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柴昊
我跟容易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機艙,卻看見剛才打人的柴昊倒在了地上,正瘋狂地抽搐著,口吐白沫,剛才那聲尖叫是站在一旁的楊菲菲發出來的。
顯然是情緒受到影響的柴昊又要找楊菲菲的麻煩,卻不知道怎麽自己著了道兒,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所有人都嚇傻了,看著抽搐不已的柴昊,事不關己地躲得遠遠的。還是容易率先反應了過來,跑到柴昊跟前,解開他的上衣,在他心口點穴似的戳了幾下,接著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在他額頭上留下一道血痕。
隨著他的動作,我看到柴昊的額頭上緩緩地冒出一股黑煙。
柴昊還在不停地抽搐著,容易又分別在他的前胸膛,後胸膛,左右手、腳心,六處分辨滴了一滴自己的血,而後朝呆愣的眾人喊道:“都愣著幹什麽,他這是羊癲瘋發作了,快去找老師!”
所有人都一副懼怕的樣子,呆愣著不肯去,我自然不能看著事情嚴重下去,跑到機艙去找老師。因為是大型活動,學校自然派了醫護人員跟著,找了他們過來至少能延緩恐慌。容易顯然也是這個意思。
就他那一係列的動作來看,就知道柴昊不是羊癲瘋發作那麽簡單,看來必須盡快找出那個趕屍匠,否則事情隻會越鬧越大。
但願柴昊不會有事,我心裏這麽想著,更是跑的飛快,所幸老師們都聚在一起聊天,並沒有出現什麽異狀,聽見有學生出現了安全隱患,立馬緊張了起來,跟著我朝機艙跑了過去。
容易的方法顯然對柴昊很有用,等老師們趕到的時候,柴昊的症狀已經明顯的好轉了,雖然仍然有小幅度的抽搐,但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隨行的校醫來到他旁邊給他做檢查,因為沒有醫療儀器,便隻用聽診器看了一下,也跟學生們說是羊癲瘋。在用聽診器的時候,他自然看見了柴昊胸前的那顆血珠,疑惑地咦了一聲,而後又詫異地看了看容易,但也沒有說什麽。
又過了一會兒,柴昊徹底平靜了下來,不過還是沒有醒。隻見他緊閉著雙眼,唇色白的像紙,和之前叫囂著要打人的模樣判若兩人。校醫自然不放心他在這裏呆著,便提出將他搬到前艙的休息室去,單獨照看。
柴昊被抬走之後,機艙裏的歡聲笑語也不複存在了,一是因為學生們都累了,二則是因為空氣中彌漫著的那股壓抑的氣氛。我都有種要喘不過氣的感覺,何況是他們這些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了。
“他是什麽情況?”我偷偷地問容易,“你剛才是怎麽做到的,在那麽危急的情況下,難得你能這麽淡定。”
容易把頭靠在座椅上,仰頭的動作使他繃緊了脖頸,我看到他突起的喉結,很是秀氣。他聽見我說話,就偏過頭來看我,刻意拖著長音“呃……”了一聲,聲音有點奇怪,像含了口水似的。
“剛才他的魂魄險些就要離體了,你沒有看見嗎?”容易瞪著一雙小鹿似的眼睛,看著我說道,“飛機上那麽多人,風頭最勝的就是他,不拿他開刀對得起他那囂張的表現嗎?”
容易半是嘲弄地道:“趕屍匠利用了他的憤怒,想要控製他的魂魄,但是他外強中幹,魂魄承受不住,就出現了離魂的情況。如果他真的死了,醫檢也隻會說他是腦梗或者是心衰,並不能聯想到這方麵上去。”
“而我剛才在他腦門心、背膛心、胸膛心、左右手、腳心七處滴上血,就是想把他的魂魄封在他的身體裏,阻止他成為孤魂野鬼。”容易朝我解釋說,“因為這七處是七竅出入之所,用我的血鎮著,他的魂魄就出不來。”
容易怕我不明白,又仔細說道:“這其實是湘西趕屍的方法。趕屍匠在趕屍之前,都要在死者的這七處滴上朱砂,然後在用紅繩綁住,這樣就能阻止他們的魂魄外泄。然後再搖晃注了靈力的銅鈴,屍體聽見鈴聲,就會跟著走。”
“當然,具體的方法比我說的複雜多了,沒有工具很難實現,好在這次隻要他的魂魄留在身體裏就行。”容易說道,“結合這件事,同理可得趕屍匠把魂魄封到紮紙人裏的方法。”
說到這裏,容易頓了頓,然後跟我說道:“隱藏在我們當中的那個被附上魂魄的紮紙人,身上一定帶了什麽用來封印的東西。唐墨,我們要打起精神來了,不然,肯定還會有更多的人遭遇不測。”
“真是,防不勝防啊!”我學著小品裏範偉的語氣說道,“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我們總不能一個一個去看吧?”
