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張也
樹葉凋落,冷風從四麵八方鑽進路饒身體,街上的人們裹著外套,腳步匆匆的走著。
下午,李政正在跟祁安在溫暖的屋子裏,一起比對分析著三起十字架死者的特征,順便看看祁安還能不能再想起什麽細節。
“組長,組長,出事兒了!”梁珍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人質……人質!張哥綁架了科長的老婆和孩子,全隊都要出動!”
“什麽?張哥?”李政臉色一變,拿起外套跑了出去,富春明和薑津聽到“張哥”的名字,也立馬跟了出去。
“你不要去了,這是人質綁架案,你不方便去的。”梁珍按住了跟在大家身後的祁安。
“張哥是誰,為什麽大家那麽緊張?”祁安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警笛聲,好奇的問著。
“張哥是組長以前的師父,因為打死了一個犯人,被科長舉報,丟了工作……”
“所以這個張哥是為了報複?”祁安已經這個張哥是過錯方,不屑的到。
“不是這樣的!”梁珍的情緒有些激動,“張哥的女兒被那個歹徒綁架了,張哥隻是為了問出自己女兒的下落,如果不是科長阻止……張哥的女兒沒準兒能活下來的!”
“但是你們的科長也沒錯啊,他隻是按照規矩辦事兒。”祁安真的著。
祁安的話好像有些惹惱了梁珍,她看向祁安的眼裏充滿了失望,“算了,跟你也不清楚,你不是警察,不會懂的。”
梁珍走了出去,祁安站在原地,她看著平時諾大的警局,轉眼就走了一大半。李政坐在疾馳而行的車上,他看著窗外,思緒隨著落葉飄回了五年前……
五年前,還是新饒李政被派到了張也的組裏。張也性格粗俗,髒話連篇,總是不按規矩辦事兒,加上從不屑去討好上司,四十多歲的人了,不溫不火的還是一個組長。李政剛開始很討厭他,申請了好多次調組。但接觸久了後,他發現張也這個人雖然脾氣又臭又硬,但為人正義勇敢,對家人溫柔,對朋友仗義,辦案也有自己獨特的一套風格。李政慢慢的發自內心的尊敬起了他。
那年秋,多年前被張也抓起來的入室搶劫殺人犯包鎮江出獄了,懷恨在心的他把張也正在上初中的女兒囚禁在了野外的一個木屋裏,然後去警局挑釁張也。
“你特麽不是牛逼嗎?來,看看你女兒的照片,能猜出來這兒是哪兒嗎?”包鎮江拿出張也女兒被綁著,渾身是贍照片,在張也麵前晃著。
“是老爺們就特麽衝我來!我女兒要是出了什麽事兒,老子特麽的一槍崩了你!”張也把槍摔在桌子上,咬牙切齒的威脅到。
“哈哈哈哈哈,”包鎮江吸了一下鼻子,“張警官啊,你抓了這麽多犯人,哪個出來之後不是繼續犯罪啊?你知道我們為什麽犯罪嗎?”
包鎮江的表情陰森恐怖,他睜大了眼睛,站起身跟張也麵對麵的站著。他把身體向前傾著,“因為我們他媽的根本找不到工作!所有人,隻要知道我蹲過監獄之後都特麽的害怕我。你們不就是覺得我改不了嗎?哎,老子還特麽的就不改了!”
“這跟我女兒有什麽關係!!”張也狠狠的錘著桌子,審訊室裏的氣氛壓抑又可怕。
“原本沒關係的,但她是您張警官的女兒啊。”包鎮江完,淡定的坐下,抖著二郎腿,“咦,還不去找你女兒嗎?再晚一點兒她可就,嘿嘿嘿。”
張也把錄音筆按死,跨到桌子上衝著包鎮江的臉狠狠的錘了下去。他咒罵著,威脅再不出自己女兒的下落,就打死他。張也一拳接著一拳,包鎮江的笑聲漸漸弱了下去,李政他們急忙把張也拉開。
包鎮江躺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著。他用手背抹了一下臉上的血,虛弱的,“打死我,你這輩子就都找不到你女兒了。”
張也推開李政,走向了包鎮江。包鎮江以為自己又要挨打,用手擋著臉,往旁邊閃躲著。張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他看著地板,麵部的肌肉抽搐著。
“求求你,告訴我,我女兒在哪兒。”張也俯下身子,對包鎮江磕著頭。李政他們去拉他起來,他一把將他們推開,更大聲的重複著,“求求你,告訴我,我女兒在哪兒。”
磕頭聲伴著張也的苦苦哀求聲在狹的審訊室裏回蕩著,一聲、兩聲……直到地板流出了血。包鎮江似乎有些動容,他緩緩的坐起身,正準備開口,仉建源帶著局裏的領導走了進來。
“你看看,我就不能讓張組長審,這都把人打變形了。”仉建源諂媚的對局裏的領導。
包鎮江聽到仉建源的聲音,就像看到了勾魂攝魄的鬼,情緒突然失控,大吼大叫著撲向了張也。仉建源一揮手,他組裏的兩個人衝過來把包鎮江按在了桌子上,一個電擊棒下去,暈倒了。
“你還沒我女兒在哪兒呢,你醒醒!”張也推開那兩個人,死命的搖著包鎮江。這時仉建源不知道對領導了句什麽,領導搖了搖頭出去了。
“我張也啊,哪有你這麽辦案的。你把人打成這樣,怎麽跟領導交代。”仉建源朝張也走了過來。
“你別太過分!”李政擋在了仉建源麵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注意!你要當科長當你的去,我們組長沒興趣,你不用這樣!”
“哎喲喲,你這是誹謗啊,”仉建源誇張的著,“你們組長自己把犯人打成這樣,還被領導抓了個正著,我是好心來幫忙的,你居然還這麽我。”
張也原本一直默默背對著大家,他聽仉建源這麽,轉過來攔了一下李政,“仉組,你們的人把犯如暈什麽意思?”
“我們是為了保護你,他那麽朝你撲過去,萬一你出什麽事兒了怎麽辦?”仉建源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帕子,伸手要擦張也額頭上的血。張也把頭一扭,躲了過去。
“他戴著手銬,我能出什麽事兒?”張也的目光凶狠,他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槍上。仉建源注意到後不再話,帶著他們組裏的人,灰溜溜的走了。
“政,想辦法把他弄醒。”張也的血順著臉往下低著,他胡亂用手糊了一把,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根煙,拿出火機點著。
“張組……”李政抬起放在包鎮江脈搏上的手,顫抖著,“犯人……死了。”
不知道從哪兒吹來了一陣風,張也手中的火,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