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通牒

  他的舌尖帶著一點煙草混合薄荷的味道,那是極其具有男性標誌性的荷爾蒙氣息,且標誌到叫人雙腿發軟的程度當它柔軟又靈活地纏上她僵硬的舌尖時,徐酒歲意識開始模糊。


  像是墜入溫暖的海底深淵。


  男人最開始的吻帶著一點懲罰和憤恨,所以顯得尤為激烈,他帶了些力咬她的舌尖,她的腦子裡「嘩」地一下炸開了,舌尖被吮得發麻,人也是麻木的。


  在她以為自己可能會死在他手裡頭的時候,渡過了最開始的惱羞成怒——他的吻終於變得越來越溫和,放過了她的舌尖,他的舌尖留戀在她的唇瓣,輕輕啃咬

  就像早八百年前他想過的那樣,將之渲染成了徹底怒放的鮮色薔薇,帶著剛被滋潤以待的水澤。


  至此,那吻便有了些柔情愜意,纏綿繾綣的意思。


  「唔,老師」


  徐酒歲經過了最開始的震驚,終於從薄老師那兒學到了屬於二十五歲女人的吻應該是怎麼樣的——


  曾經她覺得口水交換是一件叫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她認為自己肯定會很在意對方口腔里的味道。


  但是現在她發現


  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她不能用自己短淺的目光去衡量成年人的一切行為。


  ——事實上她恨不得整個人成為含在他嘴裡化掉的那個。


  實在沒耐心的話,嚼碎了胡亂吞下去也行。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后,雙手便纏繞上了男人的脖子,鼻尖頂著他的鼻尖也能叫她心裡樂開了花——


  他的舌尖撤出她的口腔,輕吻她的唇角時,她的唇瓣已經被咬得有些紅腫她卻像不知足的貪婪奶貓,半眯著晶亮的眼,哼哼唧唧地湊上去追著咬他的唇瓣:「再親一下。」


  她的嗓音沙啞裡帶著嬌氣,沒有男人可以抵擋得住。


  然而男人卻硬生生地從她唇瓣上抬起頭,那雙黑沉得令人心驚的眸子盯著她,漆黑眸中逐漸恢復了一絲絲的清明——


  夠不到他的唇,徐酒歲鼓了鼓臉,不甘心地盯著他也被水光潤澤的唇瓣。


  男人薄涼一笑,嗓音喑啞:「再親一下?你還真會順杆子往上爬。」


  最開始男人將她壓在自己腿上,是想要給她一個教訓,她可以被親了之後驚慌失措地跳起來;也可以驚怒地扇他一巴掌——


  薄一昭的預想里顯然並不包括眼下這種「乾柴烈火」。


  她學習能力好像有些強

  剛開始不得要領之後,她很快就會反過來勾著他的舌尖,雖然動作笨拙且生澀,但是越淳樸的原始反而讓他差點把持不住。


  站起來,連帶著將坐在自己大腿上的人也抱起來,徐酒歲低低尖叫一聲整個人都趴在了他的肩膀上,下一秒被扔進了柔軟的沙發里——


  她的屁股被跌得有點疼。


  但是抬起頭看著懸在她上空的男人眉頭緊蹙,矯情抱怨的話到了嘴邊便自覺地吞咽了下去。


  「唔,薄」


  她叫他。


  男人眉間跳了跳。


  受不的她嬌氣地這麼含他的名字。


  他俯下身重新繼續吻她的時候,大手順勢搭在她的腰上,她整個人像個訂書機似的摺疊起來,任由他的大手從寬鬆的衛衣下擺捏了下

  她則像是蝦米似的弓起身子,抬起下巴,認真追逐他的唇舌。


  直到她感覺到好像哪裡不對,她掀開眼睛,這才發現原本摁著她親吻的男人忽然停了下來,帶著溫度的大手擱在她緊繃的大腿一側,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蹭了蹭。


  他面黑如鍋底。


  徐酒歲:「?????」


  她一臉茫然:「怎、怎麼了?」


  薄一昭面上陰沉得能滴水,低下頭盯著她的臉,此時那張小臉面色泛著潮紅,髮絲凌亂地靠在沙發上,一臉無辜他恨不得掐死她,磨著牙問:「你沒穿褲子?」


  什麼玩意?徐酒歲更茫然了,她覺得薄一昭是不是瞎了:「穿了啊,不是黑色的嗎?你看不見?」


  她今天穿的黑色厚褲襪和到膝蓋上方一點點的寬鬆男士衛衣,都是黑色的,不容忽視那種。


  在她奇怪的反問中,男人的手在覆蓋在她接近屁股的地方蹭了下——


  「穿了?」


  他嗓音緩慢,手上動作是完全不帶情、欲的那種,蹭得她寒氣嗖嗖從腳板底往天靈感竄,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她該怎麼跟他解釋,褲襪在某種場合來說其實可以算是褲子?


  秋冬天了,褲襪很厚的。


  徐酒歲「咕嘟」吞咽一口唾液,伸出舌尖飛快地舔了舔火辣辣的唇角,唇瓣微啟,看著他說:「褲襪也是褲子,你到底活在哪個年代?」


  男人的手從她衛衣下擺抽出來。


  徐酒歲一把摁住他的手腕。


  他挑眉看著她,露出個「你在說什麼瘋話」的表情。


  她自動忽略他渾身散發的嘲諷和不友好,白皙漂亮的臉蛋上微紅還未散去,沖著他眨眨眼,認真地問:「不繼續了嗎?」


  繼續?


  往哪繼續?

