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修士中真有蠢貨
許信朝蒲傑揮了揮手,又握了握身前的嬰兒床,表示自己一定不負所托。
蒲傑感激地抱了抱拳,又緊了緊背上的大包裹,踏上選拔台,和那幾位結陣的弟子交流了一下,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滯便被送入了內庭。
內庭有一大片空地,本是弟子歸裏尋常時日選拔師們修行或切磋之地。
祝仁義和林幼乾依然還在纏鬥,看上去還勢均力敵。
不過看祝仁義臉色,卻顯得異常苦楚。
倒不是他打不過林幼乾,而是每多撐一會兒,林幼乾恐怕對祝仁義的不滿就會多一分。
宗門地位森嚴,內門弟子對外門弟子,就如部隊裏的上級麵對下級。
林幼乾要整祝仁義,真的不要太輕鬆。
比如林幼乾要組隊外出試煉,指名道姓要祝仁義加入他的團隊,除非祝仁義有後台撐腰,否則就算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至於出門在外,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很多外門弟子,就是這樣被內門弟子給陰死的。
但是今天這事兒,他又不能不管,誰叫他是臨時負責人呢?
殺一個蒲傑不怕,他怕的就是林幼乾為了斬草除根,連同那倆小孩兒也給殺了。
萬一上級部門調查此事,發現這倆孩子資質不凡,林幼乾要背時,他也難免會擔責。
擔責程度,取決於這倆孩子資質的好壞程度。
如果夠得上真傳,祝仁義幹脆自己抹脖子得了。
不過他見得蒲傑進來後,心裏居然湧起了如見到救星的感動。
沒辦法,蒲傑太會來事兒。
祝仁義能在馮先師出差後被委以重任,還是某次兩人吃飯聊天蒲傑給他遞的點子。
而且蒲傑腦出的點子,絕不僅限於此,五年來弟子歸的修士,得他提點的,不是一位兩位。以至於祝仁義見得蒲傑主動進來了,第一念頭就是想到他一定是有解決辦法了。
果然,隻見蒲傑撂下自己大包裹,在裏麵窸窸窣窣地摸了半天,突然摸出一淡黃色的渾圓珠子,猛然朝著林幼乾狠狠砸了過去!
能和二階頂級妖獸對抗的蒲傑,這一砸之力,連祝仁義都得認真對待,何況是林幼乾。
尖銳的破空之聲傳來,逼得林幼乾想也不想,立即閃避——他完全忽略了祝仁義的攻擊,甚至他認為,祝仁義搞不好還會替自己接下這次攻擊,以討好自己。
祝仁義確實裝模作樣地要去迎擊此物,卻恰好就那麽錯過了一絲。他雙手抱劍,一臉玩味地望著林幼乾,還假巴意思地提醒道“林師兄,蒲傑能力抗二階巔峰妖獸,小心!”
不用祝仁義提醒,林幼乾聽得這珠子的來勢,就知道自己根本避不開。
本來他有很多防禦手段,隻是根本來不及自儲物袋中取出,隻好將靈力灌注於靈劍上,在身前一格擋。
畢竟是修士,蒲傑蠻力砸出的珠子,毫無意外地被靈劍精準地從中剖分,分別改變運行軌跡,撞在庭院的牆壁上,卻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直接被撞得粉身碎骨。
讓人意外的是,蒲傑扔出珠子後,看都不看,直接跪倒在地,一臉驚惶的趴在地上,將腦袋深深地埋在地麵“林仙長,這是凡民無意間於郊外拾取的四階巔峰妖丹,還請仙長笑納。”
林幼乾其實已經相信了蒲傑所言,心裏多少有些懊惱。
先前蒲傑砸出的妖丹基本沒什麽重量,導致速度有餘,攻擊力卻不足。
林幼乾見得蒲傑身材壯碩,能擲出如此速度的物品,自己大意之下,倒也並不舉得意外。
隻是自己被一凡人逼得提劍格擋,身為內門弟子,這麵子實在擱不下,罵了一聲螻蟻之後,欺身上前,一劍朝蒲傑砍了過去。
祝仁義見得妖丹被毀,突然就來了底氣,猛然衝上前去,先提蒲傑擋了這劍,隨後驟然發力,火力全開,如狂風暴雨一般直接朝著林幼乾鋪天蓋地砸了下去。
林幼乾怎麽都沒想到祝仁義會突然起了熊心豹子膽,敢挑釁自己,倉促之下,也就隻招架了數招,便被祝仁義挑飛靈劍,製住經脈,拋於地上。
祝仁義根本不給林幼乾開口機會,而是痛心疾首地道“不瞞林師兄,這枚傲雪雷豹的內丹,馮總選尋了好久而不得。
蒲傑有心,終於尋來此物,本是要賣給馮總選的。
現在妖丹已毀,師弟我不知所措,隻能待得馮總選歸來之後發落。
您且放心,我已經給馮總選打了一道緊急傳訊符,想必要不了多久,馮總選便會趕回來。
以洛長老和馮總選的交情,此事當能友好協商。”
蒲傑將馮步師的利益和這件事牽扯到一起,由長老去對抗長老。一旦馮步師出麵與洛書同協商,洛書同知道自己是秦其峰的夥夫,這件事基本就能息事寧人。
而祝仁義為馮步師的利益出頭,是他唯一能抓住的靠山,這種機會豈會就此錯過?
