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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小河

  好一陣手忙腳亂的尋找,客廳裏被我翻得亂七八糟的,到處都是我扔在地上的雜物。


  師傅被我弄出的動靜吵醒,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房間,邊下樓梯邊問道:“阿南,你幹嘛呢?大早上的,吵死了。”


  我跑到樓梯下麵驚恐的說到:“師傅,裝青葵的玉不見了!”


  “哦。”師傅淡定的回了我一句,轉身向樓上走去,邊走邊說到:“你是不是睡傻了?那個玉隻是青葵容身的容器,又不是身家性命,你去看看大門先。”


  我依言走到門口那邊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客廳的一麵落地窗戶已經打開了,師傅和我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但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打開窗戶,看來昨晚一定是有小偷進來了。


  師傅一邊拉開房門一邊說到:“既然你已經醒了,那就等上午的時候去報個案吧,這種小區,要查到一個小偷的蹤跡還是很容易的。”


  上午我去警局報了警,剛巧魏勇在那裏,我跟他說了一下情況,他拍著胸脯把事情包攬了下來,並且立刻就叫來上次那位小哥幫我去查案,我就領著小哥回小區去調取監控了。


  事情果然跟我們想的一樣,門口那裏剛好有個監控,大概在晚上兩點多的時候,有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男子在別墅邊上徘徊了好一會兒,後來不知道怎麽發現那扇窗戶沒有關,於是立馬就推開窗戶翻了進去,過了沒多一會,他就捂著口袋翻出來跑掉了。


  小哥看完監控跟我說:“阿南,我先去調一下街道和其他地方的監控,然後你先等一下,附近挺繁華的,估計事情很快就能有結果了。”我跟小哥道了聲謝,小哥就去接著調查了。


  晚上大概十二點多的時候,我正躺在床上刷微博呢,突然房門就被拍的震天響:“阿南,起來,魏勇來電話說人抓到了!”


  我掙紮著起了床,師父已經穿戴整齊站在門外了,見我出來把我往房間裏一推:“快去換衣服,怎麽著,打算不穿衣服去警察局?不怕被抓起來?”


  去到了警局那裏,魏勇正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安慰著一個年輕人,見我和師傅進來,拍了拍那個年輕人說到:“諾,失主到了,你有什麽事情就先跟他說一下。”


  那年輕人猛地一把撲過來抱著師父的大腿跪倒在地上,抬起頭淒厲的喊叫著:“大師,大師我錯了,饒命啊,小弟再也不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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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小河,沒有姓氏,我就叫小河,我是孤兒,被師父在垃圾堆裏撿來的,師父也是苦命的人,自我懂事開始,他就是一副髒兮兮的拾荒者的模樣,雖然我從來不感覺他缺錢,但是不懂為什麽,他隻要在外麵,就一定是一副乞丐的樣子。


  我曾經不止一次,準確的說,他隻要喝過酒,睡覺的時候就會說夢話,夢裏麵他好像很害怕的樣子,不住的捂著他殘缺的手指哀嚎著。


  他之前從沒教過我什麽,隻是默默的扮演著一個父親的角色,我本來以為生活就會這樣一直過下去,畢竟我從沒有過對人生的認知。


  這一切都在那一天變了,那天我的十八歲生日,他佝僂著腰走進了矮小的窩棚中,手裏緊緊的捏著一張紙,嘴裏不住的咳嗽著。


  “小河,過來。”


  我走過去,他伸出一隻手摸著我的頭,又拿起我一隻手,仔細的打量著,沉默了好久,他才抬起頭盯著我的眼睛說到:

  “小河,師父沒送你上過學,你怪師父嗎?”


  我搖搖頭,在我往常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件事,一件事是不惹師父生氣,一件事就是吃飯,我聽說過外麵繁華的世界,可我的世界,就是那個破舊的窩棚,和眼前這個看起來垂危的老人。


  師父突然笑了,邊笑邊哭:“小河,是我毀了你啊。”


  他狠狠的拿起自己的拳頭往自己的臉上砸過去,我試圖阻攔他,平時裏看起來虛弱的他的胳膊這時候卻像是鐵柱一般,我拚盡了力氣卻怎麽也拉不住。


  也不懂他砸了幾下,我哭的嗓子都開始嘶啞,他終於停住了手,半張臉已經淒慘的不能看了。


  師父伸手抹去了我的眼淚,又擦掉了自己的眼淚,笑著說到:“你叫我師父,叫了十八年,我一直未盡到責任,不僅沒做師傅,還惡了你的前程,師父想求你原諒師傅,可以嗎?”


  我點點頭,看著那張強顏歡笑的臉龐,眼淚不知怎麽的又掉下來,師父替我抹去眼淚,站起身來把那張紙小心的放好,轉身對我說到:

  “小河,來,扣頭拜師。”


  我雖然疑惑,但我向來不會質疑師父的話,依言過去跪下,鄭重的行了大禮,師父把我攙扶起來,從身後摸出一把手掌長的小刀。


  眼睛像是被那把小刀吸引住了一樣,我頭一次顯示出了近乎貪婪的本能,師父把那把刀放在手中,上下翻飛,玩的像一朵刀花!

  耍了一會兒,師父把刀收起來,對著我說到:“想要嗎?”


  “想!”


  “從今天開始,我會教給你我的所有,但是,有一件事你要記住。”師父鄭重的看著我:“記住,如果你不想接這把刀,就把它葬在我墓中。”


  兩年以後,安城少了一對乞丐父子,多了一個警察都無可奈何的小偷,不,甚至,那些事情他們甚至根本都不知道是我做的。


  對,師父教我的,就是如何巧妙的,去把他人的財務轉移到自己的口袋,師父殘缺了一隻手指,所以他沒敢再出手,他做不成他的手藝,但他可以教我,我的手指是齊全的。


  師父教了我很多,到後來,我已經可以在與人相撞的一瞬間,取走他的東西,我出去“練過很多次手”,得到的東西師父都讓我放了起來。


  兩年間,我經曆了之前十八年從未經曆過的生活,之前我行走在城市的夾縫中,現在,我活躍與,這個城市黑暗的角落。


  我懂了很多,對那把刀的渴望卻變的淡了下來,師父一日一日的看著我變得逐漸的矯健和熟練,臉上的表情卻顯得越來越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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