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巫師
“目前還不知道，但是很快就會有答案的。”宋陵南若有所指地道，“凶手一定清楚池爻在國內的影響，所以才要在異國他鄉將他殺害！”
宋陵南道：“如果我們提前回國，他的作案時機就會縮短，不等我們去找他，他也會自亂陣腳。”
“這兩天你小心些。”宋陵南用池爻灰色的瞳孔看著我，說道，“我懷疑昨晚的事件並不是偶然，因你一旦將處-子之身給了別人，我們的冥婚就不亡自消了。”
我聽到這裏才真正地慌了起來，問他：“那個人不僅想要害池爻，還想要害你？”
“可是，在酒店投毒事件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池爻。”我思忖著道，“我們共識的人就那幾個，又哪裏會有共同的仇人呢？”
宋陵南點頭說道：“所以我才說，凶手在你們中間。”
“你可能不清楚：池爻被招魂的方式和之前趙誌剛的非常不同，並不是趕屍一派的手段，而是典型的東歐斯拉夫招魂風格。”
“他們首先會用屍油泡過的蠟燭、鹽和鐵器畫出複雜的陣法，再利用咒語和巫力將魂魄逼出體外，這樣的魂魄會永久留在暗無天日的地獄，淪為撒旦的奴仆。”
宋陵南朝我解釋道：“所以陣法的殘留一定還留在酒店裏，隻要找到那些東西，說不定會找到凶手的線索。”
“可要怎麽樣才能找到？”我疑問地道，“萬一他招完魂就把陣法毀了呢？”
宋陵南搖頭道：“不會的，因為那個陣法要維係十三個小時才會徹底生效，這十三個小時裏，池爻的魂魄會被禁錮在陣法中間。而且設法的巫師還要趁機找到池爻的屍體，將木樁釘入池爻的心髒，以防止他變成吸血鬼。”
“原來如此。那這樣的話，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了。”我說道，“那我等會兒和顏祺楓說，讓他盡量把回國的時間安排在十三個小時以內，逼那個巫師再次做法。”
宋陵南點了點頭，說道：“談判的時候我會配合你們演戲，之後我會以身體不舒服為由，退場去找陣法和池爻的魂魄。”
“這個計劃簡直完美！”我歡呼地說道，“那我們現在去找顏祺楓吧，盡管他也還沒有擺脫嫌疑，但是我們先下手為強，將前因後果說明之後，哪怕是為了隱藏身份，他也一定會答應的。”
宋陵南點頭表示同意，煙灰色的瞳孔有些深邃地看著我，卻是沒再說什麽。我索性也就不再耽擱，跟他一同來到前廳去找顏祺楓他們。
古蘭清和顏祺楓都在前廳喝茶，周靈鳳和其他的人卻都不在。
我簡直服了這兩個人了：同樣是打了一夜的牌，琳達困得跟狗一樣，他們倆此時卻一點疲態都沒有，顏祺楓還特意換了一身休閑西裝。
宋陵南很自然地走過去在古蘭清對麵坐了下來，我看著好笑，便坐到了他旁邊，問什麽時候開始談判。
顏祺楓仿佛就等著我問呢，做作地整了整袖扣，便朝我道：“等周靈鳳回來再說吧。”
“那會兒我們說這地方不幹淨，周靈鳳不是不信嗎？為此特意去請一個巫師，據說手腕特別硬，是一個外國人。”
我聽見對方是一個外國人，下意識地就看向了旁邊的宋陵南，不知道那個外國人能不能看出池爻是被附身的。
“誒，爻爻你這頭發跟眼珠子是怎麽回事？”顏祺楓像是剛看見池爻似的，惡意地一笑，圍著宋陵南轉了兩圈，賤嗖嗖地道，“別說，比你之前的黑頭發還好看呢，將你腹黑本性表露無遺啊。”
顏祺楓說著，用肩膀撞了撞宋陵南，笑道：“哈，看你以後還怎麽裝善良。”
“我以後不走虛偽路線了。”宋陵南看著顏祺楓，似笑非笑地道，“當一個人開始虛偽的時候，就是他墮落的開始。”
我看著這詭異的場麵，不敢相信宋陵南竟然和顏祺楓說了這麽長一段話。
“掉了趟魂，回來怎麽還變得這麽深沉了？”顏祺楓開玩笑地說道，“好吧好吧，你一心改邪歸正，我總不好攔著你往正路上走，但是今天這出戲，咱們還是得唱全了。”
顏祺楓小聲地道：“周靈鳳去找巫師過來，顯然是開始害怕了。你就將掉魂的事情誇大地說一遍，如果那個巫師不給臉，你就直接退場，唐墨也是，一句話談不妥直接走人。”
“其實我覺得我們越早離開越好。”我順著他的話音說道，“他們能把池爻的魂魄招走，難保不會來禍害我們——萬一周靈鳳找巫師來不是為了除妖，而是為了作惡，那我們不就危險了嗎？”
我擰著眉道：“所以我建議把談判時間縮短，談好就撤，給周靈鳳一些壓力，談判應該會更加順利吧？”
“的確，酒店已經建成一周了，國內都還沒開宣，顯然是苦於資金短缺，形勢顯然對我們有利。”古蘭清也道，“就照唐墨說的辦，直接讓機長在門外待命，到時候不用我們說，周靈鳳心裏就有數了。”
這件事情商量好之後，我們就沒話說了，又等了一會兒，周靈鳳還沒有回來，我不禁有些無聊，便找顏祺楓他們聊天。
