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過去的我已經釋懷
從監獄出來，程淺言望了望天，天色清灰，風雨欲來。
此刻已經中午，畏寒的程淺言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她在心中呢喃：小語，違背了你的願望，我很抱歉。
她知道，這一刻自己是心存惡毒的，裴傾語的離開人世和顧梓淵脫不開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就算明知顧梓淵時日無多，她也不願意顧梓淵走得太輕鬆。
他應該懺悔。
石誠洲見她出來，馬上就迎了上去：“姐，出事了。”
程淺言手繪遠眺的目光，不解問：“出了什麽事？”
“是顧家。”石誠洲道，“兩個小時前姐夫將顧老爺子送回A市了，但是人快不行了，估計挺不過三天，現在媒體都鬧開了。”
程淺言馬上打開手機，果然看到了推送的新聞，醒目的標題下麵也沒有太多真相，多是猜測。
離開A市多年的顧寒回來A市了，但是回來的時候卻是奄奄一息，即將不久於人世。
甚至媒體上有說，回來的顧寒已經十分蒼老，而且已經失去了行動和說話的能力，病入膏肓的顧寒甚至是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來。
“回A市，”程淺言沒有多加猶豫，直接趕回A市。
回到A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程淺言先是去學校將程恩賜接回了北灣別墅，這又才匆匆的往顧家那邊趕過去。
顧寒是曾經顧家的掌權人，他忽然回來，顧家所有人都第一時間聚集過來，而顧陌年卻像是一個犯了罪的人一樣，被人聲討質問。
曾經的房間裏，顧寒已經被安頓好，仿佛是搬來了一個頂級的醫護病房，配備著最頂尖的醫療團隊。
顧寒的身上有很多管子和儀器，手背上也還掛著水，即便如此，他的狀態也是差極了。
屋外的回廊上，顧家眾人有人靠著牆壁，有人能來回踱步，等著裏麵的人出來。
屋裏，顧陌年和顧宇初都在。
醫生們給顧寒做了檢查，均都搖頭：“顧大少，顧總，情況恨不樂觀，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顧宇初不願相信，這些年他一直沒有找到顧寒的落腳點，沒想到在一次見麵，顧寒已經誰都認不出來。
他上前去喊了幾聲，顧寒抬了抬眼皮，卻是沒有回應又給閉上了，分明是不再有自我意識。
顧宇初怒，轉頭看向顧陌年，卻見他轉身走出了房間，許是他的無情刺激到了自己，顧宇初快步追上了上去……
顧陌年走出房間，看到眾人都在，他沒有說什麽，打算下樓，卻不想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將他拽住，拽得他不得不轉身，然後對方的拳頭就重重的落在了他的下巴上，顧陌年防備不及，整個人摔在牆上，嘴裏一陣腥甜。
顧宇初並不解氣，他跨步上前揪住顧陌年的衣領，厲聲質問：“他究竟是反了什麽錯，要你這樣去對待他，他是你的父親，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就算是他有萬般不該，你也不應該這樣對他，顧陌年你怎麽這麽心狠手辣，你怎麽可以對自己的父親這樣心狠？”
因為憤怒，顧宇初紅了眼，他從未覺得顧陌年是心狠之人，可是做出的卻是狠辣之事，他可以不惜一切的保住程淺言，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給顧梓淵機會，也可以解救顧梓伈於與狼之口，可他怎麽就要對顧寒這麽殘忍？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顧陌年心裏是有苦衷，可是七年了，這都七年了，他能有什麽苦衷讓他能夠這樣囚禁折磨自己的親生父親？
顧陌年伸手摸了摸嘴角，看到手指上擦拭了血絲，他對顧宇初淡淡一笑：“語氣有時間在這裏和我浪費時間，不如進去多陪陪他，你不是早想見他了嗎，現在我將他帶了回來，還不滿意？”
“顧陌年你王八蛋！”顧宇初怒不可遏，又一次的輪起了拳頭，隻是這一次，顧家的另外幾名兄弟趕緊過來將他拉住，很快就將兩人分開。
顧行徽護著顧陌年，他出聲道：“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說出來吧，不要讓二哥誤會。”
“能有什麽苦衷讓他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來？當年就是他將我禁錮在了匯城，顧陌年你今天要是不把話說清楚，我不會放過你！”顧宇初掙紮怒吼，顧津成和顧連清都險些拉不住他。
秦曦從屋裏出來，她也勸說：“年少，有什麽苦衷，您就說出來吧。”
“我沒有苦衷。”顧陌年淡漠的說，語氣冰涼，淡漠如霜，說完，直接轉身離開，顧宇初想要追上去，但是被人拉住了。
顧陌年徑直走出了顧家的大廳，像是要離去，剛出門就和匆匆趕來的程淺言遇上，程淺言見到他臉上那片清淤還有嘴邊的血漬，緊張的出聲問：“你怎麽樣？”
“我沒事。”顧陌年搖頭，“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程淺言說著，從兜裏掏出了紙巾，伸手就要替顧陌年擦拭嘴角。
隻是手還沒有靠近，顧陌年便抬手將她握住，他猶豫了一下，用著底啞的聲音說道：“我想去一趟襄縣。”
襄縣，那是喬婉柔後來居住的地方，那個心思玲瓏的女子，如今就被葬在襄縣的丁香山墓園裏，七年前程淺言去哪裏拜會過她。
程淺言抿了抿唇，最後出聲：“我陪你一起去。”
“恩恩怎麽辦？”顧陌年問。
“有秀姨和深諾他們，沒事的。”
顧陌年有些動搖，可是最後還是搖頭：“你別去了。”
不論如何，他的母親對程淺言的母親做過太多不可饒恕的事情，他想程淺言也是極不願意見到他的母親的。
“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程淺言道，“我也已經釋懷了。”
也不知道為何，在聽到程淺言這句話的時候，顧陌年的眼睛異常的酸澀，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對程淺言的感激，唯有張開臂膀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呢喃的聲音從喉間發出：“言言，你真好。”
這一天，程淺言立即就陪顧陌年到了襄縣，抵達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這個時候自然是沒有辦法在上墓園，便在芳庭居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