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用不著這樣客氣
“嗬嗬……”江左竟然覺得有些尷尬了。這天下怎麽可以有這樣說話的人?
不過話說回來,她見到的東西的確是少了,所謂少見多怪就是這種意思。
“笑什麽?”雲閆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這樣的笑,不真誠,有點不到位。我看到,都挺尷尬的。”
“嗬嗬……”
真是有一種笑,她自己都替自己尷尬啊!
“還好,還好!”
手上的痛似乎被這樣的氛圍帶過,不知不覺,手上已經搞定。
換到頭上的時候,雲閆低頭瞟了一眼還沉浸在剛才對話裏默語的人,打破了沉默。
“我看你年齡也差不多了,有男朋友了嗎?”
江左一怔,這個問題……下意識地就說:“有了。不過,他已經成為了我的家人。”
“家人?”雲閆心裏已經明白,不過嘴裏還是問:“為什麽是家人?”
江左一笑,接著說:“我們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
到底還是結婚了……
雲閆的眼裏流過失落,拆紗布的手頓了頓,狀似不經意地問:“那如果有一天,你們會因為某些不可控的原因分開怎麽辦?”
“分開?”江左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現在,她和江家已經沒有了關係,等於說是背後沒有依靠。她所能依仗的,就是他的陪伴與喜歡。
一旦失去,那就真的是無可挽回了。
“分開的話,隻能說是我們沒有緣分吧!但是我相信,隻要我們內心還是有著彼此,那就不會害怕那些艱難險阻。
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用命,也要有個周整。所以,應該很少有那種機會分開。”
“就這麽篤定嗎?”雲閆不由得問。還來不及抓住她的手,好像一切都脫離了原有的軌道,往前飛行而無作為。
江左微微眨了眨眼,頗為認真地說:“應該吧。比起相信別人,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覺。當然,都是我的單方麵想法。等哪一天真的完全將對方納入自己的世界裏的時候,應該又是另外一層說法吧!”
“嗯,確實。”雲閆低頭望著她的眉眼頓了頓,繼而移開。
“不過,不管怎麽樣認為,最終還是要以事實為主。
人生多麽漫長都不重要,還是其中過程的辛酸苦辣最讓人歡喜。
江左,你可以相信自己,但是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
隻有你自己讓你變得更強大。”
“嗯?”江左不曉得這人竟然會這麽熱心,和她說這種話。所謂萍水相逢的問候,大抵就是如此。
“當然,謝謝。”
雲閆隻是一笑,又開始認真地為她整理著傷口。
“好了。”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他仔細叮囑道:
“傷口總的都是最好的藥,恢複起來特別的快。就是這一次了,不過就能痊愈。管家
不過,在這幾天內,應該注意飲食和作息。過去這段時間,一切都好說。前麵所說的,那個人都應該知道。
你的……他應該可以把這一切裝置妥當。我相信,他也不會讓你絲毫的委屈。隻要知道這一點,那就好了。”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心情不知道是什麽樣的。隻是依稀間,心尖冒著一些難以說明的情緒,從而無法想象,那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看著她言笑晏晏的模樣,他的心是圓滿的,卻又空洞。不知道,自己做這一切,到底又是為了什麽。多的,恐怕是自己都不相信了。
“嗯。”江左格外感恩他一直以來的貼心,真誠地說道:“謝謝。”
你我之間本不該言謝。
雲閆想要講出這番話,可是在心頭糾結許久,還是沒有說出來。就像是一場夢,長久到不真實的地步,卻又格外的讓人心生敬畏。
“不用謝。我是醫生,照顧病人和告訴病人利害關係本就是我分內之事,用不著這樣客氣。”
用這種簡單一點而又容易理解的方式,他想,對誰都好吧。
“不,該的。”江左還是依然說道。
門口。
蘇泠等在門口,裏麵的活動一直沒有結束,持續到了一定的地步。他的視線不時往這邊瞟,卻總是感覺不到裏麵的情形。
內心越來越有些煩躁,他坐著的姿勢換了一個又一個……從之前的正襟危坐,蹺二郎腿,靠牆……坐正……又轉而靠牆,歪倒……垂下腰……
如此重複個很多輪回後,裏麵還是沒有動靜。他的心情驀然焦灼,眼中浮現的神色越來越複雜,最終狂風暴雨般侵襲,沒有平靜。
如此又來個多回後,他終於耐不住性子,直接竄到了門邊。剛想伸手把門拉開,眼前的門像是有感應似的,應聲而開,出現了那張冷若冰霜的麵容。
竟然是意外的敵意,比之以往更甚。
目光後轉,在看到後麵的身影時,暴風雨突然寧靜了,沉靜無波,悠然淡定。
“好了?”
與看到前麵那人不同的是,眸色是溫柔的繾綣,像是一汪深水,終是不自覺地把人吸進去了。
江左抬眸瞟到他的動作,有些怔然,倏然又有些明白這樣的舉動。她的眼裏藏著笑容,一點頭:“嗯,好了。”
雲閆眼色一凝,提示道:“蘇先生要一直等在這裏嗎?不打算讓我過去?站在門邊是否有失風度?”
蘇泠的身體一僵,自動移開,不打算繼續在這裏幹等著。
雲閆一出去,江左的步子剛移動,他就走進門來,牽住她的右手,似宣示主權地說:“事情都結束了,我們回家吧?餓了嗎?帶你去吃飯。”
雲閆的臉色鍍上一些流轉的冷意,翩翩起舞,最後落定,回身看著江左。
更為準確的是,看著他們相互牽著的手上。那樣親密的距離,她也不阻止,隻是顧著抬眸盯著身側的人。
這樣明顯的偏愛,局外人真的能夠看得一清二楚的,沒有差距。
這樣的差距,足以證明,每個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故而不同,多的也是心傷。隻是要裝作,所有的都按照自己想象的那般美好悠然。
否則,不滿的情緒一旦飛出,就很難抑製。到了一種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就什麽也說不清了。
“嗯,也好。”江左沒什麽意義,跟著他出了病房。朝著那邊站著的人微微頷首,她道:“多謝您一直不厭其煩地照顧。這下,我們回去了,謝謝您。”
“不用謝。”雲閆的視線落在她身側的蘇泠身上,幽冷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