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那你說要我怎麽做
仿佛是那樣的質問並不能讓自己的心中的後怕平息些許，沒等程淺言出聲，顧陌年又一次出了聲，又是一連串的質問：“程淺言，你當自己是超人，還是當自己是神仙，或者你真以為自己是九命貓妖，嗯？”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這樣危險的行為會讓關心你的人擔心嗎？你的弟弟程深諾和石誠洲，還有你那麽多的表哥表妹，你的外公外婆，你……”
“你在踏上天台邊沿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他們嗎？”
說到最後，他的男聲近乎是在咆哮，聽得程淺言立即就皺起了眉頭。
漸漸地，空氣沉默沉默下來，是他赤目欲裂的盯著她，怒意未散。
悠然，程淺言唇瓣微動，出聲問他：“師父，您說完了嗎？”
一句“師父”一個“您”，仿佛是點燃最後導火索的那一簇火苗，顧陌年悠然厲吼：“程淺言，你究竟是要怎樣？”
“師父，是我想問您，您究竟想要怎樣？”她平靜反問，卻也是那樣不瀾不驚的話語，宛如是世間裏最鋒利的刀刃，可以割傷人的神經和心髒。
顧陌年張口無言，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想要怎樣？
是啊，他究竟是要怎樣呢？
他的沉默換來的是她的反問：“師父，您的心裏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內疚嗎？”
仿佛是有一雙手，生生的扯開了心髒，疼到窒息。
他回答不上來。
不內疚，又怎麽可能不內疚！
適時之間，她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是娓娓道來的述說：“從萌萌出事到現在，您是第一個這樣來質問我的人，難道師父以為我就不惜命，我就沒有後顧之憂，我就了無牽掛嗎？”
“不，我有，全都有！”
“我不想死，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我還有很多我在乎的人，我比誰都渴望能夠活得久一點，更久一點，我在監獄裏掙紮四年不就是為了活著？”
“可是師父，萌萌要是縱身一躍沒了性命，我的後半輩子又該如何救贖？又該如何掙紮？又該去向誰懺悔，是對著冷萌萌那冰冷的墓碑嗎？”
顧陌年又如何不知道，又怎麽會不知道，隨著她的聲音緩緩而出，他的喉嚨一陣發緊，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是我做錯的事情，不需要你去付出代價。”
“嗬。”程淺言輕笑一聲，撇開了頭，沒有多餘的話。
“你不應該那樣冒險，現場那麽多專業人員，哪兒輪得到你去奔赴一線？”顧陌年沉著聲音說，更是命令，“程淺言你以後不許這樣胡來，我命令你不許這樣瘋狂不顧後果，你聽到沒有？”
她的不予回答讓顧陌年的情緒緊繃更多，握住她手腕的力道隨之增加，程淺言吃痛的皺緊了眉頭，耳邊又是他的詢問：“我跟你講話你聽到沒有？”
麵對他的命令，程淺言又是笑了一聲，並沒有回應他的聲音，而是發出新的詢問：“師父，您真的不知道顧首席的下落嗎？”
顧陌年張開口想要給出否認的回答，卻發現怎麽都發不出聲音來。
瞧著他隱忍又糾結的模樣，程淺言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她的表情終於算是有了變化，像是看透了什麽，帶著幾分了然和失望。
“師父，我明白了。”
隨著話語落下，程淺言揚手狠狠甩開了顧陌年的手，眼底驚現一片失望。
到現在，他還是維護著自己的親弟弟，即便是冷萌萌都站在了那樣危險的位置，可是他還是選擇維護顧宇初。
難道別人的命在他眼裏，就那樣的不能引起重視嗎？
他明知道顧宇初的行為已經過分到不能容忍，他明明知道顧宇初的手段會對女人造成心理陰影，可是他還是選擇維護顧宇初。
掙脫開了他的手，程淺言轉身開門要離開，顧陌年再一次伸手，這一次卻是用力撐在了門上，讓她怎麽也拉不開門，無法離去。
“冷萌萌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我承擔所有後果，冷萌萌要什麽補償我都一並負責全力承擔，我可以給她請最好的心理醫生，我可以保證讓她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受到任何騷擾，讓她在生活和事業上一片坦蕩，這樣夠了嗎？”
他承擔一切，他替顧宇初來承擔一切？
她幽幽一笑，眼中失望又多了許多：“隻需要以後顧家的人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麵前，別的，不用了。”
她的失望令顧陌年心中發慌，他著急萬分，大聲問：“那你說要我怎麽做？”
“師父你沒有錯。”她擺正頭，直視向他，臉上的笑容那樣淡然，就像是平日的她。
可就是這樣的笑容，卻讓顧陌年覺得陌生。
下一秒她又說：“顧宇初是你的親弟弟，你在任何人麵前維護他是正確的，沒有錯，但是同樣，冷萌萌是我的朋友，我維護她也不是一件錯事，所以就這件事情上，師父你不應該質問指責我，不應該，不應該的。”
她笑著搖頭，在這件事的分歧上，仿佛再也找不到一個調和的點，就像是相交的線，隨後開始了越來越遠的行走。
顧陌年心頭一沉，一片冰涼。
他是最沒有資格去質問和指責的那個人，這件事情一開始就是他忽略最重要的一點，他忘記了程淺言是多固執、多有原則的人，她的朋友本就不多，冷萌萌算一個，他怎麽可以放任顧宇初那樣去對冷萌萌，還旁敲側擊的讓冷萌萌不要為了這個事情去找程淺言。
之前程淺言為了維護冷萌萌，個人注資藍海設計意圖那麽明顯，為什麽他還要背著她做這樣的事情？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程淺言再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將他推開，開了門就離開。
顧陌年在原地矗立良久，也不知道是何時回過神來。
接下來三天，程淺言忙得團團轉，一個方麵是公司的事情，而另一方麵則是冷萌萌的事情。
這日，又消失三天的淩霄終於回來，將厚厚的一疊資料送到了程淺言的手裏：“言小姐，已經全都查清楚了。”
看完資料，程淺言的眼裏閃過了一抹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