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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一張多年前的收據

  杜萍摟抱著遊雪瑤,眸中落下了兩滴淚,悲憤的哭了出聲,不時轉眸瞧白瑾瑜一眼,也不知是哭給誰看的。


  杜萍雖自打醒來之後,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嘲諷白瑾瑜,但是她始終沒敢動桌子上的鐵盒子,看來是真的被連青玉給哄住了,生怕自己碰了,會有血泊之災,或者直接喪命。


  她要是死了,白瑾瑜這小賤人豈不是得翻了天?

  丁煦羽知道杜萍是故意哭給他看的,氣質清冷,麵上寫滿了生人勿進,便走到了桌子旁邊,抱著那鐵盒子,和白瑾瑜一起離開了堂屋裏。


  “我的銀子!我的銀子啊!如今銀子到了小賤人的手裏,真是老天不開眼啊!”


  哪怕是丁煦羽他們出了堂屋,依舊能夠聽清杜萍大罵的聲音,輕輕挑起了白瑾瑜的下巴,摩挲了幾下,心中帶著絲縷憐惜:“哄哄你,恩?”


  “我沒生氣,哄什麽哄。對了,煦羽,你不是說,明日要去戎鎮內買衣裳嗎?明日你是要隨著娘一起,去牧家辦事的,哪裏還有空買衣裳?

  不如你今日便去吧,還能趕在天黑之前回來,順道給我捎一雙靴子,我的靴底在荒野裏的時候,被石頭劃爛了。”


  白瑾瑜話罷,丁煦羽轉過了清冷的桃花眸,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慵懶伸了個懶腰:“恩。”


  “一路小心。”


  白瑾瑜一雙清冷的眸子中,含著一抹淺笑,踮起了腳尖,在丁煦羽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了一吻,丁煦羽眸色微深,麵上浮現了一抹腹黑的笑意,便將白瑾瑜抱緊,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直到白瑾瑜有些呼吸不過來了,他才將白瑾瑜放開。


  白瑾瑜輕輕喘了幾口氣,伸出衣袖,猛地朝著唇上擦了一擦,瞪著一雙清冷的眸子,朝著丁煦羽望著,丁煦羽不僅不懼,還垂下眼簾,拍了拍衣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清貴的很,仿佛他剛剛什麽都沒做似的。


  “瞪我作甚?”


  “丁煦羽,你走。”


  “嘖。”


  丁煦羽抬起了眸子,唇角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看都不再看白瑾瑜一眼,便單手負後,離開了此處,微風輕拂,將他一席白衣吹的俊雅若仙,似是隨時都會隨風而去一般。


  白瑾瑜神情清冷地望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陣陣無語,直到丁煦羽的身影不見了,白瑾瑜才深吸了口氣,移開了眸子,眸中帶著一抹凝重。


  她離開了院子,尋了一個偏僻之處,輕輕拍了拍雙手,牧塵身影一閃,便來到了她的麵前,單膝跪在了地上,沉聲道:“屬下參見主上。”


  “牧塵,我想要你去皇城王大人的府衙內,偷偷取一下東西。”


  “主上,取什麽東西?”


  “一張多年前的收據,我現在將這張字據的模樣,和存放的位置,同你說一遍。你務必要在天黑之前,將字據取來,將字據放在丁家門口,故意讓丁煦羽撿到。”


  “是!”


  牧塵點了點頭,便不再耽擱時間,身型猶如鬼魅一般,便離開了此處,前往了皇城的方向,洪村內距離皇城的方向較遠,在天黑之前一個來回,著實是有難度,但是白瑾瑜交代給牧塵的事,牧塵從來都沒有讓白瑾瑜失望過。


  等到天色逐漸開始變黑的時候,牧塵終於拿著那張字據,來到了丁家旁邊,他因為長途跋涉的原因,鬢發略有些散亂,牧塵朝前望了一眼,見丁煦羽已經回來了,忙將那張字據,放在了丁家門口,轉眼消失不見了。


  丁煦羽手中拿著幾個包裹,正準備進到丁家的時候,突然發現丁家門口竟有一封信,他那雙桃花眸中掠過一抹詫異,瞧了四周一眼,見也沒什麽人,薄唇微勾,便將那封信撿了起來,一邊哼著曲兒,一邊邁著大步,進到了丁家,姿態瀟灑懶散。


  他剛剛進到院子裏,便聽見了杜萍的一陣怒罵聲。


  “你個賤東西,現在你手裏麵有了銀子,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讓你做一頓飯,你都磨磨唧唧的!”


  杜萍罵過以後,想起那些銀子,真是越想越賴氣,拿著藤條狠抽了白瑾瑜好幾下,都沒有停手。


  “我警告你,那些銀子你不準亂動,你若是敢花一文錢,信不信我把你的骨頭打折?”


  白瑾瑜微微低著頭,任憑杜萍打罵,一句話都不說。


  她哪裏是沒有做飯,分明是沒有調料放了,就連油鹽醬醋都不夠了,米也沒有了,她又能如何做飯?

  “愣著做什麽?我讓你說話,讓你說話呢!”


  杜萍見白瑾瑜的悶葫蘆模樣,一時氣不打一出來,便拽住她的耳朵,便使勁擰了起來,沒幾秒的功夫,白瑾瑜的耳朵便充血漲紅了起來,再擰下去,怕是就要斷掉了。


  “你不知道雪瑤受了傷,身體虛弱嗎?還故意不做飯,我都懷疑你是成心的了!”


  白瑾瑜低著頭,小聲地道:“沒有調料,也沒有米了……”


  杜萍拽著白瑾瑜的耳朵,便將她摁到了地上,朝著她的心口處狠狠的踹了幾腳:“你之前就沒有發現缺了這些東西?就不知道提前去買?現在鎮子裏的商鋪也關門了,明天一大早,你就去鎮子裏買東西,聽見了沒有?我問你話呢!”


