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叛逆

  容易推斷著,掃了地上的柴昊一眼,冷靜地說:“先從這出去吧,不讓等會兒公安來了,看到我們也不好。”


  “這些人的魂魄昨晚就被我放走了,不然你也不會在學校看到裴文海。”容易說著,率先走了出去,“剩下的這些人像的確隻是紙人。也就是我跟你說過的,紮紙人的手筆。你不是好奇嗎,要不要趁機感受一下?”


  容易說著,捏著我的袖子想讓我去摸離我最近的那個紙人的臉,嚇得我猛地把手往回抽,差點把巴掌甩到容易臉上。


  “不用了,不用了。”我揉著手腕子,語氣有些訕訕的,“我現在一點也不好奇了,我們趕快從這裏出去吧。”


  我說著,看了宋陵南一眼,宋陵南沒有說什麽,重新附到了柴昊的身上,牽著我的手往外走。


  容易跟在我們身後,看到這一幕,不由擰著眉充滿敵意地對宋陵南道:“你不會想一直靠這具軀殼生活吧,你占著別人的身體,能心安理得嗎?”


  “柴昊的魂魄被別人勾走了,所以他才會將這暫時附在柴昊身上。”見容易和宋陵南的氣氛劍拔弩張的,我不由解釋道,“等我們捉到那個背後作亂的趕屍匠,將柴昊的魂魄找回來,他自然會將身體還給別人。”


  容易不甚同意地嗤了一聲,顯然是沒有把我的話當真:“但願咯。”


  “你們先去車裏等我。”容易跟著我們走到門口,朝我們說道,“這種事情絕不能讓正常人看到,否則一定造成不可挽回的輿論危機,我把這裏燒了。”


  我有點遲疑地道:“燒了?萬一讓別人查出來,我們怎麽解釋啊!”


  “不會讓別人查出來的,你盡管到車上等我。”容易擺擺手讓我先過去,說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說著,也沒有再和我們解釋,又回到了那個車間。我有點不放心,想跟過去看,被宋陵南攔住了:“他既然說了他有分寸,就讓他去做吧,你進去也隻是給他添亂。”


  “可是……”我還要說什麽,但想到容易確實不是不靠譜的人,便也由著他去了,沒在說什麽,聽話地跟著宋陵南回到了柴昊的跑車裏等容易。


  因為車跟那個工廠還有一些距離,我在車裏張望著容易的動向,久久不見他出來,不免有些著急。


  “他不說要燒廠嗎,怎麽還不見他動手?”我在車上坐立不安地說道,“這麽大一個廠,能燒的起來嗎?就算要燒,總得有助燃物吧,如果虎哥他們趕來了,助燃物的氣味那麽明顯,一定會發現的……”


  我越想越覺得不可行,不免心煩意亂,過了一會兒更是推開車門要去找他:“不行,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這事做的不對,我去阻止他。”


  不過,就在我打開車門下次的時候,卻見容易忽然飛快地朝我們這邊跑了過來,邊跑邊示意我進車裏。


  我讓他的著急感染了,聽話地矮身坐了回去,不一會兒容易跑到了車邊,沒讓宋陵南說話他就鑽進了後備箱,還自覺地將後備箱的門蓋的嚴嚴實實。


  “快走,要爆炸了。”容易跑的著急,此時便一個勁兒地氣喘,“走小路,不讓再和聞訊趕來的公安撞上,那才叫冤家路窄。”


  宋陵南在他上車的那一刻就發動引擎,線條流暢的跑車一個華麗的甩尾便疾馳了起來,我不得不緊緊抓住車內的把手才能避免跌倒。


  “容易你是怎麽回事?什麽要爆炸了,不說要燒廠嗎?”我聽著他哮喘一般的粗喘聲,不由好奇地問道:“怎麽不見你放火……”


  嘭!——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好似開山劈地一般,震得腳下的大地都是顫抖不已!

  “什麽鬼!”我受到驚嚇似的回頭一看,正好瞧見耀眼的火光中間,直逼天際的蘑菇雲騰空而起,在瞬間被夷為平地的工廠上方盤旋晃動,久久不曾散去。


  那樣的場麵,隻能用震撼來形容。


  宋陵南始終都非常平靜,氣定神閑地開著車,而後備箱的容易聽見這聲巨響,不知為何就跟實現心願了似的,發出無比開懷的笑聲。


  “你不說燒廠嗎?”我不可置信地瞪著後備箱的位置,吼容易,“你怎麽這麽能耐啊,竟然炸廠!你知道這事有多危險嗎?”


