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過往

  這一個月來，楊長安沒有道歉，反而將錯就錯，故意晾著她，不搭不理，好似當她完全不存在一樣！

  拿著調羹攪拌的蘇如是不由得越攪越快，攪著攪著，突然牙根緊咬，想要出去咬死他，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她很清楚，楊長安這樣聰明的人，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錯誤了，可他就是不改，不低頭，不認錯，把一切當做理所當然的樣子。


  可要她向楊長安低頭，做夢！


  你要保持距離，當我不存在，我也不理你，看誰先認輸。


  她心裏一直憋著一口氣，隨著時間推移，她的怨念沒有消失，反而在不斷的累積。


  一開始的時候，她打算無視楊長安的存在，可她發現，根本做不到。


  孤獨和寂寞就像一隻幽靈一樣在啃噬她的心靈，沒有人說話，沒有網絡，沒有電，分分鍾都能把人逼瘋。


  她驚奇地發現自己對楊長安產生了依賴，這個結論讓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三天都沒睡好覺。


  她說服自己，這是錯覺，就像“我能反殺，手機震動，他喜歡我”一樣的人生三大錯覺。


  直到某一天，她發現楊長安出門了，一天都沒有回來，不知為何，就變得有些驚慌失措，做什麽事情都無法靜下心來。


  從那時候開始，她知道沒了楊長安，真的不行。


  她真的無法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啊。


  即使這樣，她也還是不願意認輸。


  日子一天天過去，兩人的關係就維持著這樣一個微妙的平衡。


  表麵上，互相當做視而不見，實際上，兩人的工作都完成的很有默契。


  整整一個月，蘇如是就看著楊長安像是老爺爺一樣，鋤地曬太陽，悠閑自在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真是恨得牙疼，不知有多少次，忍不住想去質問他。


  你究竟還修不修行了，真要在這裏老死嗎？

  直到幾天前的那場暴風雨，一切才有了變化。


  她看到楊長安拿著雨傘，逆風而來，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尖尖上，淚水當即奪眶而出，仿佛後知後覺般，心頭湧現了恐懼焦急委屈等種種複雜情緒，渾身的力量一下子被抽空了，跌倒在地。


  楊長安為她撐起雨傘，把她從地上抱起來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七彩祥雲升起，可後來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很想問為什麽這麽晚才來，可她沒有，她知道，一開口自己就會哭出來。


  蘇如是一邊想，一邊做早餐，她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因為，她突然想起來一個遊戲，似乎很適合在這個時候玩。


  放下圍裙，她把早餐端了出去。


  兩人平排而坐，蘇如是輕輕的放下筷子，貌似無意的說道：“太無聊了，不如我們玩個遊戲，我們每人問對方一個問題，不可以撒謊，也不可以不回答，更不能說跟問題無關的內容。不然，就喝一杯酒。反之，對方就喝一杯。”


  楊長安點了點頭。


  她原本以為楊長安會端一下架子，可完全沒有，他非常自然的回答，就好像兩人這一個月來的冷戰，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這個男人了。


  蘇如是率先發問：“你在中央大廈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心裏是怎麽想的。“


  楊長安想也沒想地開口說道：“我當時想的是你長得像我一個朋友，我要離你遠點。”


  蘇如是的神色錯愕了一下，思考了一會兒，忽然點了點頭，給自己倒了一杯釀的桃花酒。


  “雖然有些奇怪，不過我喜歡誠實的人。”


  她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楊長安的雙眼。


  “你說的那朋友是誰？”


  蘇如是沒有問楊長安為什麽要離她遠點，而是問了那朋友是誰。


  “初戀。”


  楊長安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拿得起，放得下。


  “你為什麽喜歡看拳賽？”


  “這種事情其實因人而異。”蘇如是歪著頭，手掌托著臉蛋。


  “生死相搏，拳拳到肉，殺死對方，或者被對方殺死！兩人在生死之間，綻放出的那種光彩，有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


  她夾了一塊豆腐，放進嘴裏咀嚼著，朱唇輕啟：“當會長很累的。”


  “我知道。”


  蘇如是也沒有問為什麽他知道，隻是一邊倒酒，一邊笑著繼續發問。


  “又該我了，你和她是不是不歡而散？”


  因為喝酒喝的太急，楊長安的呼吸粗重了很多。


  “算不上。”


  楊長安在穿越之前，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一樣的讀書，一樣的大學，除了長得帥了點，和芸芸眾生沒有任何區別。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說起了一件不相幹的事情，“我高中的時候，就決心考個重點大學，學習特別刻苦。到了高三時，每天做題做到十二點，早上五點多就起來背單詞。一直排名都在段前十，結果，你猜我高考考了多少分？”


  “479分，別說重點大學了，堪堪達到普通本科的分數線。老家的親戚都勸我，太可惜了。不如複讀一年。”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已經沒有機會了，江南省下一年新高考改革，考的東西，和我現在學的不一樣，看的成績也不一樣。如果真的能複讀，我相信自己能考上重點大學。”


  “但我清楚的是，我已經沒有機會了，機會永遠隻有一次，你失敗了就是失敗了，沒什麽好說的。我選了一個離家很遠的大學，去大學讀書的時候，我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在哪兒讀書都一樣，重點是看能力，不是看文憑。”


  蘇如是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麽，楊長安沒有給她機會，自顧自地說道，“去到大學的第一年，我就失望了。”


  “我的老師不是名校畢業的，我的學校沒有先進的辦學理念，隻看重麵子工程，我的同學都是混上來的，我能學到什麽呢？”


  “我什麽都學不到。我開始在課餘時間參加各種考試，四級英語，教師資格，計算機考試。後來又去學修圖，學視頻剪輯。”


  楊長安說到這裏，舒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又參加各種社團，喜歡國學，我加了國學社，喜歡唱歌，我加入了文工團，我知道自己的口才不行，臉皮薄，我又加入了外聯部。”


  “通過一年的時間，我成了外聯部的部長，國學社的副社長，也碰到了自己喜歡的人。”


  蘇如是眨了眨眼，問道：“喜歡了，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