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四章 布道
蒲傑能理解伍嘯侯夫婦沒有告訴司徒玉芹自己和秦映霜來曆的初衷,他們是擔心這個已經成為清微仙域事實上主宰的弟子,在知道蒲傑夫婦來自萬象仙域,並且對羅天仙域的衰落負有不可推卸責任,從而會對蒲傑夫婦不利。
但是她明顯認識秦映霜,會不會——
蒲傑一個激靈。
他也曾在宇宙中闖蕩,見識過不少混沌世界,但是像萬象仙域和羅天仙域這樣的情況,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怎麽就那麽巧,萬象仙域裏成就最高的是一對夫婦,羅天仙域裏也是一樣的?
更巧的是,為什麽自己會陰差陽錯之下,與伍嘯侯完成最終的融合?
某種意義上說,這完全可以看成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最終融合成了一個人。
而且還毫無任何不適!
這種事,蒲傑並不是沒有見識過,諦聽被斬為兩段,各自獨立成三塗和三善,最後卻又再次融合成了諦聽
蒲傑越往深處去想,就越覺得遍體生寒。
他總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似乎是被人預設好的生命軌跡,在按部就班地走著,至於最終會走向何處,他不知道。
也許唯一知道命運終點的,還是那個叫林可怡的地獄主宰?
因為他始終覺得,伍嘯侯能這種完全有別於其他陰魂的存在,孟婆為什麽會任由他將孟婆湯給撒掉,還無法阻擋他跳入忘川河。
更扯的是,伍嘯侯居然能在忘川河裏長時間潛逃,並最終遇上朱先克。
在明知道有一個非常特殊的神魂還未歸案的情況下,林可怡突然出走,就好像是在故意給伍嘯侯創造逃跑機會一樣。
想到這裏,蒲傑突然特別渴望與這位神秘的主宰見一次麵。
哪怕才一遭遇對方就極可能抹殺他,這種渴望也沒有絲毫消退。
關於這一切,他不可能告訴明昊二人。
“走了。”
“現在嗎?”秦世錚眼中露出猶豫之色。
按蒲傑的說法,走出“夢鄉”,蒲傑就會喪失記憶。
捫心自問,如果是秦世錚自己,一定會舍不得。
回憶才構成生命,沒有回憶,其實等同於死亡。
你不會真的活得不耐煩了吧?
哪怕是所謂的“死氣”不除,清微仙域難逃厄運,可是這麽多年你沒有死,清微仙域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除非你在撒謊!
嗯,好吧,這個除非二字,完全可以抹去,你就是在撒謊!
不僅是秦世錚,包括明昊,在渡過一開始的失神期之後,都是世間梟雄,哪兒就那麽容易相信了這個完全沒有任何說服力的說辭?
或許你未必會對大赤仙域不利,但是並不妨礙你言不由衷。
“自然。”蒲傑想了想,道,“夢鄉似乎被人動過手腳,現在我想試試,到底我會不會忘。”
這還真不是托詞。
蒲傑確實不能確定到底會不會再次失去記憶,但是夢鄉被人動了手腳,絕對不會假!
這可能才是司徒玉芹會覺得危機前所未有的原因所在。
前麵提到,夢鄉的作用是保護清微仙域的。
比起和大赤仙域之間的這點小兒科危機,至少從優先級角度來說,夢鄉首先應該保護和協助的是秦其峰才對,畢竟那裏的危機更大。
更不用說遁出清微仙域之外,配合司徒玉芹應對更大的危機。
然而“夢鄉”卻被死死地鎖在了楓林瘴地。
可惜秦世錚二人隻是覺得蒲傑應該是意識到自己無法自圓其說,隨便找的一個借口。
當然,你拳頭大,愛這麽玩兒就怎麽玩兒,既然你要出去,那我們也隻好陪著你。
哪知蒲傑又道“還愣著幹嘛?方法不是告訴你們了。還不快快收了夢鄉,不然我們怎麽出去?”
