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我一定讓他陪葬!
“你二嬸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好的,怎麽會摔了?你好好查查,一定要查清楚!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動的手腳,我一定讓他給我的曾孫子陪葬!”
夏百剛用力地拍了一下床鋪,雖然沒有拍案那般動靜巨大,但那股氣勢還是十分嚇人。
“我知道。爺爺放心。”
夏百剛還想說什麽,突然捂著胸口凶猛地咳了起來,咳得滿臉通紅。
夏奕騁聽著那痛苦的咳嗽聲,隻覺得他快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了。心裏不是滋味兒,卻無能為力。
在生老病死麵前,再強大的人都無能為力。
好不容易等咳嗽聲停止了,夏百剛像是被抽幹了力氣,虛軟地靠在床頭,重重地喘息著。胸口一起一伏間,盡顯老態龍鍾,讓人看得心酸不已。
夏奕騁遞給他一杯白開水。
夏百剛接過來,喝了兩口就還回去。然後靠在床頭,閉上眼睛,依舊喘得厲害。
“要不要讓醫生過來看看?”
夏百剛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但沒吱聲。
早晨的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灑在他身上,卻並不能讓他看起來多幾分生機,反而讓他顯得更加衰老而瘦弱。他臉上的每一道皺褶都在陽光下突兀地彰顯出來,像粗糙的老樹皮,處處透著老枯的氣息。
夏奕騁看著那張滿是折皺的臉,心驚於一個人竟然可以在短短的時間內衰老至此!去年這個時候,他還是個精神矍鑠的老頭,頗有些老年益壯的意思。
倏地,夏百剛睜開一雙眼睛,剛好捕捉到夏奕騁眼裏來不及掩藏的東西。
“放心吧,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何況我這條命是戰友從鬼門關撿回來的,算起來,我已經多活了四五十年,就算立馬死了也值了。你奶奶在那邊等了這麽久,估計也等急了。”
“對我們來說,就算你再活五十年,也還是覺得不夠。”
“哈哈.……”夏百剛爽朗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開始咳了起來。那咳嗽聲之頻繁和用力,讓人忍不住擔心他下一秒就會沒了呼吸。
夏奕騁的手插在兜裏,狠狠地握成拳頭。如果不是指甲修剪整齊,這會兒隻怕掌心已經鮮血淋漓了。
咳完了,又花了五六分鍾,夏百剛才總算平複了呼吸。看著孫子的目光,寄予了最深的期望。
“我這輩子有三個兒子,三個孫子,兩個孫女,但在這些孩子裏,我最喜歡的還是你。在你身上,我總能看到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男人對於像自己的那個孩子,總不免偏愛一些,也總不免寄予多一點希望。我對你也是一樣。”
說著,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都是個不肯認輸的人。但是如今我也不得不承認,我老了。奕騁,這個家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是一個人的力量。但是,人需要脊梁,一個家也是這樣。我希望你能替代爺爺,慢慢地撐起這個家,成為他們堅不可摧的脊梁。”
夏奕騁雙腿迅速並攏,右手迅猛有力地抬到了眉宇間。
“是,首長!”
夏百剛再次低聲笑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神,滿滿的都是驕傲和期望。也許他要走的路還很長,但夏百剛相信,這個孩子不會讓他失望的!
……
“不!不是這樣的!”
夏奕騁走後不久,趙嘉悅就從噩夢中驚醒了。她突然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背上汗涔涔的,完全把衣衫浸濕了。兩眼沒有焦點地瞪著某處,很長一段時間都處在驚恐狀態。
等慢慢地緩過神來,呼吸也慢慢平複了,趙嘉悅才發現這不是夏奕騁的臥室。
屋子裏沒有任何響動,安靜得她能明顯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跟呼吸聲。她微微喘息著,視線慢慢地掃過屋內的布置,終於想起來這是夏奕騁的公寓。
床頭櫃上,一張白色的紙被她的手機壓著。不用問,肯定是他留給她的字條。他應該是去醫院看望藍晴晴了吧。
趙嘉悅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卻被凍得立馬縮回去。她這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於是隻好卷著被子當衣服。
字條果然是夏奕騁龍飛鳳舞的字,說他去一趟醫院,讓她醒來了別胡思亂想。
放下字條,趙嘉悅將被子卷嚴實了,就這麽站到了落地窗前。
窗戶正對著東方,窗簾一拉開,陽光就像瀑布似的傾瀉而入,璀璨得仿佛能把心裏的陰暗角落地給照亮了。可是四周的水泥森林又像一個個怪獸,蟄伏在這個光芒萬丈、生機勃勃的世界裏,隨時都會發起猛烈的攻擊,將一切都吞噬掉,包括光明。
趙嘉悅半眯著眼睛,靜靜地站在陽光裏許久。腦子裏所有的東西仿佛都被一個可怕的怪獸給啃噬了,隻剩下一片空白和茫然。
回過神來之後,趙嘉悅穿戴整齊便走進浴室去洗漱。本來想去醫院的,可是出了小區,她突然又改了主意。選擇了跟軍區醫院相反的方向,一個人慢慢地往前走。在分叉路口的地方,也完全隨機選擇。
這個時間正是上班高峰期,路上都是行跡匆匆趕著去公司報到的人。站在人群裏,你就是不想動,人潮都會擠著你往前走。
趙嘉悅就這樣混跡人群當中,任由擁擠的人群將她帶向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原本空白的腦子慢慢地又開始把所有的事情都記起來了,隻是仍舊茫然。
人群中,偶爾會碰上幾個孕婦。她們用雙手緊緊地護著高高的腹部,神情緊張地盯著腳下的路,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被人潮給擠得摔倒在地,傷到了肚子裏的小寶貝。
也有丈夫走在身側,用一種保護的姿勢護著妻子的。夫妻兩邊走邊說,臉上都有著幸福的笑容。畫麵是那樣溫馨,叫人忍不住心生羨慕。
趙嘉悅好幾次看得跟人撞上了,好在大家雖然素未平生,但多不是凶惡之人,一句道歉就把事情給化解了。也有個別脾氣暴躁的,著實說了幾句難聽的話,但她一再地道歉,對方也就瞪她幾眼繼續匆匆走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