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偷酒
羅浮山。
偏殿裏。有一個琥珀色的圓桌子。圓桌子上,放著兩個小酒壺。都是青白色的瓷器。小酒壺的周圍,放著琥珀色的一套的杯子。還有兩個杯子裏,沒有倒酒。
圓桌子的周圍,擺著幾把古木色的椅子。椅子上,雕刻著玄雜繁複的花紋。椅子背上的中間的最上方,點綴著或是大紅色或是青碧色的寶石,色澤十分地瑩潤。
其中兩把椅子上,坐著一男一女。女子一身米白色的衣裳,垂著眼睛,一顆接著一顆的,吃著紫色的葡萄。麵前的酒杯,是紋絲不動的。
男子則是一身褚色的衣裳,乍一看,覺得有幾分滄桑。端著酒杯的手,骨節分明。
忽而,傳來了一個歡快的聲音:
“你們偷了神君的什麽酒呀?好不好喝?要是神君知道了生氣,就說是青桐哥哥拿出來給我們喝的!”
坐著喝酒的男子和坐著吃葡萄的女子,眼底都浮現出笑意。
不多時,一身雪白衣裳的雪憶,帶著一身藍衣的汀藍,跟在青桐帝君的身後,來到了偏殿。
“小殿下怎麽才來!這酒都要被我和哥哥喝完了!”一個清亮的女音響起汀藍順著聲音看了過去,便看見了一個十分漂亮的小姑娘。
言語之中,頗有幾分爽快的味道,像極了那個偶爾到雪閣來的冥妃娘娘。
雪憶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聽得那身穿米白色的裙裳小姑娘笑道:“想必這位便是汀藍仙子了?”
汀藍走上前去,向著淵禾仙君與浣夏仙子行了平輩禮。
淵禾仙君立刻回以平輩禮,語氣溫和,道:“汀藍仙子不必多禮。聽聞仙子之前遭逢變故,如今可算是大好了?”
汀藍笑著道謝,道:“差不多算是大好了。勞仙君掛心了。”
幾人暄闐了一番,便開始分賓主坐下了。
青桐帝君親自招待著這幾個。
大家都是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除卻最開始有些拘束之外,沒一會兒,氣氛就熱烈了起來。
青桐帝君是個調節氣氛的高手,帶著大家喝酒聊天的,感覺還不怎麽盡興。
他大手一揮,吩咐人整些好菜和零嘴來。
於是乎,整張桌子上,十分地涇渭分明。
酒菜啥的,那是青桐和淵禾的。
至於小零嘴什麽的,就是幾個小女孩兒們一邊吃著一邊喝著的。
雪憶已經喝得臉蛋紅撲撲了,喃喃道:“青桐哥哥,這酒,味道怎麽這麽淡呀?”
青桐笑著沒說話。
汀藍感覺自己年紀稍長,又怕出事兒,心裏有股揮之不去的陰影,隻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
倒是浣夏,喝起酒來,似乎暢快得很,看起來便讓人覺得是海量。
沒人回答雪憶的話。小姑娘下意識地看向了年紀最長的淵禾。再過一千年,淵禾便是九萬歲了。
淵禾笑道:“青桐怕你們喝醉,摻了好多水呢!”
浣夏聽了,飛快地將自家哥哥麵前的酒壺搶了過了,仰著脖子,從壺嘴倒了一口。
“咳咳咳——”放下酒壺,米白色裙裳的小姑娘麵色蒼白,“真辣呀!”
“這是我父君珍藏多年的雪芽酒。”青桐淡聲說道。
“雪芽?為什麽叫雪芽呀?”神智尚還清楚的汀藍問道。
青桐笑道:“因為是采了雪閣的初雪,用羅浮木的葉芽,窖製而成的酒,所以叫雪芽。”
“名字倒是不錯,”浣夏道,“就是嘛,味道不咋地。”
一臉麵無表情地吃著紫色的葡萄的小殿下,嚷嚷道:“我要喝桂花釀!”
青桐帝君笑著招手,吩咐侍立在周圍的宮娥去取桂花釀。
“小殿下,你醉啦!”汀藍看著小女孩兒粉粉的臉,笑著說道。一麵說著,還一麵給青桐帝君使眼色。
青桐帝君點點頭,又招手叫了個宮娥,低聲吩咐了句什麽。
雪憶看看汀藍,又看看浣夏。浣夏見到她這個樣子,隻捂著嘴笑,也不多說什麽。
雪憶十分不善地將浣夏捂住嘴的手,給扒了下來。然後,麵色紅潤地看著青桐帝君。看了看帝君,皺著眉頭,又看了看淵禾。
青桐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大半邊臉,低聲笑著。
小姑娘麵色粉撲撲地盯著淵禾,忽而,語氣嚴厲地問道:“淵禾哥哥,你為什麽不常去雪閣呀?!”
淵禾愣了愣,旋即說道:“我不是雪閣的人啊,客人的話,要客隨主便啊!”
“可是青桐哥哥就常去雪閣呀!”雪憶語氣略帶不忿,“去就算了,還總愛抓我的小辮子,討厭得很!”
她說著,衝著青桐的方向,做了個鬼臉。
浣夏已經笑得從椅子上掉下去了,坐在了地上。
汀藍則是一麵去捉雪憶的手,一麵低聲笑著。
青桐帝君先是一愣,然後實在是忍不住了,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淵禾仙君,則麵上帶著笑,目光有些複雜地看著小殿下。
汀藍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
這饞了水的酒,她第一口就嚐出來了。羅浮神君的酒,還是珍藏的酒,怎麽會是這樣的難喝呢?
因此,她喝得十分地慢吞吞的。
她的身體裏,屬於羽幻的那部分能力開始完完全全地複活了。
從前的羽幻,可是酒量極好的。她心癢得很,好想喝一口雪芽呀!但是呢,又不太好意思搶了酒壺來喝。
要是能要上一兩壇子,總是好的。
“淵禾哥哥,你常來雪閣好不好?”雪憶忽而從椅子上跑下來,奔向了褚色衣衫的男子。
汀藍大急,立刻起身,去拉雪憶。
“好。”在小女孩兒拉到了他的衣衫的時候,少年吐字清晰,語調清潤。
汀藍站在雪憶的身後,神色複雜。
雪憶聽了淵禾的那句“好”,麵上浮現出了笑意。還沒反應過來,忽而咳嗽一聲,然後,吐了淵禾一身。
汀藍大聲地說著抱歉的話。宮娥們都聞風而動,前來清理。
罪魁禍首雪憶本人,則在吐了淵禾一身之後,華麗麗地暈了過去了。
汀藍抱著雪憶,跟著宮娥,去了就近的房間裏清理。
浣夏也跟來了。
殿內,隻剩下了淵禾和青桐。
青桐帝君問道:“淵禾,去換一套我的衣裳吧!”
淵禾搖頭,笑道:“才不要,一會兒回去,母妃又要問東問西了!我用個障眼法,遮掩遮掩就行了。”
“就你那道行?”青桐帶著笑意說道。
那些宮娥們,十分盡心地將那些吐出來的零嘴,葡萄,和酒水,擦了個幹幹淨淨。
“你這兒的宮娥素質都還不錯呀!”淵禾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笑道。
“那可不,都是我親自調教的。”青桐帝君一麵說著,一麵給他的衣裳上施了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