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嗬嗬

  宋陵南沒有直接去吸我的血,他垂眸看了我一眼,小聲地說了一句:“你怎麽這麽傻?”


  “什麽?”我沒有挺清楚,於是擰著眉又催了一遍,“喝啊,再等下去我們都要沒命了。”


  宋陵南就沒有再堅持,搖著頭說了句:“沒什麽。”然後就熟門熟路地咬破了我的手腕,開始吸血。


  但這次就象征性地喝了兩口,等他臉色沒那麽難看之後就鬆開了我。


  “暫時先算了。”宋陵南細細地舔了舔我手腕的殘血,隨口道,“你這兩天失血的有點多,我知道你也不好受。”


  手腕上癢癢的感覺讓我有幾分不自在,剛想縮回來,就又聽見他說:“附中的以前是集中營,所以亂的很,我最近不在狀態,你萬事小心點。”


  我點頭答應下來,正要問他怎麽回到教室裏去,宋陵南卻忽然推了我一把,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失重的感覺就瞬間席卷了我。


  宋陵南那張絕美的容顏離我越來越遠,我這才明白:這個過河拆橋的混蛋竟然像那個女鬼一樣,將我從天台上推了下去!


  但他顯然不是要害我,因為下一秒我感覺到有人十分用力地在掐我的人中,疼的我一個激靈,猛然瞪大了眼睛,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發現掐我的人正是容易,我便恨恨地拍開他的手,揉了揉仍然刺痛著的皮膚。


  “唐墨,你怎麽回事,可嚇死我們了!”


  張小璿驚魂未定地拍著波濤洶湧的胸脯,粗噶的聲音擔憂地道:“姐們你可別傻了吧,這是幾?”說著,還伸出蔥白似的手指顫巍巍地朝我比了個“二”。


  我狠狠地咳了兩聲,後知後覺地問道:“怎麽了這是?”


  因為我看到我的麵前圍了好多人,先前在玩筆仙的李翎羽跟林燕如則都一臉見了鬼似的咬著手指站在我麵前,可憐兮兮的。


  “還說呢,轉學第一天就給我們製造麻煩,剛才要不是顏朔反應快,你現在已經從樓上掉下去了!”容易賤兮兮地朝我說著,“這可是十樓,這要是真栽下去,保管你碎的跟拚圖一樣。”


  容易說著,故意將我的頭從他腿上推下去,好懸沒磕到地板上。我用手撐了一下,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這才發現我不僅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還有很多同學正七手八腳地摁著我,瞧著我的眼神又是探究又是驚恐,生怕我肇事逃逸似的。


  而我的一隻腳不知為什麽正掛在一旁的窗台上,看那樣子就好像是他們剛剛把我從窗戶外麵拖上來一樣。


  我忽地明白了,這恐怕跟剛才那個女鬼脫不了幹係,索性她已經被宋陵南消滅了,不過,這些可萬不能讓這些學生知道。


  於是我便裝作毫不知情地問他們說:“到底怎麽了?你們不是在玩筆仙麽?現在這是在幹什麽。”


  圍著我的人茫然四顧著,卻都不敢說話,最後還是容易跟我說了事情的經過,但跟我剛才經曆的事情大不相同。


  “人家李翎羽不過玩個遊戲而已,你非要嚇別人說有東西趴在她背上,你知道把她嚇成什麽樣了嗎?”容易搖了搖頭,不讚同地看著我說,“這樣就算了,你竟然傻逼兮兮地打開了教室的窗戶,直要往下跳!”


  容易說著,用手背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門,頗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怎麽著您這是?玩鬼附身呢?戲癮這麽足怎麽不去演電視劇啊。”


  “有完沒完你?!”我嗆了他一句,朝他翻了個白眼,卻是沒有接話。


  我當然知道,容易顯然是看出來我是真的被鬼附身了,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在安慰那些不知情的吃瓜群眾,避免造成恐慌而已。


  “就是就是,簡直要嚇死人家了。”李翎羽捂著嘴,嬌弱地道,“這到底是真的假的,好恐怖哦。”


  我嗬嗬地幹笑了兩聲,安慰妹子道:“當然是假的啦,別當真啊,開個玩笑。”


  “哪有你這麽開玩笑的,討厭死了!”李翎羽嗔了我一句,轉過身趴到一遍的桌子上去了,瞧著那模樣是委屈的不行。


  我心裏默默OS:要不是你丫作死地玩什麽筆仙,招來一隻鬼,我犯得著遭這份罪嗎?我救了你們全部的人啊!宋陵南為了你們都現原形了啊!你知不知道著對他一個帥比來說是多大的犧牲?!


  竟然敢說我討厭,嗬嗬噠你一臉!

  “怎麽樣,真的沒事嗎?”還是顏朔比較理智,淡定地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還幫我拍了拍不知道是誰踩在我褲腿上的鞋印。


  我幾不可見地從他手底下撤出了來,笑笑跟他說沒事,然後故作淡定地回了座位上。其他人見到沒有八卦看了,便也七七八八地坐了回去。


  張小璿卻始終有著一顆殺死貓的好奇心,一直緊緊地盯著我看,眼睛跟探照燈似的,好像要在我臉上盯出兩個窟窿一樣。


  “幹嘛這麽看著我,愛上我了?”我好笑地道,“有話請直說思密達。”


  張小璿“嘖”了一聲,搖著頭說:“你別騙我,你說實話,你剛才是不是真的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要跳樓的時候,那個奮不顧身的樣子,我滴個小鮮肉嘞,嚇死寶寶了好嗎?”張小璿粗噶的聲音不打哏地說著,格外的喜感,“顏朔一個人根本拽不動,七八個人齊心合力才把你拖回來!什麽事讓你忽然這麽想不開?”


