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出口的表白
回憶如潮，那些青澀的年華，原來一眼，真的能夠萬年。
那一年，小荷初露，天氣並不燥熱，校園樟樹林裏知了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工作了，吱吱吱吱的叫個不停，夜威亞走在初中部校園道路上，走過怡園旁的蓮荷池的時候，隻見一個女孩站在蓮池旁的廊架邊，廊架上爬滿了紫藤，清風拂過，搖曳著柔韌的藤蔓，生機黯然。
這個時節正是萬花綻放的時候，白白的、粉粉的、紫紫的，順著藤蔓，一串串垂落下來，女子齊劉海波波頭，腳踩在廊架座椅上，鬼使神差的，夜威亞朝著小女孩走過去。小女孩瘦瘦的小身板兒站在坐凳上，一手扶住廊架柱子，踮起腳尖，伸手去夠空氣中搖曳不已的粉紫色的紫藤花。
踮起腳尖一點一點的挪動，五厘米，三厘米，一厘米，啊……
夜威亞和小女孩就這麽滾落，小女孩將夜威亞壓在地上，夜威亞當時第一想法就是很慶幸自己背了一個厚厚的書包，否者肯定是要被摔壞的，這不手肘子都磨破了皮兒。小女孩摔倒地上，手掌摩擦到地上粗糙的石塊，也出現幾絲劃痕，上麵還掛著幾顆血珠子，夜威亞看到這小女孩眉頭緊皺的樣子，腦子飛速運轉，他已經想到了應對的法子，要是這女孩兒哭鬧他就打電話讓官家過來處理了。
隻是生活中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才成全了很多一見鍾情，讓生活這兩個字本身豐富起來。
一眨眼的功夫，小女孩兒舒展開眉頭，三兩下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那件雪白雪白的蓬蓬裙，然後朝躺在地上的夜威亞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是否因為是逆著光，所以才會看到小女孩全身都發光，如公主一般俯瞰著他，也正是因為這一眼，在夜威亞小小的心中存留起來，直至多年之後回憶來來，仍然那般鮮活明朗。
才剛剛將手伸出，小女孩胖乎乎的手就握住了他小小的手，往上一拽，兩人站立起來。然後小女孩兒用大大的眼睛，黑色的眸子撇著他，伸出胖乎乎白嫩嫩的食指一勾，附身到他耳邊：姐姐帶你去采花！”
小女孩兒嫩呼呼的耳垂，白胖胖的臉頰就在夜威亞眼前，似乎往前稍微傾斜就能親到這小可人兒。耳邊傳來小女孩兒嫩嫩的霸道的話語，脖子上感受到呼出的溫熱氣息，夜威亞耳根子都紅了，白嫩嫩的臉立即變得粉嘟嘟的。
“哎呀，小弟弟，你臉紅啦，不會是摔著了吧？”小女孩說完伸出兩隻胖乎乎白嫩嫩的小手捧著他的臉左瞧右看，生怕這小家夥真的摔著了，那可就沒人陪她一起頑皮了。
“沒……沒事兒了……”夜威亞終於從小女孩兒的魔爪下掙脫，卻沒有逃過被欺負的命運。
至此以後，每到下午的那個時候，她都會在廊架下等著他，帶他到校園各個角落，采野花、偷野果、扒野地瓜，爬樹子、趕螞蟻、扮家家、小小的兩個人在校園裏總被保安追著跑。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她叫舒沁心，小學四年級，大她兩屆，她媽媽在學校高中部的食堂做飯，每天放學都到這裏來等媽媽。
她的離開毫無征兆，他隻記得，那天下午，他在廊架下麵等了很久，最後是家裏的老管家尋到他，才把他帶走的。
哢嚓……夜威亞抬起頭習慣性的往衛生間瞧去。
身後一身砰的關門門聲音，以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夜微瀾拎著大包小包，一股腦兒甩藍色皮質沙發上，將車鑰匙往茶幾上一甩，一屁股坐在獨坐沙發上。轉過頭，看了眼衛生間。進門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衛生間燈開著，花灑的聲音，那個撿來的女人應該在衛生間洗澡。
“畢業論文做得差不多了，正好這兩天得空，又不想回家，就過來了。”夜威亞解釋道。抬頭看著從沙發上站起的哥哥，將沙發上的大包小包又拎起，並不是朝著主臥室走，而是衛生間。
“衛生間有人！”夜威亞不知怎地，未經思考急切的說出阻止的話來。
夜微瀾腳步一頓，偏過頭瞥了一眼沙發上有些局促不安的夜威亞，繼續走到衛生間門口。
叩叩……
衛生間內，舒沁心早已經洗好澡，一直在糾結，要怎麽出去，是穿著濕衣服麽，怎麽樣，直到聽到大門關閉的聲音傳來，長長的籲了口氣，應該是那個帶她回來的男人回來了。