  白瑾瑜心口處一時劇疼,眉頭緊蹙,小聲恩了一聲,杜萍這才拎著她的領子,將她狠狠拋到了牆角,冷笑道:“一會兒你先去地窖裏,拿一些紅薯蘿卜煮一煮給我們吃,半個時辰之內,我要吃到東西,還有,你今晚不準吃東西!”


  杜萍也是受了傷的,但因為丁煦羽及時給她敷藥的原因,她的傷好的比較快,而遊雪瑤的傷,卻因為錯過的敷藥的最佳時間,好的較為緩慢,到現在都疼的無法下床。


  杜萍很快便低著頭,離開了廚房,丁煦羽也拿著信,幾步朝著廚房走了過去,他看見白瑾瑜身上的傷,一張麵龐瞬間冷了起來:“她又打你了?”


  白瑾瑜眸色輕動,輕輕笑了一笑:“沒有,是我自己做錯了事。煦羽,你手裏怎麽拿了一封信?”


  隻要丁煦羽不在,杜萍總是不會放過任何找她麻煩的機會,不會讓她清閑一刻,自從自己拿到了那鐵箱子以後,杜萍更是時刻盯著她。


  丁煦羽垂下眼簾,將那封信在手中輕晃了一晃,姿態清冷:“喏,在院子門口撿的,我正打算跟你說這件事呢,到房裏麵細說。”


  既然這丫頭不想讓他問,那他不問便罷了。


  “好。”


  白瑾瑜眸中掠過了一抹流光,眸底帶著深意。


  白瑾瑜和丁煦羽到了房裏之後,白瑾瑜便將那一封信接到了手裏,將其打開,竟從裏麵拿出了一張收據,白瑾瑜微微一愣,認真的掃視了一眼收據上的字,將其遞給了丁煦羽。


  “煦羽,你看,這張收據上麵寫的,是皇城白家人在四年前贈給了劉家三百兩金子,除此之外,還寫了詳細的時間和地點,以及贈送金子的原因,上麵還蓋了朝廷的章。”


  “這事可真奇怪,這張收據,怎麽會突然出現在丁家門口呢?是風刮過來的,還是有人有意為之?想要讓我們幫他辦什麽事?”


  丁煦羽清冷的雙眸微動,淡笑著朝白瑾瑜望著,甚是意味深長。


  “我也不清楚這件事,煦羽,你還是將這張收據收好吧,說不定以後會派上用場。我聽娘說,遊家想要求牧家主辦的事,也和這一箱金子有關。”


  “等去牧家的時候,我將這張收據,帶到身上便是。”


  丁煦羽見白瑾瑜故意轉移話題,薄唇微扯了一扯,頗顯得有幾分清貴,也便不為難這丫頭了。


  “有關這張收據的事,你莫要同任何人說,以免我們沒有搞清楚情況,再引禍上身。”


  “我心裏有數,小丫頭,你試試新買的靴子合不合適,隻可惜今日沒有買到適合娘穿的衣裳。”


  丁煦羽隨手將收據放在了信封內,便將其中一個包裹打開,給白瑾瑜試穿了起來,約幾炷香時間後,白瑾瑜便換上了新靴子,一身青衫著身,站起了身子,輕笑著道:“不陪你鬧了,我還得去廚房裏做飯呢。”


  “做飯?這麽晚了,你還做什麽飯?一起去?”


  “不用,你好好歇著,不然讓娘知道了,娘又該怪我了,你呆在這裏別去,不然我不理你了。”


  白瑾瑜緊抿著唇,兩手各摁著他的兩個肩膀,將他給摁了下去:“聽話,不然再不搭理你。”


  白瑾瑜離開了此處後,丁煦羽清冷的眸色微動,便斜倚在了床上,一隻修長的腿微蜷,一隻腿伸長,右手食指在床上輕輕叩著,唇角噙著淡笑,閉上了眼簾,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不知不覺,這麽多年便過去了,時間……也快到了。


  白瑾瑜去院後的地窖裏麵拿了胡蘿卜和紅薯,煮好端到了堂屋裏麵,杜萍自是少不了,又對她一陣奚落打罵,白瑾瑜隻低頭不語,等到杜萍罵她罵的痛快了,她才離開了堂屋,另去端了一碗紅薯和蘿卜,同丁煦羽一起吃了。


  第二日早晨,杜萍的原意,是要讓白瑾瑜去給別人拉磨,賺一些銀子,去買一些調料,以及米麵,讓遊雪瑤再在家中歇息一日的,但始料不及的是,遊雪瑤的父親見遊雪瑤一日未歸,心中擔憂,便來丁家看她了。


  遊為瞧起來約四十歲左右,身材瘦高,眼尾盡是褶子,身上穿著黑色長袍,精明之中帶著些煞氣陰森,越瞧越不對頭。


  遊為趁著堂屋內沒旁人的時候,緊握住了遊雪瑤的手,語氣認真:“雪瑤啊,父親聽說你和杜萍昨日去牧家的時候,牧家主並沒有出來接待你們,這件事是真是假?”


  “父親,是真的,牧家主還說,隻有丁煦羽去了,他才肯相見。”


  遊為苦笑著伸出滿是褶子的老手,揉了揉太陽穴:“雪瑤啊,那你們今日,能帶著丁煦羽一同去牧府嗎?父親也隨著你們一同過去,我們家和劉家的事比較複雜,你解釋不清楚,還得父親去說。”


  遊雪瑤聽罷,微愣了一愣,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傷,見傷口也恢複了不少,點了點頭:“好,那就今日去吧,父親若是想一同去,我便同萍姨說上一聲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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