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你們都給我滾!
瘦高個女人麵上掠過了一抹尷尬,扯了扯嘴角,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便帶著孩子離開了:“真是的,笑都不讓笑了,以為誰稀罕呆在這裏!”
瘦高個女人冷笑著走到了丁家門口,她手中牽著的小女孩便轉過頭,朝著杜萍望了過去,小手緊緊地朝白瑾瑜和丁煦羽指著:“杜萍,你兒子和你們家的狗奴才來了!”
孩子聲音清脆,一雙眼睛幹淨明亮,很明顯,這話是從大人的口中學來的。
瘦高個女人見丁煦羽冷冷地朝她望著,慌忙抱著小女孩離開了,她走遠了才對著丁家啐了一口,一副尖酸模樣:“本來就是個奴才,還不準人說了?這賤貨留在我們村裏,淨給我們丟人,還不如死在外麵好呢!”
說實話,杜青死了,杜萍也說不上喜悲,隻是覺得有點不敢相信而已,她聽見人說丁煦羽和白瑾瑜來了,頓時便沉了一張臉,滿目陰沉的朝白瑾瑜望了過去:“狗奴才,昨日你將我兒子帶到哪兒了?還不快給我跪下!”
王婆子他們相視一眼,都站在一旁,一臉幸災樂禍的瞧起了熱鬧。
丁煦羽緊握著白瑾瑜的手,似笑非笑的朝著她瞧了一眼,朝著白瑾瑜搖了搖頭:“莫管她,我們去屋裏做飯。”
白瑾瑜低下了頭,不聲不吭,便跟著丁煦羽,朝著廚房走了過去,杜萍麵色一冷,正欲說話,丁煦羽便轉過眸子,眸色冰冷的朝杜萍望著:“娘,昨日我遇見了危險,身受重傷,若不是瑾瑜,我根本就活不到現在。”
他說罷,便不顧杜萍的臉色有多難看,握緊白瑾瑜的手,便帶著白瑾瑜繼續朝前走了過去。
王婆子正想要出聲冷嘲,這時候,突然有個女人走到了丁家門口,伸長了脖子,高聲喝道:“杜萍,杜老爺子叫你過去呢!說是有話同你說!”
杜萍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了身子,雙眸微轉:“尋我什麽事?”
“這我就不知道了,現在你們杜家的人,全都在遊家內呆著呢,也不知道是在商量些什麽!我瞧杜老爺子,還拿了十兩銀子,不知道是不是給你準備的!”
那女人傳過話之後,便離開了此處,杜萍的一雙眼睛中,劃過了一絲貪婪,似是忘記了昨日是誰將她丟出遊府的,她深吸了口氣,滿臉都是激動,便立即出了丁家的門,朝著遊府的方向小跑了過去!
銀子!銀子啊,那可是十兩銀子啊!
杜萍的確是貪的連臉皮都不要了,王婆子一臉都是嘲諷:“為了一點錢,連臉皮子都不要了,都一家子都是什麽東西喲!”
王婆子見丁家這處,也沒什麽熱鬧可看了,便轉過了頭離開了此處,其他女人們也說說笑笑的離開了。
“這丁家的小子,還真是護這半奴,一個半奴能救他的命?可真是看得起這半奴!”
“白瑾瑜就是一個白癡,誰知道她是不是在外麵惹什麽事,耽擱著丁煦羽回來了!咱們這外人也不清楚。”
……
女人們離開了沒多久,丁煦羽便將雞處理好,隨後燉上了,白瑾瑜估摸著還得燉上幾個時辰,便準備先做正事。
她仰起了一張臉龐,握緊了丁煦羽的手,沉聲道:“煦羽,我們得去遊家一趟,將那一箱子金子要回來,還給劉家人。”
“劉家人已經全死光了,拿到後,金子放哪?”
“不管放在哪,就算是將他們埋在劉家的祖墳裏,也絕不能讓遊家將這些東西占了!”