容易思索了一會兒,沉吟道:“現在太亂了,自然沒辦法,還是等等吧,學校安排的酒店就在海邊,一定會有機會的。”
“也隻能這樣了。”我悠悠地歎了口氣,疲憊地道,“希望不要再出事。”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盯著漆黑一片的窗外,顏朔和張小璿的精神都不是很好,此時正歪在座椅上睡覺,無聊的感覺更明顯了。好在沒有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飛機降落在國際機場之後,袁老師又組織我們有序地坐上了去酒店的車。輾轉折騰了一天,每個人都很累,便各自領了房卡要去休息。袁老師也沒有阻止,規定了明天上午在大廳集合就隨我們去了。
因為出國在外,擔心學生的安全問題,學校給安排的都是三人間,就是擔心學生落單,而且明令要求出行必須同寢結伴。
我跟張小璿是同桌,自然就被分到了一起,但因為我們人緣都不好,原本跟我們一個房間的那個女生提出了嚴重的抗議,死活不願意跟我們一起住,估計是容易之前的謠言影響力太大,那女生怕張小璿傷害她。
袁老師無法,隻得提出和別的同學調換。這事多少讓我跟張小璿臉上無光,但我也沒有太在意,站在一旁若無其事地喝張小璿說話。
最後,還是同樣被女生們排斥的那位,在飛機上打了人的楊菲菲被分了過來。
其餘的女生顯然對這個分配的結果非常滿意,有說有笑地散了,尤其是李翎羽,經過我們的時候,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唐墨,今天飛機上的事情,我要跟你道歉的。”楊菲菲溫聲軟語地說道,“因為李翎羽她們想要叫容易過去跟她們一起玩,但又拉不下臉,隻好叫我去。我跟容易素來沒有過多的聯係,隻好拿你當助攻,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聽了這話,覺得楊菲菲還是很有禮貌的,也就率性地說了句沒事,然後就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起來。
因為我們三個人緣都不好,此時被迫分到一起,反而有種變相的和諧,很快就打成了一片。一番聊下來,我跟張小璿是不用多說的,對楊菲菲的形象也好了很多,感覺到這人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有距離。
之所以說她有距離,是因為我見到她的第一麵,就讓我想起了之前上學時的一種女生。
這種女生幾乎是一種現象——無論是小學中學還是大學,幾乎每個班裏都有這麽一個人,男生稱之為“班花”,女生稱之為“班婊”。這位楊菲菲就是這樣一個眾矢之的。
她長得非常甜美,穿著打扮更是精細考究,比時下很多網紅都好看,而且據說她家非常有錢,父親是某個南方經濟大省的高官。
其實要我說,這樣的白富美其實很好相處,恰恰是因為太招眼了,所以惹得女生很不喜歡,但在男生中間還是很得人緣的。所以說,柴昊今天敢對她動手,在平時幾乎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誒,問你個事啊。”張小璿沙啞的嗓音一開口,我就知道要壞事,果不其然,我聽見張小璿問楊菲菲說,“在飛機上的時候,你為什麽要打李翎羽?”
楊菲菲聽了這話,笑容僵在了臉上,顯然是不想說。
張小璿顯然也感受到了,沒有繼續追問。蔫吧地趴在了中間那張床上。
她那會被蛋糕裏的手指嚇得夠嗆,即便白天在飛機上睡了一天,此時仍是疲累的不行,躺在中間的那張床上不一會兒就又要睡著了。但她卻還是後怕,死活要跟我一塊睡。
我沒有辦法,隻好同意了她的軟磨硬泡,讓她把被子抱到了我的床上,睡在靠牆的位置。
楊菲菲也很累了,看見我們合床睡,羨慕地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麽,洗了澡之後在最外麵的那張床上睡下,順手還將燈給關了。
我白天睡的太久,此時就有點睡不著,在漆黑的夜色中望著天花板失眠。
夜很靜,因為酒店就在海邊,海浪的聲音徐徐穿到我耳朵裏,令我有種靜謐的安穩感。即便不是很困,也漸漸地陷入了輕度的睡眠。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像是有人在紛亂的抽屜裏找東西一樣。
有人說世界上最擾人清夢的聲音就是裝修和打麻將,現在我要補充一點:那就是找東西!
因為聲音是從中間那張床上傳來的,我下意識地就以為是張小璿,不由地想要讓她小聲一點。
可還沒等我把話說出去,我的胳膊忽然碰到了一個鮮活溫熱的身體,我這才忽然想起來——張小璿跟我合床了。
那窸窸窣窣的聲音還在繼續,我便又以為是楊菲菲,正想開口問她在找什麽,卻忽然聽見楊菲菲在最外麵的那張床上說了句夢話……
不是楊菲菲!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