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禦書房,邵婉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低聲道:“趙大哥,我還是第一次見皇上,你們剛才講話的時候,可把我嚇壞了!”
趙元佐道:“邵女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本王該不會聽錯了吧,”
邵婉兒詫異地問道:“趙大哥怎麽知道我會武功?我可是從來都沒有在你麵前出過手啊。”
趙元佐笑道:“邵女俠身為邵家堡堡主的千金,怎麽可能不會武功?再說,如果沒有兩下子,你又怎麽能從李繼隆和馬金彪的手裏救下本王的三王叔?再說了,砍刀會的總舵主又豈會是泛泛之輩,魔刀邵婉兒的名號可不是誰都能叫的。”
邵婉兒聞言低聲嗔怪道:“趙大哥,你竟敢私下裏調查我,你是不是對我心存疑慮?如果是這樣,趙大哥就不要帶我去坤寧宮了,我自會拿了行李回我的砍刀會!”
趙元佐見邵婉兒突然之間生氣責怪,不由得長歎一口氣,低聲道:“婉兒,其實大哥有一句話,一直不敢說,不知道說出來,婉兒會不會責怪?”
邵婉兒見趙元佐突然之間說出的話莫名其妙,急忙停下腳步,留神細看趙元佐。隻見趙元佐麵色悲戚,睫毛閃動,眼眶中竟然有晶瑩的淚光。邵婉兒不由得心中一動,暗想:趙大哥不知道要對自己說什麽話,竟然會傷感落淚。
趙元佐見邵婉兒突然盯著自家的臉看,急忙低下頭去,以袖掩麵。
邵婉兒低聲道:“趙大哥心中有什麽話不妨直說,不管婉兒愛不愛聽,又怎會輕易責怪?”
趙元佐早已經偷偷的擦幹了眼睛,隻見他緩步走近邵婉兒,注視著邵婉兒的眼睛。
這雙眼睛深情款款,柔情似水,隻是這深情的一望,就足以表達訴說不盡的千言萬語。邵婉兒心中一顫,急忙低下頭去。
隻聽趙元佐顫聲道:“婉兒……你……你做我的王妃好不好?自從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就想對你說……”
“咯咯咯!”邵婉兒笑道:“趙大哥,你弄錯了吧?你怎麽叫我這個太監做你的王妃呢?”
“太監?”趙元佐道:“等你換了衣服,可以答應我麽?”
邵婉兒心中鹿撞不已,急忙道:“趙大哥,坤寧宮到了。”
趙元佐抬頭一看,果然見坤寧宮就在眼前,趙元佐不便再問邵婉兒,急忙帶著邵婉兒走進坤寧宮。
那時的明德皇後雖然還沒有封後,但是從前朝到後宮,上上下下早就已經把這位尚未晉封的德妃當成了理所當然的後宮之主,母儀天下。
彼時德妃剛剛用完晚膳。見到趙元佐帶著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走進坤寧宮,笑道:“楚王身子不舒服,就不必前來請安了。當心著了風寒,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趙元佐急忙道:“母妃說哪裏話來,母後疼兒臣,兒臣銘感五內,又怎能有失孝道?”
“嗯。”德妃滿意的點點頭,問道:“皇兒可去見過你父皇了?”
趙元佐道:“兒臣剛剛從父皇的禦書房過來。”
德妃看了看邵婉兒,笑道:“倒是皇兒有心,這眉清目秀的小太監都被你要了去,隻是這小太監似有女兒之態。”
邵婉兒急忙跪下道:“小丸子見過德妃娘娘,德妃娘娘萬福金安。”
“小丸子?”德妃道:“聽這聲音珠圓玉潤的,也有女兒家的清脆之音。”
趙元佐急忙道:“母妃休要誇他,這小丸子年齡尚小,還沒有變聲呢。”
“嗬嗬嗬嗬。”德妃笑道:“這個本宮知道,隻是前幾天你父皇說過,你的年齡也不小了,要在京城這些達官顯貴之家,給皇兒選一個王妃,不知道皇兒心裏可有中意之人麽?”
