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琴聲和簫

  當銀兒打開門的一瞬間有一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夜黑風高的，曆史又和三個月前一樣了，感覺故事又重演了。


  ——王爺仍然是抱著她家昏迷不醒的主子。兩人衣著一黑一白，都不帶笑。竟然有著莫名的養眼。


  “王爺，我這主子是又怎麽了？”銀兒好聲好氣的打開門側身站一邊，眼睛往柳漣臉上瞟了幾眼問道。


  洛揚並未答話，隻是把柳漣放在石床上就準備離開，動作輕快，推門離開時還是停下了動作。


  他說：“你們以後還是不要離開這裏。”


  “不離開？”銀兒不解。


  “……”洛揚卻沒有再解釋，隻身出去，一襲黑衣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


  他知道，這一次離開，他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銀兒關上門，心中隱隱覺得不安，看向柳漣總覺得發生過了什麽事情，但是是什麽她並不清楚，不過，這些日子裏，有一件事情她想明白了——活了這麽多年卻從未有人對她好，直到遇見了柳漣，柳漣雖然生性冷傲，其實心裏純潔著，待她也好，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侍奉著這個主子。


  深夜。


  銀兒見夜深了，但毫無睡意，隻是坐在椅上靜靜的看著那盞油燈發光，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此時，柳漣已經醒來了，虛弱的從石床起身，前去木桌前斟茶，拾起杯子緩緩的喝了一口清涼的茶水，坐在椅上看向銀兒。


  “主子……您沒事吧？”


  “無礙，”柳漣道，“夜深了，你為何不去歇著？”


  “……”銀兒抬頭看著柳漣那張此時蒼白的麵龐，輕聲說，“主子，是不是今兒發生什麽事了？”


  “……”柳漣閉上眼睛，又長又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她突然想起了什麽。


  玲瓏，天舞閣，斷情草……


  她突然睜開眼大口大口的喘息，她全部都記起來了。


  ……她竟然沒有死！

  “我是怎麽回來的？”柳漣輕聲道。


  “是齊君王。”


  柳漣站起身去拿她的雪梅寒冰琴，而後擱在桌上，白皙的纖手一撫琴麵，喃喃道，“齊君王……齊君之王……”


  她手指在寒冰琴上輕動著，像是兩隻修長的手指在舞著什麽。


  ……那般好看。


  琴聲悠悠揚揚，像是一陣清風，傾訴著蕩氣回腸的故事，講述著那些琢磨不透的風花雪月，可所有的聲音，所有的起伏，最後的最後，都漸漸跌入低穀。


  而在此時柳漣清晰的聽見，有簫聲，是琴簫在應和她的琴。


  她心中閃過一絲欣喜，手指繼續在琴上輕動著。


  時起時伏，有時卻像是大海的波瀾壯闊，她放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麵具，隻剩下平靜而柔韌的心靈，靜靜的，輕輕的，同那簫聲一點一點的交流。


  銀兒露出淺淺的笑容，不知道是那曲子太過好聽讓她放鬆下來，還是她太困了，總之聽著那琴聲與簫聲不知不覺的睡了。


  那一夜，琴聲奏了一夜，簫聲竟然也奉陪到底，直到天色從暗轉亮，柳漣這才收琴，簫聲自然也就靜默了。


  而這時，銀兒便剛好睡醒，打了個哈欠然後用力的伸了一個懶腰，見柳漣起身，以為柳漣是要出去，急忙阻止道：“主子，昨日齊君王送您回來交代過了。他說我們這些日子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柳漣放下雪梅寒冰琴念著：“不出去？”


  “是啊，”銀兒還覺得有些奇怪，她說，“齊君王就是這麽交待的，主子，昨日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啊？”


  “……”柳漣往回走滅了油燈，喃喃道，“洛揚，你終究是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