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賬本

  張檬跟我解釋道:“老師們都有固定的圈子,我上的高中跟這所大學之間一直有著聯係,所以經常介紹一些不認識的老師過來……你相信我,如果我知道等待我的大學生活會是這樣,我死也不要來這所大學,但如果我能未卜先知,也就不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了。”


  “之後的事情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其實是順理成章的,隻不過這次的對象不僅限於老師,還有一些富豪和身份特殊的人。”張檬說道,“他是教心理學的,掌控人心不過是最簡單的伎倆。還記得那個在洗衣房自殺的女生嗎?她也懷孕了,懷的是他的孩子。”


  我已經全然傻掉了,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麽惡心的事情!

  一開始我對張檬的墮落還有些鄙夷,現在則隻剩下同情了,生活對她太不公平,她沒有父母,唯一的姐姐隻比自己大幾歲,想要擺脫兩個掌握著自己前途和命運的老師,無疑非常難。


  光是聽著,我都覺得揪心的要命。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熬過那段時間的,又是怎麽雲淡風輕地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的。


  “你不用同情我,隻能說這一切都是命。我也想過要反抗,但換來的下場非常慘,那時候我就想著,認命吧,雖然活的惡心一點,但總不至於艱難的讓我時刻想去死。”張檬說道,“後來就像你知道的那樣,我在室友中間竭力保持著清純積極的形象,但隻有我自己知道,我又多麽肮髒。”


  我受不了地捂嘴哭了起來,我想說她並不惡心,惡心的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你看你,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住。不過正因為這樣,你應該嘴能理解我為什麽會選擇認命了吧?”張檬說道,“後來,為了方便我們做事,老師就將我們介紹去了一家夜總會,裏麵基本上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張檬像是被我逗笑了似的,發出清脆的笑聲,好一會兒才跟我說道:“心理學專業那個女生死後,夜總會就開始人心惶惶了起來。但他們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所以沒人知道這背後有著怎麽樣的齷齪,大家都隻當她是單純的自殺。”


  “我一直有記賬的習慣,每次我接待了一個人,就會記在賬本上。”張檬見我還在哭,便伸出冰涼的手幫我抹了抹眼淚,指甲刮的我有些疼,“我生怕自己有一天也會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所以就想把孩子的父親找出來。並不是要找他們負責,我隻是想提醒他們一下,別等我哪天爛在家裏都沒有人知道。”


  張檬想了想,又說道:“我懷孕兩個月,於是我就把兩個月前接待過的客人約了出來。擔心他們會對我不利,所以約他們在學校的畫室見麵,因為學校人多,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肯定不會跟我撕破臉。”


  “我把懷孕的事情說了以後,那些垃圾沒有一個人承認。他們不是要給我錢,就是否認說不是他們的,最後全都不歡而散。我冷眼看著他們的反應,答應去打胎,因此搜刮了好幾萬塊錢。”張檬搖了搖頭,無奈地笑道,“我本來以為這樣他們就不會為難我了,誰成想到了夜晚,竟有人從身後將我推了下去!”


  我悲憫地看著她,問道:“所以,你自己也不知道凶手是誰嗎?”


  “具體是誰我不清楚,但一定就在我約的幾個人當中。可那天我太鬱悶了,都是按照賬本上記載的聯係方式約的,一時半會兒的我也說不出來都有哪些人。”張檬看著我的眼睛,認真地道,“不過,那本賬就在夜總會更衣室的儲物櫃裏,如果拿到那個賬本,自然就能鎖定凶手的範圍。”


  “那你的意思是願意帶我們去夜總會找賬本嗎?”我狐疑地看著她,“你確定凶手會在那幾個人當中?你在學校沒有另外的仇家嗎?”


  張檬搖搖頭,說道:“除了他,就是那幾個人了。”


  “他是誰?”我捕捉到了她話裏的信息,追問道,“你在夜總會的工作是那個老師介紹的,他的身份你可以告訴我嗎?”


  張檬一開始始終低著頭,聽見我這話卻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不問我也要告訴你,因為你想去夜總會,隻能通過他,否則即便進去了,也會被趕出來。”


  “那你說的那個老師到底是誰?你覺得他和你約出來的那幾個男生,誰的嫌疑更大?”我追問了一句,“昨天幫你的女鬼,就是死在洗衣房的同學吧?你出事之前她去找我了,估計是想讓我救你,但我當時沒弄明白她的意思,趕過去的時候你已經出事了,你們之前認識嗎?”


  張檬聽見我這麽說,落寞地笑了笑,說道:“不認識吧,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幫我,那麽多活人都想讓我死,她一個死人能改變什麽?”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奇怪,讓我產生了幾分戒備。


  “我,我可以把容易他們叫進來一塊兒商量嗎?”我尷尬地咧了咧嘴,說道,“我一個人沒辦法單獨完成這麽艱巨的任務。”張檬微微頷首,我出門便把宋陵南和容易都喊了進來。


  他們兩個非常有意思,估計是怕我有危險吧,門神一樣杵在門邊,看到我還豎起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我不要露餡。我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見我跟張檬的話,就簡單地把情況複述了一遍。


  但沒說張檬坎坷的身世,隻說張檬有一個賬本在夜總會的更衣室,要我們去拿過來。


  “這有什麽難的。”容易已經趁剛才的功夫換回了男裝,這會兒就一邊說話一邊推開門走了進去,大言不慚地道,“說吧,哪個夜總會,這裏的夜總會就沒有小爺我不知道的。”


  我驚訝地挑了挑眉,心說你成天“未成年、未成年”地形容自己,想不到竟比我們這裏麵所有人都會浪!宋陵南顯然和我一個想法,麵癱著臉坐在一邊,嘲弄地看著容易。


  “別不信啊!”容易最不喜歡別人懷疑他的能力,大刀闊斧地坐在椅子上,在自己瘦長的大腿上拍了一把,說道:“我跟你們說啊,你們知道這夜總會開張,最先要找的是什麽人嗎?”


  我回憶了一下,不確定地道:“找,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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