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心靈的抉擇
“我妹妹得了白血病，做手術要一筆費用。求求好心人出點錢幫助我妹妹渡過難關。如果有人肯幫忙，我願意做她的傭人，一輩子此後照顧她。”
我勒個去，這個女騙子，真的在賣身？
不過，我可不是傻子。這個年代騙子騙錢都是這一手，不是妹妹生病就是姥姥掛了沒錢買棺材，早就老掉牙的一套，也就騙騙小白這種無知小孩。
“裝的還挺像。挺像的。繼續努力啊。小白，我們走。”我冷冷地譏諷了一句，然後拉著小白就要走，可是才剛走了一步，我的腳脖子就被人抱住了，我回頭，看到女騙子正抱著我的雙腿，大哭了起來：
“求求你了大老板，武盟的大貴人，求求你救救我的妹妹！”
女騙子兩手抱著我的雙腳，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走開，信不信我把你帶到警局去？”這次我是真的惱火了，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死掃把星轉世，幾次三番地纏上我，要不是她我的銀行卡也不會有問題，要不是她我而已不會錯過航班，我現在的窘境，我這些天所遭遇的遭難折磨，所有的所有，可以說，都是這個女騙子造成的！
“給我死開。要不是現在我有要事在身，我直接把你送到警局去！”我一把抓住了女騙子的頭發，把她的身體從地上揪了起來，女騙子卻是淚流滿麵地看著我，兩行清淚順著她的麵頰緩緩地滑落而下，一對清澈而明亮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卻是沒有反抗。
看著女騙子清澈的雙眸，我的心裏忽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明明我恨這個女騙子深入骨髓，明明我恨不得當場就把這個女騙子給千刀萬剮，可是在看到她的一對清澈澄明的眸子時，我還是猶豫了。
我居然有種於心不忍的感覺。
這是為什麽？
“主人，這位姐姐說的好像真的誒……要不我們幫幫她，好不好？”小白在我旁邊慫恿著。
“你個胸大無腦的傻妞給我住口！被騙了這麽多次，難道你還沒有學聰明點嗎？”我轉頭對著小白一通怒吼，看到我凶惡的麵容，小白低下頭，紅著臉，緘默不語了。
“大老板，如果你恨我，你就打我，打死我好了，但是我真的求求你能救救我的妹妹！我求求你救救她！我從河南討飯到湖北，就是為了給她賺點醫療費啊！你打我，打死我，隻要你高興，隨便怎麽處置我都行！”
女騙子苦苦地哀求著我，略顯疲憊的臉上一片蒼白。
“你真以為我不敢打嗎？”我抓著女騙子的胳膊，死死掐著，惡狠狠地看著她。
女騙子的臉上滿是淚水，她靜靜地看著我，抽噎著，清色的淚珠順著璞玉般的麵頰緩緩滑落而下，一滴一滴，匯聚在下巴上，凝聚成珠，又悄然墜落。
“主人，不要打她……不要打她啊。”小白在一旁勸唆著我，拉著我的胳膊，讓我心裏的怒火更是上升了一大截。
這時，圍觀的人群也是越來越多，不少人都對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我知道她們肯定都是在職責我欺負一個賣藝女是多麽的不堪，可我卻反而想要冷笑，既然她們指責我，有本事就她們出錢去幫助這個女騙子啊？
“大老板，求求你幫幫我妹妹……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的！”女騙子被我揪著頭發，卻依舊朝我哭訴乞求著，看起來倒真的有幾分樣子。
看到在場這麽多人，我冷笑了一下，一把甩開了女騙子，然後對她說道：
“你再敢拉我的衣服一下試試，我直接把你拉到派出所去！”
聽到我的威脅，女騙子麵色一僵，臉上的淚水也止住了。
“大老板，我真的沒有騙你，我給你磕頭了！我給你磕頭了！”看到我依然不肯相信她，女騙子居然撲騰一聲跪倒在了我的跟前，然後腦袋拚命地磕著地麵，啪，啪，啪，女騙子在地上連續磕了四名下，居然磕地額頭腫起，甚至幾乎要出血！
靠……這個女人難道是來真的？
“夠了，給我起來。”我伸手搭在了女騙子的肩膀上，把她給穩住，女騙子抬起頭看著我，原本蒼白的臉上梨花帶雨，寫滿了無助和乞憐。
“我不吃這一套，你別再來纏上我。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想再跟你有什麽糾葛。我被你偷走6000塊錢沒把你帶去派出所，已經算是我客氣，我這輩子不想再跟你有什麽糾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我把最難聽的話放了出來，女騙子身體僵在原地，她跪在那裏，愣愣地看著我，臉上的淚水已經幹澀。
“小白，走了！”我最後一次伸手，拉動小白，可是一使力卻發現自己的手像是拉在了鐵欄杆上似的，沒能夠拉動。
“主人……求求你幫幫這個姐姐好不好？求求你了。”小白抿著小嘴央求我道。
“開什麽玩笑？走了！”
“可是……這個姐姐真的好可憐啊。我們不是有辦法弄到錢嗎？為什麽不幫幫她啊？”小白楚楚可憐地看著我，稚嫩的聲音想要說服我。