“兒臣……”趙元佐不由得偷偷的看了一眼邵婉兒,低下頭道:“兒臣上不能為朝廷效力,下不能造福萬民,如今想來,心中實在有愧。至於兒女私情,兒臣實在不敢多想。”
“唉!”德妃看了邵婉兒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心中放不下傾城郡主。都過了這麽久,你還不能釋懷麽?”
這時趙元佐不由得把目光轉向了邵婉兒,那目光中充滿了留戀與不舍,但更多的,是那種難以名狀的傷痛……
邵婉兒心中一痛,心想:趙大哥為什麽用這種眼光看我?那眼光好像在看久別的戀人,不,不像,至於趙元佐的眼光,邵婉兒一時也說不出裏麵蘊含的是什麽感情,隻是覺得看到這眼光,會叫人莫名其妙的心痛。
德妃看這情形,低聲歎道:“,皇兒,物有相類,豈可替代。”
邵婉兒這時候心裏一片茫然,渾然沒有聽到德妃的話。倒是趙元佐,德妃一句“物有相類,豈可替代。”似乎點醒了他。
趙元佐茫茫然的望著德妃,道:“敢問母妃,若無相類,何以為寄?”
德妃見趙元佐癡心一片,不由得也落下淚來,歎道:“所以你父皇才要急著給你大婚,等有了家室,皇兒的心也就安定下來了。”
這時候,趙元佐突然眼睛放光,一把抓住德妃的手,道:“母妃,兒臣的婚事可否自己做主?”
德妃道:“當然,滿朝的王侯將相家的千金,隻要是你看中的,父皇和母妃,都答應你。”
趙元佐道:“母妃,如果這個女子不是王侯將相的千金,而是一個平常的民女呢?”
“民女?!”德妃不由得大吃一驚,動容道:“一個普通的民女,如何能做堂堂的楚王妃!你以為這個楚王妃是人人都能當的麽?!”
趙元佐見德妃變了臉色,急忙低聲道:“既然母妃不答應,兒臣寧願終身不娶!”
“皇兒!”德妃道:“難道你竟然為了一個民女,要孤老一生,讓父皇母妃傷心麽?”
趙元佐道:“兒臣不敢,隻是兒臣心中舊情難忘,非此女不能替代。”
李皇後問道:“什麽人這麽大本事?能夠讓你堂堂的楚王爺動心?”
趙元佐道:“此女名叫邵婉兒,很是聰明伶俐。”
趙元佐突然之間說出邵婉兒的名字,倒是把邵婉兒嚇了一跳,但是當著德妃的麵,邵婉兒也不敢出言阻攔,隻能一肚子火往下壓。
德妃道:“這個邵婉兒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竟然能夠讓你如此執著?等有時間,你把她帶進宮來,讓父皇母妃瞧瞧。倘若她真的端莊賢淑,做個側室倒還罷了。如果是個隻知狐媚邀寵的妖精,那是斷斷不可許你為妻的。”
趙元佐剛開始還擔心德妃不同意,懸著一顆心放不下。這時候見德妃已有讓步,心中不由的歡喜,偷眼看了一眼邵婉兒。想不到邵婉兒這個時候也正在看著他。邵婉兒雖然兩隻眼睛在看他,但是趙元佐明明感覺到了邵婉兒的不滿和怒火。趙元佐想:看婉兒的樣子,似乎以為我是在開玩笑,那好,我現在就在母妃的麵前表明心意。
趙元佐道:“母後,如果兒臣不能娶邵婉兒為妻,兒臣這個楚王也寧願不做了!天涯海角,隻求能和婉兒在一起,和她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趙元佐身為太宗的長子,德妃一個人也做不了主。可是聽趙元佐堅決的語氣,似乎已經下定決心。德妃頓時也沒了主意,隻好說道:“皇兒,我突然之間覺得很頭痛,你先回去,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趙元佐又道:“母妃,父皇麵前,還勞母妃代為轉達。”
德妃道:“你父皇的麵前,我自會替你說話,我也乏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