  容易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怎麽的,沒有說話,隻是在笑。


  “你這些炸藥哪來的?!”我冷聲質問道,“這麽大的動靜,少說得幾百斤炸藥了吧?容易,私藏、濫用炸藥,可是要坐牢的,你到底懂不懂事?”


  容易接連不斷的笑聲漸漸停了,頓了好半晌,他忽然滿不在乎地說道:“犯法是嗎?好啊,那你抓我回去啊,加上裏麵那個被我殺了的女趕屍匠,夠判無期的了吧?”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有點不敢相信地質問道,“你是故意這麽做的?”


  容易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剛才的語氣就像一個故意犯錯還朝家長示威的小孩一樣,讓我又生氣,又無奈。他明知道我是警察,還要和我說這種話,分明就是在刁難我。但真要我像他說的那樣把他抓回去,我又做不到。


  想到這裏,我簡直頭都要大了,實在弄不懂容易到底是怎麽想的,莫非是孩子到了一定年齡段就叛逆了嗎?否則用什麽來解釋他這一連串幾乎稱得上作死的行為呢?

  “容易,你到底想怎麽樣?”我有些無奈地道,“你要是覺得我哪兒做的不對你跟我明說,我改就是了。你這樣陰陽怪氣的,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應對。”


  容易那邊沒有回答,就在我以為他是故意不想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又忽然聽見他說:“你不用應對,從今往後,你的事我的懶得問,我的事也不要你管。”


  他的語氣有些刻意的冷漠,說完這句話就沒有再跟我說什麽。我略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沒有看到宋陵南試探的眼神。


  回了學校之後,我剛將後備箱打開,容易就冷漠地繞過我走了。留我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算了,小孩子脾氣。”我無奈的朝宋陵南說著,“你去停車吧,我先回班裏。”


  宋陵南依言去停車,他剛一走,虎哥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無疑是說那個工廠被炸了的事情,我有些心虛地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我總不能真的把容易供出去吧,他殺那個女趕屍匠也是為了幫我查案子而已,何況現在趕屍匠的屍體已經被毀了,就算說出去也沒什麽意義。


  “那麽大規模的爆炸,可不是普通的案件啊。”虎哥那邊焦頭爛額地道,“我們的人在那裏發現了很多纖維物,但那個工廠卻不是服裝廠或者生產布料的廠房,所以那裏被炸之前一定有很多人出現過。可惜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性質的爆炸。”


  虎哥說著,歎了口氣,又道:“如果像你說的,嫌疑人將裴文海綁架到那個工廠,又這麽炸掉,那裴文海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唉,最近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呐,怎麽見天的出命案。”


  “事情會解決的。”我安慰地說著套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虎哥顯然心情不好,都沒有跟我扯皮,而是說道:“你說的對,是這個理。誒,小唐,你說,嫌疑人會將裴文海綁架來這個食品製造廠,會不會和之前你在食堂吃出手指的事情有關?”


  “其實我也這麽懷疑過,要不我今天晚上到食堂看看?”我說道,“之前你們不是查過食堂嗎,有沒有搜到什麽線索?”


  虎哥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說道:“有線索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麽無頭蒼蠅似的亂轉不是。那會兒的確把每個人都弄過來拷問了一遍,但是他們真的都隻是普通的打工者。今天查到那個肉製品製造工廠,我就在懷疑是不是那些原料有問題才導致了你們吃出手指頭。要真是食堂的人做的,他們會不收拾幹淨嗎?”


  “那你們從食堂剩餘的肉中化驗出什麽沒有?其中有人肉嗎?”我有些苦惱地道,“算了,今天晚上我還是去看看吧,其實之前我就想去的,但是我尋思著人那兒都讓查封了,去了也沒什麽卵用,現在想來,到底是怕漏了什麽重要的線索,還是去看一下,也好安心些。”


  虎哥見我說的堅決,便批準道;“行,那你小心些,要不要派兩個人跟著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人多了容易暴露。”我說著,“如果晚上九點我還沒跟你打電話匯報情況,那肯定就是我出事了。”


  虎哥在這方麵跟我已有足夠的默契,聽見我這麽說,便應道:“好,我組織兄弟們加班,等你消息。”


  得了虎哥的允許,我便能安心地過去查探了。一開始我的確沒打算要去食堂看,因為我知道虎哥他們一定會仔細排查。如果他們都找不出來線索,我一定更無能為力。


  但今天我遇到裴文海的時候才恍然大悟,因為虎哥他們可看不見裴文海的存在,萬一食堂裏有類似裴文海這樣的受害者,不是能夠提供絕佳的線索嗎?


  這麽想著,我更覺得前途一片光明,隻等放學之後過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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