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鑒定
“咳咳，各位安靜一下。”陸行清了清嗓子，故作老態的開口:“這位太太，你和店裏等等夥計吵也吵不出一個結果來，不如就聽我一言，或者找個中間人來幫你們決斷怎麽樣。”
他一開口幾乎是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連帶著不少人的目光也看向了盛夏，她很少被人這麽打量過，有些不自信的低下頭。
店裏的夥計本就被婦人鬧的很是不愉快，聽見又有人來當出頭鳥，本想趕他出去的，可當瞧見他的第一眼就莫名的覺得有些熟悉。
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看他這幅模樣應該是古玩界的老藏家了，便順著他的話開口:“老先生請你來評評理，這位太太先是挑了我們這裏的一件汝窯瓷杯，後來她又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汝窯瓷杯給我們做鑒定。”
“這個瓷杯原本就是一套茶具裏麵的，隻不過我們隻有幸收藏了一個，便拿著兩個茶杯去做鑒定了。”
“這位太太全程一起陪同著，鑒定出來以後，一真一假原本我們的文物是有標簽的，可不知道為什麽兩個都沒有，這位太太就非說真的是她的，假的是我們的。後來她幹脆就撒潑把兩個瓷杯都搶走，說不讓我們再騙人，你說我們怎麽好和她解釋。”
古玩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可以討論這個物件的年代，新舊，材質但唯一不會提的就是保真這個詞。
買真了物超所值叫“撿漏兒”，買假了，材質或者年代不對就叫“打眼兒”了，這個婦人拿著這個瓷杯來也是想哄騙店內的夥計。
以前老古玩市場假貨和真貨各一半，買的好買的不還全憑本事，就和賭石一樣全靠運氣。
但現代的鑒定技術越來越高超。許多大牌的古玩商行都不太買賣假貨了，來古董商行的人多半都不是什麽真正的藏家，而是為了體現自己的身份地位，買一件古董回去供著。
偶爾也會有知名的藏家來，那個時候一定是古玩商行得到了一件很不菲的古董。
“什麽我不講道理，你說你現在分的清楚那個是你的那個是我的嗎？反正我的不是假貨，你的也不是假貨，你總要給我一個真貨讓我帶走，要麽你就兩個都讓我帶走，等我把真的賣出去了，就把剩下的那一個還給你們。”這個婦人死死的把兩個瓷碗護在懷裏，店裏的夥計也不好真的上前去同她爭搶，生怕摔壞了一個就更加有理說不清了。
“我陸……”陸行剛想開口，就見盛夏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他注意下自己的身份。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差點就把我陸行二字說出來了。
陸行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裏精光乍現，注意了措辭以後，繼續開口:“這件事情很簡單，這位太太你說說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這個是我的，肯定是真的，這個是假的，一定是你們的。”婦人把一件真的汝窯瓷杯拿在手裏，另外一件重重的放在桌上。
“愚蠢，愚蠢，真是愚蠢！”陸行搖了搖頭。
“你罵誰啊！你說誰愚蠢呢！”婦人一聽就炸了，把瓷杯小心翼翼的用一隻手護著，另外一隻手指著陸行破口大罵。
“你要是覺得你不愚蠢的話，你就把你手裏的瓷杯放在這桌上，我細細的講給你聽，你如果胸有成竹的話，完全可以拿著這個瓷杯去別的古玩商行，看看有沒有人高價收。”陸行的聲音也變的嚴厲了起來。
袖子一甩，負手而立頗有幾分老學究的味道。
“我憑什麽相信你。”婦人死死的護著懷裏的瓷杯不肯放手。
“你大可不必相信我，但陸家古玩商行這麽大的名頭呢不可能不相信吧。你看看你手裏的那個瓷杯，瓷胎修型不正，釉層的厚度也不均勻，這個燒製出來的顏色的確是達到了以假亂真的效果，可肉眼可見的變形，會是一個官窯允許的存在嗎？”陸行擲地有聲。
原本心虛的婦人聽陸行這麽一說，心裏就更加沒底了，她早就聽說大的古董商行也會存在不少的假貨，沒想到今天就被自己給碰上了。
見婦人的眼神閃爍不定，店內的夥計也是人精，立馬開口道:“既然你說你的那個是真的，那你就把那個拿走吧，這個瓷杯我們陸家的商業就收下了。”
眼見夥計就要把那個瓷杯鎖進櫃子裏了，婦人越看心裏就越發的焦急，把手裏的瓷杯連忙放下，把夥計手裏的瓷杯搶了過來，似乎是怕再生什麽變故，拿著手裏的瓷杯立馬跑了出去。
圍觀的眾人有不少的搖了搖頭，嗤笑著走開了。
盛夏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看著陸行，裏麵寫滿了求知欲。
可陸行還來不及開口，就被店內的夥計打斷了:“老先生不知道是何許人也，還要感謝老先生替我們解決了這個難題，年年我們都或多或少能遇見這樣的事情，以前我們少東家在的時候，總能解決好，現在……”
店內的夥計歎了口氣。
陸行高深莫測的擺了擺手，麵露難色:“舉手之勞吧，實不相瞞其實我今日來是為了見陸掌櫃一麵。”
“老先生是認識我們陸掌櫃嗎？他應該在樓上辦公室，我這就帶你們去。”店裏的夥計帶著盛夏和陸行去了陸永年樓上的辦公室，夥計伸手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來。”陸永年威嚴的聲音響起。
不知怎的盛夏竟然害怕的抖了抖身子。
“盛小姐怎麽來了，這位是？”陸永年一眼就看見了盛夏，眼裏有些驚訝同時也有些不滿。
見她旁邊還有一個花甲老人，不由得好奇的詢問。
“這位是我的父親，今日前來是同陸伯父你有事相商。”盛夏強裝鎮定。
“這樣啊！”陸永年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又講目光轉向了引他們上來的夥計:“剛剛我聽見樓下很是吵鬧，是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嗎？”
夥計見他們二人和掌櫃認識，還關係匪淺的樣子，立刻詳細的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同陸永年敘述了一遍。
“盛小姐的父親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陸永年聽完後開懷大笑，看向盛夏的眼神也更加多了幾分疼愛。
“陸掌櫃謬讚了。”陸行不卑不亢的開口，聲音有些低落。
“恐怕也隻有你能想到這樣解決的方法了，不知道盛先生你是古玩愛好者，還是本身就是研究這些古物的呢？”陸永年詢問道。
“不敢當，隻不過是熟能生巧。”陸行低著頭眼裏的神色晦暗不明。
“那聽盛先生這麽說，盛小姐也自然是耳濡目染了，不如盛小姐就來我們古董城上班好了，幫著打理一下古董城的事情，而且在古董城我們也好照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