白瑾瑜丹鳳眸微眯,便帶著丁煦羽一起,朝著遊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此刻,杜萍也剛剛到達了遊家門口,她看了一眼遊家門主掛著的白燈籠,和散落一地的紙錢,眸子微轉,伸出手沾了一些口水,塗在了眼下,竟生生的像是在流淚一般,哭著便朝遊府內跑了進去。
“我弟弟好端端的,怎麽就被牧家給殺了呢?天殺的牧家,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杜萍跟你們牧家勢不兩立!”
杜萍進入到遊家之後,便看見遊家和杜家的人各聚在了一起,一家人麵前放了一個火盆,正由各家的小輩在燒著紙錢,這些人哭的涕淚縱橫,有的甚至哭暈了過去,倒在地上,恍若天塌了一般。
杜老爺子沉著一張臉龐,和遊家夫人坐在一起,也是正在商議杜青和遊為的事。
“夫人,現今我兒子和遊為的頭顱,還在鎮主府門口掛著,我們得設法將其取過來啊,不然我們兩家沒有麵子,他們兩人,也無法安息啊!”
在杜老爺子心裏,杜青雖然沒有錢財重要,但再怎麽說,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如今杜青出了這般的事,他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過的。
“遊為前天晚上,便心神不寧,到了很晚都睡不著,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預感,將那一箱金子,全交都給我了,我回頭拿著金子去打點打點,看看能不能將遊為的頭顱換回來,也好將他安葬。”
遊家夫人低下頭,伸出手抹了抹腫的核桃似的眸子,想了一想,心中一時酸澀惆悵,便又掩麵大哭了起來:“遊為啊遊為,你就這麽走了,你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怎麽活啊!”
遊雪瑤早已褪下了一身華服,一身白衣著身,頭上隻簡單的戴了一根珍珠簪,正跪在遊家人的最前麵,猶如木頭人一般,麵色毫無感情,不斷重複著燒紙錢的動作,哪怕她的手被火燙著,都沒有什麽反應。
這段時間遊雪瑤大起大落,心理已經被折磨的快要麻木了,就連表情動作,都少了許多:“娘,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將那一箱金子全都拿去打點父親的事,我們家的人,日後還怎麽生活?”
以前遊家主要靠收租那幾十畝地賺錢,但是那幾十畝地,是記在遊為名下的,遊為死了,按照大元的律法,那些地便成了無主之物,並不算是他們家的,如今也已被牧家從朝廷買走了。若是那一箱金子再沒了,遊家人就要徹底喝西北風了!
遊家夫人怔了一怔,慘白了一張臉龐,咬唇道:“那你父親的頭顱……就……就一直掛在那裏嗎?我們遊家的麵子怎麽辦?”
遊雪瑤冷笑了一聲:“我父親的頭顱,被掛在鎮主門口這麽久,我們遊家的麵子早就已經丟光了。再說了,鎮主總不會允許,那些頭顱一直掛在鎮主府吧?等鎮主將頭顱拿下來了,我們再偷偷去取便是。”
她為了這一箱金子,受了這麽多苦,現在自然要享享清福,死都不會再過清貧日子!
杜老爺子麵前一變,忙急道:“那我們杜家怎麽辦?也跟著你們一起,將老臉都丟盡嗎?那一箱金子,你們遊家必須要拿出來!”
“杜老爺子,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就算是我們將金子拿了出來,也不會連杜青的頭顱一起帶走的,自己家的事自己想辦法,別老想著占別人的便宜!”
遊雪瑤眸色狠戾,一臉不悅的朝杜老爺子望著,將杜老爺子說的慘白了一張臉龐,他顫抖著手,朝著遊雪瑤指著,半響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杜老爺子瞧見了哭的滿臉是淚,剛剛走到遊家的杜萍,頓時鼻子一酸,便顫巍巍的站起了身,握緊了杜萍的雙手:“萍兒啊!萍兒,你可算是來了,爹爹知道你和牧家相熟,你有辦法!你可能讓牧家將你弟弟的頭顱給送回來?