  薄一昭差點笑了,她如果知道他現在唯一想乾的大概是把她摁在沙發上抽一頓,可能被抽打老實了,她就不會繼續這麼一臉天真又戀戀不捨的發問。


  他抬起手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心想這真的有些過了於是懶洋洋地「嗯」了聲,有些敷衍道:「你什麼時候學會好好穿衣服,什麼時候再考慮繼續。」


  這麼說的時候沒來由地想到上次補習,她好像也是穿得亂七八糟的,寬鬆的外套從她肩膀滑落的一幕忽然在腦海之中變得無比清晰,他眉心又是一跳。


  男人閉上嘴,不想說話了。


  怕張開口就是髒話。


  「哦,那我下回把自己裹成木乃伊好了。」


  完全不受他冷空氣影響,陷入沙發那人一下子從「空氣判斷儀」像是變成了「讀不懂空氣的白痴」——


  徐酒歲從沙發上爬起來,伸手小心翼翼地捏了捏他垂在身體一側的手掌,蹭了蹭他的掌心。


  柔軟的指尖掃過男人掌心的掌紋。


  她像是嫌不夠似的,又拉起他的手,用他的手背蹭了蹭自己軟得像果凍似的臉蛋。


  薄一昭低下頭嫌棄地看著她像是小動物似的動作。


  「現在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徐酒歲甜蜜地說,「你剛才親了一個女高中生,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道貌岸然的政教處主任。」


  「」


  薄一昭唇角狠狠抽搐了下,他無情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又面無表情地推了把她毛茸茸的腦袋,將她強行摁回沙發上,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補充——


  「你最好說到做到。」


  「什麼?」


  「下次來。不把自己包成木乃伊你就休想踏進我家門一步。」


  「」


  上一次同樣的句式,主幹條件還是「穿外套」,這次怎麼就成「包成木乃伊了」,這個人怎麼她說什麼他都要當真啊?

  過分了啊。


  徐酒歲被轟出薄一昭的家裡,帶著她那幾張換來了「巨額獎勵」的英語試卷。


  倒在沙發上,完完全全被蒙在鼓裡的她以為自己的陰謀詭計得以成功,捧著英語試卷看了又看,忍不住貼到唇邊親了兩口,自覺天下第一聰明人。


  還沒來得及開心幾秒,小船的微信跳了出來,心急火燎地告訴徐酒歲,她的小店被砸的事情被人發到「刺青客」論壇上了,還附了圖片,問她需不需要通知師父一聲,請師父幫幫忙——


  誰那麼有種,砸店敢砸到許紹洋愛徒頭上?!

  徐酒歲看著微信差點笑出聲來。


  ——也不知道小船如果知道了干出砸店逼人這種幼稚事的就是她們親愛的師父,會是什麼反應。


  徐酒歲拿起手機,心平氣和地打開了「刺青客」論壇,發現自己果然又成了頭版頭條,底下說什麼的都有——


  冒牌貨的店被砸了沒什麼值得可惜的。


  還是挺可惜的,這店主也算是有點實力。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冒充九千歲,雖然這刺青師可能退行了,但是如果看見這種行為還是會發聲的啊,她也不怕尷尬嗎?


  九千歲是許紹洋的愛徒,哪怕是千鳥堂也不會不管的。


  七七八八的言論,最後還有個很有邏輯的刺青屆柯南吸引了徐酒歲的注意——


  不對啊,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雖然九千歲當年挺紅,但是也不至於消失了很多年還值得被人挖出來冒充?介於她那麼理直氣壯,技巧和擅長風格又和九千相似,萬一這個人就是九千歲


  徐酒歲挑挑眉。


  只是很快有人反駁他——


  九千歲不好好待在千鳥堂,吃飽了撐著跑出來做五百塊一個小時的野路子?

  還有人嘲笑他——


  真是九千歲,就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躺平任嘲!墨意山海之燭九陰的原稿不是還在千鳥堂嗎,這人想要證明自己是九千歲,我們冤枉了她,不如去把原稿拿回來咯,我們給她道歉就是!

  拿回原稿?


  徐酒歲冷嗤一聲,扣下了手機,不再看論壇那些人,畢竟95%的人都在幸災樂禍,看的人眼煩。


  這些冷嘲熱諷,見不好立刻過來踩一腳的言論,如果早被她兩天知道,她肯定會鬱悶傷心加委屈到嚴重失眠

  但是現在她已經得到了治癒。


  看了看時間,晚上七點,大概是千鳥堂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吃飯的時間她想了想,猜到小船肯定看見她的語音會直接公放,她直接用語音回復了小船——


  歲歲平安:不用麻煩許先生了,本來就不太熟,怎麼好意思麻煩人家?

  近海市。


  徐酒歲帶著嘲諷的聲音在飯桌上響起的時候,小船尷尬得恨不得想要抱著手機一起去馬桶里同歸於盡。


  頭皮發麻地看著餐桌上,坐在她對面安靜喝湯的「許先生」,聽到了這話微微一愣,放下勺子看著小船。


  餐桌上的七八個人鴉雀無聲。


  「師父,歲歲店被砸,也不知道什麼人乾的,所以我提議她要不要找你幫忙,」小船硬著頭皮說,「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


  許紹洋放下勺子,笑了笑:「是我讓人砸的。」


  輕飄飄的聲音響起時,包括小船在內,餐桌上的人現在每個都恨不得原地人間蒸發。


  許紹洋點了點小船的手機:「告訴她,如果她不在乎店也不在乎燭九陰的手稿,那我就好人做到底,替她把那個東西燒了,乾乾淨淨。」


  他停頓了下。


  「她想要的,師父從來都會給她——這一次也不例外,手稿燒掉以後,她就再也不是千鳥堂的九千歲。」


  此時距離比賽報名截止還剩三天。


  這是他給她的最後通牒。


  下章脫馬甲了吼雖然也就是隨便脫一脫(?)

  沒改幾個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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