秦世錚一陣無語。
行,你要裝,我們隻能忍著!
於是隨即按照蒲傑所述的法決,依言行功。
不一會兒他就開始滿頭大汗“蒲前輩好像不管用!”
“媽的!”蒲傑一下反應過來,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倒是忘了被人動了手腳。”
既然夢鄉已經被鎖死在此地,自然就無法被收走。
“呃,你把我收起來,還是按以前的辦法出去吧?”蒲傑難免就有些尷尬,“嗯,要不咱們再等幾天吧。”
秦世錚和明昊能自由往來於兩界,必然無法回避夢鄉這個特殊的結界。
蒲傑的辦法失效了,不等於他們的法子不管用。
隻是帶不走夢鄉,秦世錚二人就無法利用那些伍嘯侯曾經遺留在此間的悟道心得。
於是蒲傑幹脆決定再花費幾天,把適應於這二人以及與他親近之人的功法全部抄下來讓他們記住。
秦世錚二人自不會反對蒲傑的意見。
隻是見得蒲傑居然奮筆疾書,寫下各種他們聞所未聞,卻大開眼界的修真道決心裏又開始動搖了。
難道他沒撒謊?否則他不有的是時間,在未來歲月裏慢慢說與我等識記?
三天後。
“燒了它們,然後咱們出去吧。”蒲傑起身伸了伸懶腰,指了指堆滿了他四周的那些寫滿文字的紙張。
這些紙張中,有三分之二是記載的功法,三分之一,卻是詳盡介紹了伍嘯侯和風小魚的生平來曆,以及司徒玉芹的生平。
秦世錚默默掐了一個火訣,將蒲傑這三天來的心血付之一炬。
記憶對他們而言,不是難事,說一句過目不忘,毫不誇張。
更何況這些功法對他們的啟發實在是太深,甚至給二人的感覺,便如嬰兒才從母體出來睜眼看到新世界的那第一眼,不僅興趣盎然,而且刻骨銘心。
“是不是有什麽禁忌?”明昊盯著那一堆灰燼,問道。
這些手稿完全可以帶走,作為世間至寶流傳於世的,為什麽非要毀掉?
蒲傑笑道“哪有什麽禁忌?你們要廣布天下,是你們自己的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我不懂!”明昊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道,“我和世錚何德何能?”
一個世界,隻能有兩個最厲害的存在。
這是世界資源所決定的上限。
不說蒲傑自己。
他明明有那麽多比他們分量更重的親朋好友,為什麽他卻把這種絕世心法,盡數傳給了這兩個曾經一門心思想毀掉清微仙域的異界人?
蒲傑忍不住罵道“媽的,愛要不要!等出去了,你們轉述給白小白成不?
也不想想,所謂兩個修士的極限,是針對一個穩定的世界而言的。
你們覺得如今的清微仙域穩定得下來嗎?
比如第七界。
秦伯父隻代表如今的天道上限。
一旦第七界的成長超越了他的悟道,被別人趕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傳授給你們,是因為你們足夠優秀。
在兩界最終一定會融合,否則都得玩兒完的背景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才是我的目的。
更因為我沒把握到底能不能記起這些東西,需要你們傳話。
你們實在有顧及,不敢修行,隨你!
沒了張屠夫,我特麽不信就得吃帶毛豬了。”
秦世錚和明昊對視了一眼,好像是這個道理?
不過他們難免就想,哪怕他們不修行蒲傑提供的功法,僅僅是從這些功法中所展示出來的妙諦,也足以使得他們更上層樓。
並且這套功法最終從他們手中流出去的話,這世間恐怕就再也不會有在威望上超越過他們的人。
“蒲前輩,您的意思是?”秦世錚忍不住心裏一跳,多少有些急促地問道。
蒲傑滿意地點了點頭,衝著他豎起大拇指“你並非不如我,而隻是生得晚了些。放心吧。玉芹一定不知道我曾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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