  我讓他說的一臉的黑線,戒備地看了看周圍的人,忽然神秘地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玩笑要到位,作戲要全套,這是一個演員的自尊和堅持!什麽時候上我小咖秀看一下。專業碎三觀十幾年,不碎不要錢!”


  這下輪到張小璿被我雷的一臉血,不再問了。


  結果她這個話癆隻沉吟了片刻,就又立馬興致勃勃地跟我要小咖秀的賬號,得到了之後就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然後一直到放學我都聽她在那憋笑。


  我讓這個笑點低的嚇到了,好不容易迎來了第一次放學,我便不再理會她,像隻脫韁的野馬一樣往校門外跑,走路都是跳著的,就差沒仰頭對著天空嚎兩嗓子了。


  顏朔見到了,要笑不笑地在我身後跟著,時不時讓我小心別摔著了。


  我一邊往校門口竄一邊回頭看他,我真心覺得這小孩不錯,對人多細心多實在啊,不知道為啥人緣那麽壞,還被人陷害,難道有錢也是原罪嗎?


  原罪……


  這兩個字忽然變的沉重起來,在我腦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嚇得我險些把自己絆倒。腳下一滑,到底還是趔趄了一下。


  顏朔好笑地扶了我一把,說道:“你看吧,我讓你小心的,想什麽呢,走路也能出神?”


  “沒什麽,沒什麽。”我幹笑了兩聲,若無其事地道,“快走吧,送你上車,然後我才能真的下班呐。”


  顏朔見我不想說,就也沒繼續問,跟我並肩出了校門。我將他送上車,拒絕了他要送我回家的提議,背著書包往“清苑”走去。


  我需要靜一靜,也好仔細想一想:宋陵南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不是跟林一清說,生而為人就是我的原罪嗎?不是說怎麽都不會放過我嗎?不是說無論何時都不會原諒我嗎?現在這些又是在做什麽?另一種報複的方式?


  我不懂。宋陵南藏得太深了,讓我越來越看不懂。


  可能我真的是被宋陵南虐出病來了,他突然間對我這麽和氣,我竟然又開始不安了起來。我倒不是希望他像以前那樣對我,我又不是真的有病。我隻是覺得他這樣太反常了。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誰知不知道這是不是鏡花水月,或者是地震前絢麗震撼的地震雲——曇花一現卻又危機四伏?

  但是他這次為了救我而犧牲自己這事卻做不得假,正因為這樣,我心裏反而更亂,這種感覺太令人不舒服了。


  憂心忡忡地回到了“清苑”,卻發現屋裏黑漆漆的,而且並沒有鎖門,我輕輕一推就開了。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一時不敢說話,隨手拿起門邊的棒球棍,貼著牆仔細地聽房間裏的動靜。四周都很沉靜,並沒有什麽不對的聲音。


  “你鬼鬼祟祟的,在幹嘛。”


  黑暗中突然想起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短促地尖叫了一聲,發現是對方是宋陵南,便暗搓搓地吐了吐舌頭,將燈都打開了。


  “為什麽沒有鎖門,害的我以為招賊了。”我小聲地說著,還是不習慣他這麽心平氣和地說話。


  宋陵南顯然跟以前不一樣了,聽見我這麽說話也沒有凶我,反而半開玩笑地朝我道:“有我在家,什麽賊敢來?”


  “也是,有您老鎮宅,還怕什麽邪魔外道?”我笑著看他蒼白的臉,心理補充了一句,你可不就是最大的邪魔外道嗎?

  我本來還怕這想法被他聽見了生氣,可誰知道我話音沒落,宋陵南竟然就痛苦地捂住了胸口,甚至不得不微微彎下腰。


  我幾時見過他這副樣子,嚇都要嚇死了,連忙上去扶住了他。


  “你怎麽了?你的臉……”


  宋陵南又恢複成了白天那副慘戚戚的樣子,他渾身都是血,恐怖的樣子讓我扶著他的手都在本能地發抖。


  “你不要嚇我啊,你到底怎麽了?”我一麵帶著他往房間走,一麵跟他說話,但他卻始終痛苦地擰著眉,根本沒時間回答我的話。


  我著急地發現他幾乎跟空氣一樣輕,幹脆把他背了起來,飛快地跑到臥室,將他放到了床上,然後用水果刀劃破了掌心,把血送到他嘴邊。


  本來我是想劃手腕的,但又怕一個不小心真割了脈,宋陵南救不成我再死了,那我多冤呐!

  宋陵南察覺到我的舉動,竟然抗拒地搖了搖頭,顯然是不願意喝。


  “怎麽了,為什麽不喝?”


  我疑惑地問著,宋陵南蒼白的臉叫我無比地焦灼。但他卻不回答,隻是擰著眉虛弱地盯著我看。眼神裏包含著無奈,還有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深情。


  “喝了你就好了,快點,我劃都劃了。”


  我溫聲軟語地勸著他,像照顧一個生病卻不肯吃藥的小孩子,可宋陵南卻依然緩緩地搖頭,搖的我心頭火起。


  我也不知道他這是借著病體在故意作妖,還是真的心疼我不願意再讓我流血。見他不肯喝,我幹脆將傷口貼到自己嘴邊,吸了一大口血然後低頭去吻他。


  宋陵南顯然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舉動,但他卻更願意接受我的這個方法。


  因為他隻是稍微一愣,便毫不猶豫地張口含住了我的唇,然後近乎地凶狠地與我唇齒相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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