:“你們是來尋牧家主辦事的吧?牧家主說了,他隻見丁煦羽一人,你們若是有事相求,那便讓丁煦羽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