若是你能辦到,爹爹就給你十兩銀子,作為犒勞!”
杜萍雙眸微轉,貪婪的朝著桌上擺著的銀子望了過去,一邊抽泣著,一邊走到了桌子旁邊,將銀子塞到了懷裏:“父親,杜青可是我的親弟弟,你就算是不給我銀子,我自然也會幫他的,這些銀子,我就留著打點牧家人吧!”
杜老爺子見杜萍果真見錢眼開,沒有去計較前些日子之事,心中一喜,連連點頭,激動的老淚縱橫:“好好,有你答應著,父親便放心了!”
唉,杜萍若是能將杜青的頭顱弄回來,也能讓杜青安息,隻是把那十兩銀子給杜萍,他還真是有點肉疼。
杜萍將那些銀子放在口袋裏,一走便叮鈴作響,沉甸甸的,頓覺通身舒暢,若是杜老爺子能再給她些錢,就算是讓她跪下她都願意!
杜萍眼珠子一轉,笑吟吟的朝遊家夫人望了過去,朝她走近了一步:“遊夫人,不如我將遊為的頭顱,也一並取來?”
遊家夫人抬起了眸子,剛想答話,遊雪瑤淡淡笑了一笑:“不用了,我們家可沒這麽多銀子給你。”
“哎呀,雪瑤,你說的是哪裏的話,萍姨還會獅子大開口不成?也是十兩銀子就夠了!你也不想想,萍姨跟牧家是什麽關係,隻要萍姨一句話,他們便會立馬將杜青和遊為的頭顱送回來了!”
遊雪瑤聽著杜萍得意洋洋的話,抬起了眸子,冷笑著道:“上次我們一起去牧府時,我可沒看見牧府人對你有多客氣。”
遊雪瑤現在是一點也不願意相信杜萍了,杜萍麵色一僵,眼珠子一轉,斜瞥著遊雪瑤,嗤笑了一聲:“什麽東西嘛,你爹占了劉家錢財,又殺了劉家全家,你不過是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在我這兒橫什麽橫,我瞧那些金子,你們遲早也是要還回去的。”
遊雪瑤麵色一沉,正欲發作,就在這時,白瑾瑜和丁煦羽一起,雙手輕握著,便進到了遊家院內。
遊雪瑤見到白瑾瑜來了,麵色一陣紅一陣白,忙朝著身側的一個少年瞪了過去:“趕緊把他們給我攆出去!”
遊家夫人也麵色大變,忙站起了身,怒罵出了聲:“你們是什麽東西?也配來遊家?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少年站起了身,便走到了白瑾瑜的身邊,要強行將兩人給拽出去,丁煦羽護在白瑾瑜的身側,清冷的桃花眸微轉,薄唇間的笑意有些發冷:“少廢話,快些將劉家的那一箱金子拿出來還給劉家!”
整個遊家頓時麵色大變,尤其是遊雪瑤,更是被氣的渾身發顫!
遊家現在都已經這麽慘了,為什麽他們一個個的,還是不肯放過遊家?就連遊家的那一箱金子,他們也要搶走?
“不可能!滾!你們給我滾!快滾啊!”
遊雪瑤的神情瘋癲,便走到了白瑾瑜和丁煦羽的身邊,紅著一雙眼眸,要將他們給推出去!
對於現在的遊雪瑤來說,那一箱金子,就是她的全部了,她是死都不準遊家人將金子交出來的!
白瑾瑜似笑非笑的朝著遊雪瑤望著,眸色陰冷,眼神將遊雪瑤嚇的心中一顫,麵色微有些慘白,遊雪瑤冷笑了一聲,一雙泛著血絲的眸子,死死地朝白瑾瑜瞪著:“賤人!如今劉家人都死絕了,你們有什麽資格替劉家拿走那些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