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她說，她喜歡凝望星空
“既然喬晨曦指出來了，‘河湖研究協會’並不是一個邪惡教派組織，那麽騎士尚頌，我覺得卡瓦達為了複活瑪蒂爾達而建造精靈城的推論，就不能成立。”阿鵬隨即指出。
“阿鵬，如果這個協會真的存在，到現在也有兩百年了，你有這段時間內這個協會的資料嗎？”當然，推翻阿誦的猜測需要證據，證實喬晨曦的猜測也需要。
“沒有，我可能要找一找。但聽名字，這個協會可能純粹是研究水文的，不足為慮。”阿鵬回答道，“格蘭森林那裏有我的線人，我也可以托人去問一問。”
“拜托了。”阿誦雙手合十道。
“阿誦啊，我看你這完全是想太多。”老順嚷嚷道，“我猜是這個什麽協會，在那棵大樹裏搗鼓什麽玩意，搗鼓砸了，整了個異變之源出來。”
“確實，老順這次給的猜測很靠譜。”喬晨曦點頭道，“河湖研究協會的一次失敗的符文學的實驗，導致了異變之源的出現，整個精靈城被異變吞噬，卡瓦達在被轉化為異變精靈後，最終因為怨恨稱這些河湖研究協會的成員為‘闖入者’，並且將它們視為敵人，你看，這樣的劇情，是不是比‘卡瓦達為了複活瑪蒂爾達而不擇手段’更合理點？”
“晨曦，我找不到你的推測有什麽問題。”阿誦點頭，“這樣在精靈城內同時存在兩個勢力也能解釋得通了——在實驗失敗的同時，河湖研究協會的研究員沒能逃出精靈城的範圍。真的，親愛的，沒有你的提示，我還發現不了這一點。”
“要是你沒有碰上我，恐怕下次進入黑森林的時候，你就要被錯誤信息給誤導了。”喬晨噘著嘴向阿誦邀功。
“謝謝你，親愛的。”在眾人的圍觀下，阿誦輕輕地吻了一口喬晨曦的額頭。
“咳咳。”老板打斷兩人的秀恩愛行為，“尚頌，你還有什麽別的探險故事要說？”
“老板，有是有，但是由於晨曦指出的我的幾個問題，整個邏輯鏈都要推翻。”阿誦實誠地回複道，“今天我在此感謝大家了。”
“故事呢？”“我們要聽故事！”的聲音在不滿的人群中飄蕩著。
“各位，稍安勿躁。”阿誦把雙手向下按，似乎一切全部回到了他的掌握中，“我來講一個我和喬晨曦的愛情故事，大家說好不好啊？”
“好！”人群又歡呼了起來。的確，讓一個人變臉，遠遠比讓很多人同時變臉難得多。
“打死你哦。”喬晨曦知道他想講周三早上的故事，但那件事情實在是太羞恥、太撲朔迷離了，她也不知道阿誦會講成什麽樣。
“兄弟們，你們的小朋友喬晨曦太害羞了，不讓我講故事，你們說，怎麽辦啊？”阿誦卻還在拱火。
“籲！”樹茶館的顧客們紛紛喝起了倒彩。
“各位，如果大家想聽冒險故事，那喬晨曦也有很多冒險故事，大家來聽聽看，怎麽樣？”樹茶館老板趕緊為喬晨曦解圍。
雖然樹茶館老板很會看大家的臉色，但此時此刻喬晨曦卻有著自己的尷尬。
“我啊。”喬晨曦的目光卻有點茫然，“最近我沒有什麽冒險故事。自從我回到了勒蓬城，我的冒險就幾乎沒有過像阿誦那麽完整的成功。”
“那這段時間，你一定遇到過什麽有趣的事情，或者什麽有趣的人吧。”阿誦看了看喬晨曦微抿的嘴唇點了點頭。
“很難說上周在賽維爾的冒險有什麽有趣的事情，各位。”喬晨曦站了起來，她想她值得一說的人，也就隻有星空了，“離開的時候，我意氣風發，而回來的時候卻滿身傷痕。但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難民女孩。我從她的眼眸中看到了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清澈。”
“哦？詳細說說吧。”阿誦鼓動喬晨曦深入地描述。
“她和我差不多高，和我差不多年齡，本來應該過上和我差不多的生活……可惜我和她，一個含著金鑰匙出生在勒蓬的侯爵之家中，一個出生在下賽維爾西南部兵荒馬亂的荒野之中。”
阿誦饒有興趣地聽著，似乎正在被喬晨曦的描述所吸引。
“在我們發現她，並將她從邪惡教派的祭司手中救出來的時候，她盯著我們，沒有感激也沒有怨恨。在遇見我們之前，她沒有人生追求，她的想法隻是在這亂世之中多活一天。”
喬晨曦深吸一口氣，然後吐了出來。
“她的記憶裏，隻有搶奪食物、被驅趕、被監禁、被強迫遷移。在之前還在審判者學校的時候，我見過各種各樣的邪惡教派信徒。他們有的狡猾，有的狂熱，有的卻隻是誤入歧途而已，但我真的，從來沒有見過她那樣的女孩。”
“她說，她喜歡凝望星空，所以，我們就叫她星空。”
一聲歎息之後，她看了一眼阿誦，阿誦點了點頭，示意她做得很好。
所有人都盯著喬晨曦，有的陷入沉思，有的捶胸頓足。當然，和阿誦在講述故事時候的嘈雜相比，現在整個樹茶館陷入了可怕的寂靜和沉默之中。
“她的生命中隻有無盡的苦難和悲傷。被邪惡教派祭司灌輸邪神的信仰、為了活命而被到處驅使、看著身邊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輪到自己……這樣的難民，又何嚐隻有星空一人呢？”
喬晨曦激動起來，她的胸口隨著她的話音不停地起伏著。
“光是我們突襲攻下的要塞內，這樣已經忍受痛苦到麻木的難民就有上百個。當剛剛阿誦提到德魯伊教派這種‘邪惡教派’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想起可憐的星空，和與星空一樣的那些難民們。如果放任邪惡教派這樣繼續下去，又有多少人，即將萬劫不複？”
“晨曦，冒昧地將河湖研究協會歸為邪惡教派組織，我非常抱歉。”阿誦一邊搖頭一邊鼓掌道，“我願意為審判者喬晨曦弘揚聖光的正義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他一拍桌子，在桌上留下了一個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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