“請巫師過來，讓周靈鳳的管家去不就行嗎？周靈鳳親自去就算了，還去了這麽久，別是什麽隱藏大招吧？”我看著牆上貼的靜物油畫，漫不經心地道，“咱們有幾成把握？”
古蘭清慢條斯理地在那泡茶，見我說話，就給我沏了一杯，放在桌邊，卻是沒有解釋。
“怎麽叫有幾成把握啊，我們這次是勢在必得。”顏祺楓說著，瞥了池爻一眼，壓低聲音說道，“這個地方他是一定會賣掉的，放心吧。”
顏祺楓說了這話，忽然又開玩笑地道：“反正是林一清給錢，收購的價格高一點也沒有關係。”
“林一清畢竟家底清明，他不像周靈鳳，上邊有個哥哥。”顏祺楓朝我解釋道，“這跨國旅遊做的吃力不討好的，周靈鳳的啟動資金又都是周家賬麵上出的，到時候論功行賞起來，賺了還好，要是賠了，他哥肯定不能饒他。”
顏祺楓顯然早就厘清了這裏麵的彎彎繞繞，從善如流地說道：“而林一清不一樣，林一清是獨子，年紀又小，家裏也不差這點錢，這次生意完全是他爸給他試水用的。”
“而且他最近也要往台前轉型，就是想利用這次投資來提高知名度，所以——隻要不賠，就是賺。”
顏祺楓捏起古蘭清泡的茶，抿了抿，又說道：“林一清這個人，隻要是他打定主意的事情，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做到，即便要花些時間，但他這個人，有的就是耐心。”
“換句話說：一旦周靈鳳開始建造這個城堡酒店，他就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被動的局麵，現在也不過是死扛著這個空殼子而已。”
顏祺楓說著，忽然語重心長地看著我說道，“所以我勸你，跟他之間的矛盾還是盡早解決為好，別等以後又出什麽幺蛾子，更麻煩。”
我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卻沒有說話。
“人有千麵，你看到的隻是他想讓你看到的一副麵孔。”宋陵南用池爻的聲音說道，“你覺得他那張臉好看，但不見得它就符合所有人的審美。”
我聽了，不斷點頭道：“沒錯，我跟林一清的事情，三言兩語說給你聽你也不懂，勸你不要摻和。”
“還有，等幫你解決了這次的事情，你也別來找我了。”我看著顏祺楓，說道，“我不過是個普通人，你要是早跟我說要把這麽重的任務交給我，我怎麽都不會來的。”
顏祺楓見我把話說的這麽堅決，又是無奈又是賴皮地道：“別介啊，他是他，我是我，你跟他有矛盾，跟我沒有吧？”
“咱們也不是小孩子，別動不動鬧情緒。”顏祺楓笑嘻嘻地道，“說不定以後用得上我的地方多著呢。”
我聽了，並沒把他這話當真，白了他一眼，轉身到古蘭清的桌邊喝茶，一口茶沒抿完，外麵傳來了腳步聲，還有錯落的說話聲，中英夾雜著，聽著相當雜亂，應該是周靈鳳和那個巫師一同回來了。
“周二哥你這可有點不厚道啊。”顏祺楓一見周靈鳳帶人進來，就開玩笑地道，“把我們在這晾了這麽長時間，準備拿什麽安撫我躁動的心啊？”
周靈鳳額上全是汗，聽了這話竟然沒接，隻是客客氣氣地將身後那個穿黑袍子的人請了進來。
之後才湊到顏祺楓身邊，一邊擦汗一邊咬牙用中文道：“可別寒磣你二哥我了，我哪想這人譜兒這麽大？硬是讓我看著他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麻將，打得好就算了，牌那麽臭。”
“唉，沒辦法啊，誰讓你有求與他呢。”顏祺楓幸災樂禍地道，“行了，歇歇得了，花大力氣請來的人，不好好使喚，你還想怎麽折騰？”
周靈鳳撇著嘴嘁了一聲，說道：“算了吧，我可不敢使喚他老人家，這位現在可是爺。”
“什麽來頭啊？”顏祺楓暗自瞥了一眼古蘭清，朝他做了個眼色，然後又道，“你動土之前是找的他吧，怎麽著，給你看出門道了？”
我在一旁聽了個大概，對這巫師自然也就有些好奇，下意識地便朝他看了過去。
瞬間被他的衣著吸引了注意，這巫師非常的高大，此時打扮得跟歐美裏演繹的吸血鬼一樣，穿著複古的宮廷裝，看起來很新鮮。
不過第一眼我卻沒看清五官，沒辦法，因為他頂了個大黑袍子，寬大的帽子把他整個人都罩在了陰影裏。
“布萊恩先生，現在方便檢查嗎？”周靈鳳在一邊禮貌地用英文道，“我這幾位朋友都遇到了不正常的事情，不免有些慌張，希望您能出麵解決。”
那巫師聽見周靈鳳的話，微微地點了下頭，緩步走到大廳中間，像做什麽儀式一般，慎重地將罩在身上的黑袍脫了下來。
這時候我才看清楚他的長相，不可避免地就是一愣。
——因為這個布萊恩，竟然跟昨晚在我夢裏燒死琳達的人，長得一模一樣！
他究竟是誰？跟琳達這個處-女鬼又是什麽關係？難道昨晚的事情，真的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