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別問

  我的反應令容易感到幾分詫異,他收了笑容,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怎麽,你這麽擔心一隻鬼?”容易說道:“唐墨,你現在的思想有問題,你可要好好想想,那家夥是隻鬼啊!厲鬼多詐,你可不要被他騙了。”


  我讓他說的心頭煩悶,遂擰起了眉,說道:“這就不算你該管的事了,我養的鬼,自然隻有我知道他是什麽性格。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


  “你知道,你知道個屁!”好脾氣的容易忽然朝我炸毛道,“你現在不信我,以後有你吃虧的!”


  我懶得跟他糾結這個,便隻說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吃虧也不要你管!”


  容易見我臉色不好,煩躁地歎了口氣,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竟然將脾氣忍了下來。


  他盯著我的臉看了一會兒,說道:“哼,雖然我知道,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以後不要再拿血養鬼了。”


  “胡說八道什麽你?”我惱羞成怒地道,“你到底有沒有一句靠譜的話,沒有就快走,我在這等人呢,要不誰在這聽你瞎嘚嘚。”


  容易見我這樣,舉著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無奈地道:“你不信我,那你總該信你自己吧?”


  “你最近,撞邪的次數多了點吧,你不覺得嗎?”容易笑的誌在必得的,“咱們剛見了兩麵不是嗎,可我回回都能遇見你被邪祟拖入他們的死境,這得是多大的概率?你說你買根烤腸都能中招,其中原因你還不願意明白嗎?”


  我噎了一噎,卻不知道怎麽往下順這個話題,幹脆就閉上嘴不說話。


  所幸容易也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被我誤會也沒有生氣,見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可能心情好了一些,也就沒跟我為難,反而詳細地跟我介紹了各種養鬼的方法。


  容易跟我解釋道:“如果你家那隻比較凶,除了血別的東西不起作用,你可以在那房間裏供一個佛像,然後讓他附在上麵,每隔三天用血液灌頂,也能達到效果。千萬不要直接給他喝血。”


  “我看你這慘兮兮的樣子,是直接給人當免費血庫用的吧?”容易見我聽的認真,便又搖頭十分可惜地跟我說道:“嘖嘖嘖,說你傻你還真就不聰明!你這是養鬼嗎?你這是養了個祖宗好嗎?!成天拿血喂著,不出半年你的陽壽就都喂沒了知道嗎?”


  “哦。”我幹巴巴地應了下來,小聲嘀咕道,“難怪他最近都不肯喝了,原來是這樣。”


  把容易氣的直說想撬開我的腦子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豆腐渣。


  “你不會還以為他是為了你好吧?!”


  容易顯然氣的不輕,但他肯定也知道,跟我這麽明目張膽地討論宋陵南的不是有點不好,而且,經由前麵的討論,目前無論他怎麽跟我說宋陵南對我的威脅,我都不會當真,索性就隨我去了。


  隻是說話的時候仍帶著幾分氣結:“算了算了,我懶得和你爭這個,你啊,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吧,拜拜了您呐。”


  說著,頗有些無語地轉身要走,但是被我攔住了。


  “容易,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好。謝謝你。”我不太習慣用這種句式說話,因此語氣有些不自然,“但是他真的不像你說的那樣,雖然之前的性格也很不正常,但他現在不那樣了,真的。”


  容易卻始終不願相信,聽見我這麽說,幹脆一臉“你TM在逗我?”的表情看著我。


  我覺得咱倆現在是真心聊不下去,也沒有堅持,要了他的手機號之後到底還是讓他走了。


  “你不跟我一塊兒走麽?還差十分鍾上課了。”容易走了兩步又無奈地走了回來,將金光閃亮的腕表送給我看,說道,“你看看都幾點了?顏朔要是不來你還在這等到天荒地老啊?笨死算了。”


  我也是有的疑惑,便道:“可也是,那我打個電話問問他得了。”


  不過我電話剛拿出來,顏朔家的車就慢慢進入了我們的視野。我誇張地超顏朔招了招手,司機便將車開到了我們麵前。


  顏朔從車裏下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今天為什麽來這麽晚,因為我發現他的左胳膊好像骨折了!打了厚厚的一層石膏,還用繃帶吊在了脖子上,跟他原本帥氣的形象比起來,此時的模樣就顯得有些滑稽。


  “你,你怎麽受傷了?”我詫異地問的,“為什麽不請假啊?這塊石膏足夠你享個把月的清福了!”


  容易也在一旁笑道:“是不是昨天為了拯救這個肥婆拉傷的?嘖嘖嘖,唐墨你看看,看看你給祖國的大好河山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我……我冤死了好嗎?”我氣的要去打容易,“你才是肥婆,你才給花朵造成傷害!”


