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五日特訓
知府很快派人來帶走了殘留的土匪,把猛虎寨連根拔起,這座城池,也被收歸官家。
蘇易安一直靜靜地半跪在城前,直到所有人都走了,蘇易安才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向四周看了看。
天已經暗下來了,她不知道自己這是在什麽地方,離京都有多遠,她隻知道,她的周圍都是血。
人命在這裏失去他本來的溫度,但就在今天下午,麵前那道城門,滿地血汙之上,卻走出了帶著笑容的得救者,蘇易安對是非對錯,黑白功過突然之間迷茫了。
“做了錯事就要付出代價,你不用傷懷。”身後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正是一直站在遠處餘暉下,拎著飯盒的男子。
蘇易安撐著刀站起來,向男孩兒投去疑惑的目光,男孩兒舉了舉飯盒:“邊吃邊聊?”蘇易安也確實餓了,便沒有拒絕,跟著男孩兒回了城區,尋了處空桌坐了下來。
“猛虎寨大當家唐虎的是我親哥哥,我叫唐牧,我們還有一個妹妹,叫唐雪。”唐牧毫不避諱地和盤托出自己的身份。
蘇易安急忙捂住唐牧的嘴:“你幹嘛!”說著四處看了看,“你想讓抓起來嗎?”唐牧一下子就笑了:“沒人說過你太天真嗎?別人說什麽都信。”
“你在騙我?”蘇易安有些慍怒,放下筷子起身就要離開,她最厭惡的就是欺騙和利用。
唐牧急忙拉住蘇易安:“唐虎真是我哥。”
蘇易安半信半疑,停下問道:“你們兄弟倆有仇?你怎麽一點兒不傷心。”
唐牧眼底的落寞隨著蘇易安的問題浮現了出來,點了點對麵的凳子,蘇易安複坐下,唐牧才道:“因為這一天我早想到了。”
說著,唐牧在身旁又放了一個碗,把酒斟滿:“我哥他做了太多惡事,帶著他手下的人,燒殺淫掠無所不做,我娘是被他生生氣死的。”
蘇易安沒接話,等著他的下文,隻聽唐牧繼續道:“二十多年前,我的家鄉鬧饑荒,我爹把吃的都給了我們兄弟倆,生生餓死,我哥逼不得已落草為寇。”
唐牧說著眼裏似乎有些淚花:“剛開始他隻搶豪商,後來,搶的多了,也多了,他開始不擇手段,開城為王,沒幾年我娘也被氣死了。”
“但他還不思悔改,後來我和他立了賭約,每日給他送飯,直到他死的那一天,我定會和殺他之人喝一杯酒,然後行天下義事,為他贖罪。”唐牧聲音很平靜,但眼淚早在不知不覺中滑落了。
死的畢竟是他的親哥哥,那個小時候會把米湯的米讓給他的唐虎,那個會扛下所有拳頭的唐虎,而現在他成了再也不會站在自己前麵說:“別怕,哥在。”
蘇易安也紅了眼眶,這種時候她才真正明白當代社會的安定美好是多少人負重前行的結果,逼良為娼、落草為寇,動蕩社會之下,何來安居樂業?
麵對釋然而又痛苦的唐牧,蘇易安不知該如何安慰,眼角的餘光也看到了黑衣人的身影,蘇易安靜靜地起身離開,留下唐牧一人,空對酒壇。
這次來的人顯然和送她來的不是一個,身高就不同,蘇易安狐疑地看著來人,那人帶著蘇易安上了馬車:“如果你能通過堂主的特訓,我們還會再見。”
說著,這人拿出了自己的令牌,和蘇易安的那一枚很相似,不過花紋簡單了著,顏色更偏暗紅色。
再往後的事,蘇易安就不知道,隻是一睜眼已經到了梵音城,晨臣就站在她麵前。
“不錯,醒來的時間比第一次短了。”晨臣板著臉誇道,隨後闊步出了門,“半個時辰後,到後山開始你的訓練。”
蘇易安腦袋還在發懵,等昏昏沉沉地到後山以後,晨臣燃起來的香已經沒了三分之一,顯然,她遲到了五分鍾。
晨臣板著臉,指著山上的小道:“五圈,跑完回來。”蘇易安回頭看了看那條足以要了她命的山路,當即不樂意了:“晨臣,你這是虐待!”
“嗬。”晨臣說著,砰的一腳就踹上了蘇易安的胸膛,當然,他有度,蘇易安身體強勁的恢複能力他大底有了估摸,這才敢這麽做,加上蘇易安的刺兒太多,以後難免傷人傷己,必須趁現在給磨平了。
蘇易安沒想到晨臣會直接動手,直直向後飛了出去,“生念”也在這時發揮著效用,蘇易安狠狠地盯著晨臣,啐了口唾沫,把嗆進嘴裏的土吐了出來。
但她不敢再說什麽了,畢竟她惜命,晨臣看得出蘇易安的不服,走了幾步到她麵前:“不服是嗎?那就先擁有打倒我的能力,五天後,你就有這個機會。”
蘇易安最後瞪了他一眼,轉身便向著山坡走去,來來回回五趟,已經一上午過去了,蘇易安筋疲力竭地躺在山坡下,連說話的勁兒都沒了。
晨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麵前,猛地一桶水就澆在了蘇易安頭上。梵音城新址設在了南方,這裏四季如春,蘇易安倒是不覺得冷。
“起來,先訓練聽力。”說完晨臣轉身就走,蘇易安有了第一次的教訓,沒敢磨蹭,倒也是她心裏憋著一口氣呢,五天後,把晨臣打趴下是她的唯一目標。
一連五天,蘇易安睡了不足十個時辰,飛針、辨毒、下意識反應乃至控製情緒,她都遭受著晨臣非人的訓練。
借著訓練,蘇易安也有幸見到了梵音城的藥房,各種珍奇草藥、毒物很是齊全,甚至在這裏蘇易安又找到了幾種允宸予體內的混毒。
五天過去,蘇易安一大早就準備充分地等在了山下,晨臣如約而至,蘇易安根本不給他反應機會,手指輕彈,幾枚銀針有力地飛了出去。
晨臣難得笑了一下:“不錯,有長進。”說著,銀針已經被夾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間。
蘇易安臉上掠過意外和憤怒,又從腰間取了針便衝了上去,晨臣再次黑了臉:“這就是你五天學來的控製力?”
銀針在不斷飛出,蘇易安仿佛氣昏了頭腦一般,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晨臣不以為意地正麵剛,他很自信,憑蘇易安的道行,還傷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