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你還有弟弟

  程淺言早已經轉移到了靜養室,人也醒著。


  顧陌年就站在他床邊,冷著一張臉,看著靠在床頭上一言不發的程淺言,出聲道:“這下你滿意了?淩霄還在搶救,能不能活過來都不知道。”


  程淺言心裏頭憋著一口氣,被顧陌年這樣一刺激,程淺言瞬間大怒。


  她側頭望著床邊的男人:“顧陌年你什麽意思?你隻知道怪我,這怪我嗎?是我讓後麵的車子撞過來的嗎?啊?”


  “是,是我私自來平城,但是我沒有讓淩霄過來,是你讓他跟過來,要是淩霄有個什麽意外,你應該負全責!”


  “顧陌年,都怪你,是你讓淩霄跟來的!”


  程淺言氣得將手捏緊,正好醫生進來,趕忙出生說:“程小姐你還掛著水,您不要這樣激動,針頭紮破血管就不好了。”


  當時救援隊將人救出來的時候程淺言渾身是血,都以為程淺言傷得最重,殊不知她身上好多血都是淩霄的。


  這起事故中,淩霄才傷得最重,一塊破碎的玻璃貫穿了他的左胸腔,也不知道又沒有碰到心髒,現在都還在搶救之中。


  “我沒事。”程淺言不以為意的說,鬆開了緊握成拳的手指。


  她身上有兩處裂口,流了一些血,除了止血的時候麻煩了一些,沒有別的問題。


  但是淩霄……


  他還在搶救。


  顧陌年的目的已經達到,特很清楚的知道繼續留在這裏隻會讓程淺言更加激動,於是離開了房間,去搶救室外麵等著。


  邢聰從隔壁市裏趕來:“年少,明天的總結大會您要在場,不如您先去休息?”


  “讓副總去。”顧陌年說道,已經是打定了在主意。


  邢聰錯愕,顧陌年在工作上向來嚴謹,極少出現這種臨時變卦的事情。


  他此刻這樣是擔心淩霄,還是擔心淺言小姐?


  “可是年少……”


  “去辦就好。”顧陌年淡淡說道,然後走到樓道深處的樓梯間抽了一支香煙。


  這場車禍的肇事司機也受了重傷,此刻就在程淺言隔壁的房間裏。


  按照那司機的話說,事因為地麵潮濕打滑,又是下坡路,他踩刹車結果錯踩油門才導致了車禍。


  合乎情理的解釋,沒有破綻,可是他還是心中有些疙瘩。


  那段路上當時應該不止程淺言和淩霄坐的那一輛車,為什麽偏偏就撞了他們的車子?


  從樓梯間出來,邢聰報備:“已經安排好了,副總今晚就會趕過去。”


  “邢聰,查一下肇事司機的資料。”顧陌年語調冰冷的說,“通話記錄,銀行出入賬目,交際圈,事無巨細我全都要!”


  如果這是一場意外事故那最好,若是有人故意為之,他定要將人揪出來。


  “是年少,我這就去辦。”


  經過四個小時的搶救手術,淩霄總算是保住了性命。


  仿佛是上天眷顧,碎玻璃剛好撇開心髒的位置,隻是卡在了骨頭上,導致取的時候費了一些時間。


  淩霄被轉入監護室,顧陌年來到程淺言的病房。


  “又要來訓我?”程淺言眯著眼睛問。


  顧陌年暗了暗眸子,旋即出聲:“淩霄搶救過來了。”


  說完這話,他分明看到程淺言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他就知道,若是淩霄真要有個意外,她不會原諒自己,她這一輩子都會心懷愧疚。


  哪怕她嘴上說其實歸根究底是怪他,可她還是回餘生不安。


  仿佛是需要消化這樣的好消息,程淺言沉默了幾秒,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自言自語的說:“搶救過來就好,救過來就好。”


  不知過了許久,她悠然抬頭,見顧陌年還站在那裏,不免擰眉:“你怎麽還沒走?”


  聽了這話顧陌年不僅沒有離開,反而是上前一步,更靠近床沿。


  “淩霄不過是一名助理,你接觸時間並不長,因為意外事故你能對他心存愧疚,那麽程雯芸呢?”顧陌年忽然移到了程雯芸,他的眸子鎖定程淺言,追問到,“你對程雯芸的死從來不悔,從來不曾喊冤,你告訴我,程雯芸的死,和你究竟有沒有關係?”


  回想當年,一開始的時候程淺言一直揚言自己是冤枉的,可是開庭後她卻什麽都不說。


  太多時候沉默就等於是默認,她的辯護律師沒辦法幫她辯護,導致被那些模糊的證據判了六年監禁。


  如果她是冤枉,為什麽不上訴?


  如果不冤枉,為什麽她從來不悔?


  “現在再來說有沒有罪還有用嗎?”程淺言冷冷一笑,“牢我坐了,代價我給了,親情破滅了,愛情沒有了,顧陌年你告訴我現在還去追究那些孰是孰非還有意義嗎?又有人會在乎會在意嗎?”


  她這一生已經毀了,再爛又還能爛到哪裏去呢。


  她已經沒什麽好在乎的了,除了弟弟。


  良久,顧陌年悠然開口:“你還有弟弟。”


  “他會在乎。”


  如此簡單的兩句話,卻是擊中了程淺言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這是她最後依靠的親情了,也是支撐她走到現在的全部動力。


  她答應了媽媽,要照顧好弟弟。


  “隻要阿諾好好地,我怎樣都無所謂。”


  她蒼白的言語,說著最絕望的話語。


  顧陌年心頭一突,簡直不敢想象,萬一要是某一天臉程深諾都不在需要她的時候,她會怎樣?


  “程淺言,你得為自己活著。”顧陌年說完這句,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他知道,她不願意見到他


  沒關係,他走就是了。


  程深諾趕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程淺言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一睜眼就看到了程深諾。


  “阿諾,你怎麽來了?”


  “姐……”


  程深諾一聲呼喊,眼淚就沒有能忍住,哭得就像是一個孩子:“姐你嚇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可怎麽辦,姐……”


  “阿諾,不哭。”程淺言抬起頭幫他擦去臉上的淚花,“姐沒事,你是男子漢,你不要哭。”


  可是程深諾的眼淚哪兒止得住,一雙眼睛充血的紅。


  與此同時,監護室的淩霄醒了過來。


  見到顧陌年竟然在,淩霄意外之下不禁問:“年少,淺言小姐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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