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逢跪必下雨的經典劇目
夏兒從蘇易安一走就開始焦急的在房間來回走動,手裏緊緊攥著蘇易安給她留下的簪子。
蘇易安則深吸了一口氣,強行押下心中的不安,冷靜應對也是她在跟著導師於臨床實習時學到的第一課。
蘇易安到祠堂的時候,張氏已經等在祠堂門口了,絲毫沒有讓她進祠堂的意思。
旁邊的蘇凝捧著家法,帶著鄙夷的目光走向蘇易安:“蘇易安,乖乖跪下吧。我娘說了,你是被夫家休了的女兒,依祖製,是沒有資格進祠堂聽訓的。”蘇凝得意的神色印在蘇易安的眸中。
蘇易安此刻也別無選擇,輕輕一笑,便坦然跪在了祠堂門前的空地上,雙手托舉著家法,心中的不甘未曾顯露分毫。
剛一跪下,蘇易安瑟縮了一下,一股涼氣從膝蓋直侵雙腿,雖然氣溫還沒有降下來,但畢竟已經入秋了,地上到底還是涼的,加上蘇易安本身就喜暖畏寒,又被係統強化了六根,此時更是加倍的難熬。
蘇易安的淡然,讓蘇凝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種複仇的快意並未升騰起來,反而還有些堵得慌。
“蘇易安,你不是說要撕爛我的嘴麽?”蘇凝俯下身挑釁著,但蘇易安隻是目視前往,看都不看她一眼。
張氏見蘇凝吃了悶虧,柔聲喚了一聲,這才坐在一旁,慢吞吞地招了管事嬤嬤開始訓話。
蘇易安剛開始還沒發覺,直到半個時辰以後才發現,張氏竟是打算讓嬤嬤將祖訓與女德徹頭徹尾給自己讀一遍。
雖說本該如此,但幾乎每一代的聽訓都隻是挑重點的說,同時還是跪在祠堂裏的蒲團上,最多持續一個時辰便也結束了,而且這一個時辰裏,聽女德的部分還不需要捧著家法。
蘇易安看著嬤嬤手裏那四分之一還沒讀完的祖訓,心中就是一陣顫抖,這些天一直縈繞心頭的不安的來源也明晰了。
若照這個進度聽下去,蘇易安的腿怕是得廢了。而且看這個樣子,今天是有雨的。
蘇易安一陣無奈:電視劇裏逢跪必下雨的鐵律也被我趕上了嗎?蘇易安不是沒想過強行反抗,反正有太後撐腰,自己的性命必是無礙的,但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的規則,規則之內蘇易安也必須遵守。
況且若是此時仗著太後的威勢反抗了,那日後太後撒手人寰了,自己又要何去何從?不論什麽時候,隻有自己強大才是真的強大,當然,這一切是在自己沒有生命威脅的情況下才成立的。
剛剛一個時辰過去,蘇易安的雙臂就在微微顫抖,雙膝的痛感也隨著神經傳到在大腦,但裹挾著潮濕的秋風時不時吹來一股,倒是能略微緩解一下蘇易安因疼痛而有些混沌的大腦。
再往後,蘇易安已經不知道自己跪了幾個時辰了,渾身上下隻剩下了雙臂脹痛的感覺和膝下已然麻木的痛覺。
夏兒已經在房間來回走了三個時辰了,期間她偷偷跑到祠堂不遠處看過,知道蘇易安所處的境況,她幾次想衝進去替小姐受苦,但她死死記得蘇易安臨走前的叮囑,隻得哭著跑回來。
轟隆!外麵一聲驚雷,把精神高度緊張的夏兒嚇了一跳,緊接著天上就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淋在蘇易安身上,清清涼涼的,痛苦似乎也小了很多。
蘇易安的胳膊實在撐不住了,再次鬆開了家法,撐在了地上,雨水順著蘇易安的睫毛滑落,蘇易安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拂去臉上的雨水了,強撐著道:“張氏,你別太過分!”
這已經是蘇易安第三次把家法落在地上了,每一次家法重新回到掌心之前,她的背後都會多出一道傷痕。
蘇凝聞言,撐著傘款款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道:“蘇易安,你若此時給我磕頭認錯,我倒是可以向娘給你求求情。”
蘇凝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傘沿剛好在蘇易安的額前,順著傘麵流下來的雨水成股的澆在了蘇易安的頭上,蘇易安一隻手撐著地,一隻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不屑的笑了一聲:“你做夢。”
啪,蘇凝揚手一巴掌印在了蘇易安的臉上:“蘇易安,我的好姐姐,這一巴掌是還你的。”
蘇易安用舌頭舔了舔臉頰裏麵的嫩肉,冷冷的看著蘇凝:“蘇凝,為什麽?”
蘇凝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指著蘇易安都快笑出淚花了:“你在問我為什麽這麽對你?真是可笑,那本小姐就告訴你,因為我是主,你是奴,你的命都在我手裏,要怎麽對你,是本小姐的自由。”說著傲慢的揚起下巴,“幸好承佑哥哥休了你,不然讓你做了王妃,承佑哥哥還怎麽見人?”
蘇易安聽著令她發笑的主奴論,抬眼看了看四周漠然的人群,才突然明白什麽叫做無力感,而自己同他們又是多麽的格格不入。
訓話還在繼續,背後和膝下的痛覺神經狠狠地蹂躪著蘇易安的意誌力,本就怕疼的她經過係統的強化,正被加倍的痛感刺激著。
大約又過去了一個時辰,蘇易安竟是靠著堅強的意誌力沒讓手中的家法再落地一次。但聽到下人向張氏匯報的話時,意誌力卻出現了裂痕,隻聽那人道:“夫人,那名叫夏兒的丫鬟已經出府了,咱們的人還跟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