“你別發神經，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把你丟在這裏了啊！”我本來隻是氣不過小白這個傻妞整天見到苦命人同情心泛濫的性格，可是我沒想到的是，我說出了這句話後，小白居然真的杵在了原地，不走了。
“我不走了，主人。”小白嘟著嘴，站在女騙子的身旁，靜靜地看著我。
咚。
小白的這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一般打在了我的胸口。
“你說什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眨不眨地看著小白。
“主人，我不走了。我想留下來，幫助這個姐姐。”小白紅著眼睛，看著我，倔強地說。
“你發什麽瘋？走！”我上前一步拉過小白，可是，小白卻是甩開了手，依然站在原地，直視著我。
“主人，我不走了。”小白重複道。
“你到底走不走？你腦子秀逗了還是怎麽的？我們都已經拖了這麽多天了，你還以為我們拖的不夠久嗎？”我對小白怒目而視。
“主人，那你走吧。”說著，她微微低下了頭。
“你說什麽？”我的心開始顫抖了，和小白在一起這麽久了，我沒有想到她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主人，當初我出了車禍，失去了記憶，你救了我的時候，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後來你說你是神仙下凡，濟世救民，懲惡揚善，我覺得你好偉大。後來雖然有時候你罵我，打我，可是我都覺得你是個大好人。但是現在……”
小白低著頭，搓揉著小手，不敢正視我的目光，但是意思卻已經非常的明顯了。
看著小白欲言又止的模樣，我的心裏一片淒涼。
“什麽意思？你覺得我是壞人嗎？”我看著小白，沉聲道。
“那主人你幫幫這個姐姐啊！”小白抬起頭，看著我，苦苦央求道。
我煩躁地看了小白一眼，又看了跪在地上的女騙子一眼，歎了口氣道：
“我沒空再拖延下去了。如果你非要上這個女騙子的當的話就留下這裏好了，現在燕子生死不明，什麽時候醒來都不知道，我要早點回去，沒空在這裏當濟世救民的活菩薩！”
說著，我看了小白一眼，轉身就走。
對於小白那純純的性格，我一直很喜歡，可是，有時候這個傻妞就是太單純太執拗了，很容易就上別人的當。
我走遠了幾十米後，回頭一看，卻發現小白還是留在原地，攙扶著女騙子，遠遠地看著我，卻沒有跟來。
我的心裏忽然一陣難以言喻的痛。
我定定地看著小白，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看著她，可是她還是望著我，沒有跟我來。
一直以來，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多少路程，小白都跟我走過來了。她就像是一枚開心果，讓我永遠能夠保持好心情，她是我最忠實的跟班。
可是此刻，她卻不願意跟我再走了。
為什麽？
為什麽會這樣？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一切都會鬧到這步田地？
“小白，還不快過來！”我轉身，對著小白高聲呐喊。
可是，小白依舊站在人海中，看著我，搖了搖頭。
她不肯過來。
她不肯跟我走了。
我攥緊了雙拳，胸口起伏，但是心中卻是一陣發酸。
“小白！”我重重地一跺腳，卻感到鼻子發酸。
車流滾滾，人流湧動，橫在了我和小白之間，一瞬間，我們的距離竟然是那麽的遙遠。
不是身與身的距離，而是心與心的距離。
話說回來，我和小白一開始就沒有交集，沒有在一起的理由。她是特務局的人，任務是來抓我，我應該躲得她遠遠的才是，和她在一起這麽久，本來就不合理。甚至，我早就該離開她了。
可是，為什麽現在當小白不再願意跟在我身邊時，我卻這麽的心痛？？
我變了嗎？
曾經，小白是那麽的信任我，和我形影不離，對我深信不疑，可是如今的她，卻是開始懷疑我。
為什麽？
我到底哪裏變了？
我整容了，可我應該還是我，我記得自己是誰，也擁有原來的記憶。
隻是，經曆了那麽多的事後，我知道自己多少有些想的複雜了，對人心不再像當初那樣看得純。我不再輕易相信別人，我開始懷疑人，開始不近人情，開始我行我素，開始急躁執拗……我失去了當初的那顆本心。
我忽然明白了，一直以來，小白並不是跟隨著我，而是跟隨著我的心。
那顆簡單直白的本心。
曾經的我，我會在原野上躺上一整天，享受陽光的溫暖。曾經的我，會因為別人一個悲傷的神情而悲傷，曾經的我，會傻嗬嗬地笑著做一些讓我懊悔的事卻依舊沾沾自喜，事後覺得刺激，擁有一顆永遠都不動搖的童心。
驀然間，我想起了紫蝶留給我的那封信：
“你的旅途還會繼續下去。直到你找到屬於你的這場旅途的意義。”
一瞬間，我明白老天為什麽給我這一次的考驗了。
這不是人的旅行，而是心的旅行。
是為了找回自我的旅行。
也許，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吧。
我深深吸了口氣，回頭，重新走了上前，穿過湧動的人群，來到了小白的麵前。
“算了，真是拿你這個傻妞沒辦法。我們幫她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