  罵完了這些,我又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昨天明明知道我是被那個筆仙纏上了,卻不幫我,光在一旁看好戲,不夠意思,看我不打死你!”


  “臥槽誰說我沒救?我沒動手你丫早歇菜了還能讓你這麽訛我?我也真是醉了!”容易大呼冤枉,苦惱道,“況且說了,昨天不夠今天來湊,剛才的事情你總沒話說吧?誒!你這個潑婦,你給我鬆手……”


  我們就這樣一路鬧著進了教室,顏朔本來要勸架的,但他胳膊不方便,隻得口頭上提醒了兩句,然後就無奈地衝著我們搖頭。


  顏朔的胳膊傷的奇怪,看著就不像是自己撞的,加上造型太酷炫,即便他平時人緣不太好,也依舊迎來了班上同學強烈關注。但別人問他是怎麽傷的,他卻一直沒有跟我說實話。


  我將這一切都報告虎哥那邊說了,包括顏朔不肯說受傷經過的事,虎哥便強硬地說道:“他不想說你就不去問了?傻了嗎?他要是說他沒犯罪咱們就能把那句話當成證據放到公堂上嗎?”


  “我讓你是去幹什麽的?啊?你的職業道德跟行業素養讓你就大米飯吃進肚子裏了是嗎?!”虎哥也是被這案子逼急眼了,說話態度跟要把我吞了似的,“問!給我好好地問!他媽的什麽破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怎麽查?”


  虎哥嘟囔了一句,隨即又給我下命令道:“小墨你給我聽著啊,此案的嫌疑人明顯是針對顏朔,這次他顏朔受傷,說不定就是嫌疑人做的,你給我好好調查清楚,事情辦好了記你一大功!”


  “臥槽我簡直是天才!”虎哥像是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一樣,幾乎是咆哮地跟我說道:“去吧!皮卡丘!”


  差點沒把我雷死……


  雖然我也想讓顏朔好好養傷,但是領導的命令我也不得不聽,於是就準備抽空把這件事給解決了。不過,顏朔明顯對這個話題有些回避,次數一多,也多少引起了我的懷疑,讓我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倒不是真的懷疑顏朔會做什麽,因為隨著這幾天的相處,我愈發覺得顏朔這個孩子其實很不錯,作奸犯科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


  但是因為這個案子是我在跟進,遇到了疑點,是必須要問清楚的,這跟立場無關。


  這天大課間的休息時間,我終於還是找他正式地說道:“顏朔,上麵得知了你受傷了,懷疑是犯罪嫌疑人在暗中推動,所以讓我來問問你受傷的經過,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顏朔在我問出這句話後有幾秒的停頓,他明顯聽出了我這話裏的強硬態度,同時也在思考著到底要不要和我說明。


  我沒有催他,而是在一旁安靜地等待著。


  “我知道這是你份內工作,你本來就是警方派來盯著我的,問出這些問題也無可厚非。”顏朔斟酌地說道,“但你確定用這麽公事公辦的態度來問我會好嗎?”


  顏朔顯然對此心懷芥蒂,語氣也不像平日那樣溫和:“我沒什麽好說的!但我可以肯定,我受傷這件事跟案子無關!”


  “顏朔,你肯定聽過一個詞叫‘當局者迷’——有的時候你處在漩渦中心,你是無法判斷風的來源的。你覺得無關,說不定僅僅是你覺得。”


  我有些為難地道:“這件案子事關你的前途,可是到現在這麽多天了,一點進展都沒有。所以有一點風吹草動我們都會時刻關注,也希望你體諒一下,配合配合,好嗎?”


  “沒有進展,那是你們警方無能!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成為你咄咄逼人的理由。”顏朔忽然生起氣來,“我再說一遍,這事跟案子沒有半毛錢關係,我就是不想說!”


  他的脾氣來的我始料未及,我在心中暗暗猜想:到底是什麽人,能得到顏朔這麽不遺餘力地維護?

  沒錯,就是維護!

  顏朔肯定知道,如果他將受傷的過程說出來,無論那個令他受傷的人有沒有嫌疑,都會成為警方的調查對象,所以他才不肯說。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樣,反而更會得到警方的重視。我在他這裏問不出來,不代表在別處也問不出來,顏朔到底還是太孩子氣了,看問題看的不夠全麵。


  不過這事倒也變相地體現了他的簡單率真,他完全可以隨意將這事搪塞過去,但他沒有。


  “唐警官,我不是故意要對你凶的,實在是因為你們逼問得太緊張了。”顏朔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朝我說道,“我不想說實話,但我也不想騙你。所以,你今天就放過我吧,不要再問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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