不過在祝仁義看來,隱患並未消除。
祝仁義始終是對他下手了,而且又因為林幼乾毀壞了自己頂頭上司求之不得的妖丹,在場弟子中就算有心站出來維護林幼乾,也完全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這就導致在場所有弟子,遲早全都是林幼乾的打擊報複對象。
然而他們又不敢公然對內門弟子下手,以根除後患。
接下來何去何從,他們是茫然的,隻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蒲傑
沒有人是傻子,他們當然知道,蒲傑敢出頭,要沒把這事兒擺平的能力,他自己也討不了好去!
蒲傑早已起身,他笑咪咪地衝著祝仁義打了一個放心的手勢,走到林幼乾麵前,盯著他看了好久才歎道“有一件事我是真想不明白。你加入洛仙長門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洛仙長就沒又一次提及過我?所為不看僧麵看佛麵,林仙長,至於上來就對我趕盡殺絕麽?”
林幼乾本來聽蒲傑的口氣,似乎來頭不小。
不過他確實印象中沒有蒲傑這個人,隻覺得這凡人認識自己師父,又知道自己名頭,不是什麽大事,多半隻是虛張聲勢而已。
於是冷哼一聲,環視了一下四周,輕蔑地道“螻蟻,你且囂張,還有你們!”
蒲傑被他這句話給驚呆了。
他實在想不出來,一個內門弟子,怎麽能蠢到這種地步!
你特麽的不想法緩解此間矛盾,讓這幫弟子吃個定心丸,就不怕他們覺得反正特麽的以後也是個死字,幹脆來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你給做了?
你難道看不出來,老子就是來做了你的?
祝仁義也是一臉呆滯,這種人怎麽混到今天都還沒死,有天理嗎?
他拚命在腦海中搜尋著林幼乾能奇跡般地修到築基期的合理性,突然便想到一事,不由臉色發白,連忙輕咳了一聲,拿眉眼挑了挑上方。
哦!
蒲傑秒懂,多半這孫子背後有長輩在庇佑他曆練什麽的。
會是誰呢?
蒲傑歪著腦袋想了想,隨後衝著祝仁義道“祝仙長,待會兒我無論做什麽,你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搞不好就是滅族之禍。”
祝仁義見得蒲傑鎮定得實在太過分,心裏沒來由地一顫“這個這個”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蒲傑也不解釋,朝著空中搖頭歎道“看來我想低調都難啊!
好吧,我必須認清現實,低調這種氣質,是和我的人衝突的。
好,我正兒八經地告訴你,我是夥夫!
如果不懂,你就趕緊去問洛書同。
你敢動我一根毫毛,我敢擔保你這一族,一根毛都剩不下來!”
裝完逼後,蒲傑走過去一把卡住林幼乾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你就從來不想想,我特麽一凡人,怎麽能弄到連馮步師都弄不到的傲雪雷豹的內丹?”
林幼乾雖然聽不懂夥夫是啥玩意兒,不過蒲傑居然直呼兩大元嬰之名,還是使得他心裏一驚,覺得這個凡人來頭怕是真的不小。
不過他身份顯然也不僅僅隻是內門弟子那麽簡單,自然不能輸了這口氣,張嘴就罵“白癡”
"啪!"
林幼乾一句話沒罵完,便被蒲傑一巴掌抽得門牙脫落,獻血狂噴。
然而蒲傑是凡人呐!
哪怕林幼乾被封,肉身長期被靈力滋潤,也不是一般人能傷害的。
可是他還是被蒲傑這一巴掌給傷著了。
“洛書同怎麽跟個豬一樣,教出你這麽個弟子,氣死老子了!”
蒲傑又是一巴掌抽向另一邊臉,直接將他抽成了豬頭,“你看,你家祖宗一定問清楚了我是誰,連老子這麽羞辱你他都不出麵。來,再囂張一個給我瞧瞧!”
這一次,林幼乾是真的給嚇著了,因為藏在他身後的那位長輩,連音都沒給他傳一個。
這得是什麽夥夫,才能做到這一步?
由不得林幼乾不這麽想,因為他的來頭是真不簡單。
一般人不知道,是因為他家祖宗覺得丟臉,從來沒跟外人說過他的身份。
他家祖宗居然就是已故外事太上劉輕利!
堂堂大乘末期,還是宗門常執,換了是蒲傑,怕也覺得自己的子孫連個真傳都混不到,還不如窩在劉家混吃等死得了,還加入什麽宗門,簡直丟人現眼。
然而不入宗門,等於天選之爭大門對他關閉,所以林幼乾隻好隱姓埋名隨了母姓。
別人不知道,他卻最清楚自己後台有多牛逼。
饒是如此,一個凡人如此羞辱他,結果自己的這個護佑使卻連個屁都不放。
什麽時候,夥夫居然這麽牛逼了,比我祖宗還牛逼?!
蒲傑根本不給他更多的思考時間,又是一頓大耳刮子抽去,眼看著就要將林幼乾給活活抽死了,才有一個傳音傳入他耳中。
“蒲小友,廢他修為即可,可否留他一命?他是劉常執的後人。”
“你滾出來!”蒲傑根本不給他麵子,直接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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