聽到敲門聲，舒沁心三兩下取過五金件上的浴巾，將自己裹起來。顫顫巍巍的詢問道：“什麽事？”
門外，夜微瀾繼續叩叩兩聲門，解釋道：“換洗的衣服，開一下門，遞給你。”舒沁心小心翼翼的移到衛生間門背後，哢嚓……門打開，露出一個很小的縫隙。從縫隙中更可以看到裏麵的女子，身體讀藏在門背後，縫隙中可以看到一雙黑亮的眸子，以及一支白皙纖長的手臂。
她有什麽好看的，全身沒有二兩肉，這樣躲在門背後，不知道衛生間門都是磨砂玻璃的麽，影影綽綽的身影投射到玻璃上，朦朦朧朧的竟生出幾分妖嬈來。
夜微瀾將東西遞到舒沁心手上，轉身去廚房準備晚餐。
“哥，我來幫你。”坐在客廳實在是太尷尬了。夜威亞主動請纓，要給哥哥打下手。
廚房裏，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夜微瀾實在忍不住：“你還是出去坐著吧。”他這個弟弟，從小不沾陽春水，怎麽可能會這些。
夜威亞隻好不情不願的出來，客廳沙發上，舒沁心端坐在上麵，手裏拿著電視遙控器，調到電視指南，故作專注的盯著電視。夜威亞，走過去打破尷尬：“剛剛很抱歉。”更多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了。其實他是想問，你是不是舒沁心，是不是那個在廊架下等著他身子瘦瘦弱弱，卻一副大姐大的女子。
舒沁心將茶坐上的水杯倒過來，從茶盞裏倒了一杯茶水，捧在手心，眼睛盯著電視，刻意忽略身旁緊緊鎖住她的視線，表麵上泰然自若，並不回答。
砰……乓……
廚房的聲響吸引住客廳兩人的目光，將夜威亞的尷尬解除。“我去看看。”說完起身朝廚房走去。
“哥怎麽了？”到了廚房門口，斜靠在廚房門框上，夜威亞的聲音響起，隻見廚房內白色磁盤上黑乎乎的一團。夜威亞右手握拳，抵了抵下巴，“咳咳……老哥，看來不隻我是廚房殺手啊，咳……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此時舒沁心來到廚房，繞過夜威亞，走到夜微瀾旁邊，看著白色磁盤裏焦黑的一團，一臉嫌棄的瞥了一眼夜微瀾：“還是我來吧。”
兩兄弟對視一眼，乖乖走到客廳看電視。
拉開冰箱，第一格一排啤酒，第二格一排啤酒，第三個一排啤酒……好不容易，舒沁心在冰消最下角裏，找到一個午餐肉，一個雞蛋，加上剛剛炒東西剩下的半個番茄，盒子裏剩下不多的米。稍微合計了一下，下手開始做飯。
一份西紅柿蛋湯，一份炒飯，三個人的標配。
將食物端到餐桌上，已經是午夜時分。舒沁心狼吞虎咽的吃著，夜微瀾看著舒沁心的樣子，疑惑地用勺子舀起一勺炒飯，放入嘴裏，並不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隻是比普通的炒飯更好吃一些，怎麽看著舒沁心吃飯的樣子，頓時覺得這炒飯真香。
舒沁心抬起頭，不客氣的打了一個嗝，端起番茄蛋湯，吹了吹，喝了一口，胸口的那個隔壓下。坐在對麵的夜微瀾精致的臉龐上幽深的眸子微眯，細眉微挑，高挺的鼻梁，薄唇邪魅的勾起，說不出的妖魅。舉手投足之間優雅從容，看這樣一美男子就餐，舒沁心心裏突然生出一種享受來。
對麵兩個男子將勺子放下，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夜威亞明天還有其它安排起身回臥室睡覺。
“我要走了，今天謝謝你。”舒沁心清澈明眸盯著夜微瀾，她不需要他的同意，但出於禮貌，今天確實是他救了她，她應該道謝。
夜微瀾聞言，直接起身，走到沙發旁，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走吧，我送你。”
漆黑的夜色裏，豆大的雨珠不停不歇，亮紫色雷克薩斯內，伴著節奏分明的音樂，穿行在燈紅酒綠的街道上。
舒沁心一身寬大的衣服，襯托得她身體更為瘦小了。駕駛座上夜微瀾眼光止不住的往右側撇。哪個營業員真不專業，不是比劃了麽，怎麽拿這麽大的。果然胸是平的，根本看不到。一時之間又想起了昏黃路燈下那一吻，柔柔的，軟軟的觸感還殘留在嘴唇上。衛生間門上影影綽綽的身影，此時想來更顯妖嬈嫵媚。
側過身子，左手把握方向盤，右手挑起舒沁心的下巴，語氣輕佻：“妞，你說你這麽多年飯都吃那裏去了，全身上下沒二兩肉，長不高就不說了，改大的地方不大，該有的地方也沒有，要不我犧牲一下，勉為其難的做你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