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男人是誰
張思琪僵在原地，幾乎要把嘴唇給咬破了。
李茂林上前拉住張思琪，皺眉問道，“琪琪，那個男人是誰？他剛才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麽意思？”
張思琪如夢初醒，搖頭看著李茂林，“你的臉怎麽樣？”
“我沒事，你呢，我看你臉色不太好，你告訴我，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跟你有什麽關係？”李茂林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張思琪看著他漸漸變臭的臉，猛然想起了曾經對身懷六甲的她拳打腳踢的那個男人。
一股怒火湧上心來，張思琪一把推開了他，咬牙吼道，“我跟你已經沒什麽關係了，你沒權利過問我的事情，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琪琪！”
張思琪奪門而逃，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酒店，在車水馬龍的街頭狂奔著，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孤魂野鬼，在碩大的世界裏，所有人都是嫌棄她的，沒有人願意真正地接納她，給她一個踏實的懷抱。
或許，隻有依靠自己才是真的，男人都是善變的怪物，不，自己從來都不相信愛情的，難道不是嗎？
回到公寓，將自己浸泡在浴缸裏，閉上眼睛無聲地流著淚，想要將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釋放出來。
隻是，這一切都隻是騙騙自己而已。
早晨，張思琪出了公寓，習慣性地朝門口看了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已經習慣了有個痞氣的男人，每天早晨出現在自己麵前，賤賤地說一通讓自己羞憤不已的話。
習慣是可怕的，必須要戒掉一切可能導致惡果的習慣。
一整個早晨，張思琪都在程亦軒幽怨的小眼神中度過，她好幾次都在講課的時候，被程亦軒的小眼神給帶偏，把大象說成了長頸鹿，香蕉說成了蘋果，逗得熊孩子們哈哈大笑。
早上的課程結束，程亦軒死活不肯吃午餐，用勺子不停地敲擊著碗，弄出很大的噪音。
張思琪知道他是在故意吸引自己，她不能再視而不見了，否則這小祖宗等會要把碗給吃下去。
“程亦軒，你好好吃飯。”張思琪坐到程亦軒對麵，按住了他的勺子。
程亦軒鄙夷地“哼”了一聲，“你跟小叔吵架了，我才不要吃飯。”
張思琪歎了口氣，知道這熊孩子一定會拿這個說事，眼下也隻能順著他的意思去了，當務之急是趕緊把飯給吃了，餓出什麽毛病那就不好了。
“來，老師喂你，把飯吃了，其它的事情等會說。”張思琪將勺子遞到程亦軒嘴邊，卻又被小手推開了。
“你現在就答應我，你去跟小叔和好，否則我就是不吃飯！”程亦軒有意將聲音吼得很大，張思琪趕緊點頭。
“是，我答應你，先吃飯。”
程亦軒卻還是不買賬，嚴肅地看著張思琪，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也不可以再跟那個老男人來往了，否則我永遠都不吃飯，不午休了。”
“哪有什麽老男人，你這個熊孩子，再胡說的話老師可是要生氣了。”張思琪瞪眼說道，程彬這家夥至於把自己的事情跟小孩子說麽，想想也真是一個心裏藏不住事的大孩子，哎。
“你答不答應？”程亦軒雙手按著桌沿，衝我示威。
張思琪趕緊點點頭，“是是，你快點吃飯吧！”
這下小祖宗總算是乖乖張開了嘴，大口吞掉了一勺子飯，還吧唧吧唧地咂嘴，逗得張思琪忍不住笑。
其實這孩子挺可愛的，隻可惜生在了這樣一個家庭裏，從小就缺少父母的愛，錦衣玉食又有什麽用？真是擔心他長大會是什麽樣的人。
午休時間是張思琪最頭疼的一個時段，那些熊孩子不瘋夠是絕對不會睡的，而她和同事徐雲麗又不是八爪魚，沒有那麽多手來控製活蹦亂跳的孩子，往往是剛剛按住了這個，那個又跳了起來，跟打地鼠一樣。
好不容易將熊孩子都安頓好，張思琪累得一身汗，便想到浴室洗個澡，以免一身臭汗的，放學還要見家長，多丟人。
二十分鍾後，張思琪站在陽台上，讓風吹幹披散的頭發，她洗完頭向來不喜歡用吹風機，喜歡自然晾幹它，據說吹風機用得多了，頭發容易開叉。
“琪琪。”李茂林的聲音和人一起從後麵襲來，張思琪還來不及轉身，就被他從後麵緊緊地抱住了。
張思琪又羞又惱，壓低聲音吼道，“你放開我，這裏是學校，你放尊重點。”
李茂林沒程彬那麽固執，他聽張思琪這麽一說，趕緊鬆開了手，一步繞到了她麵前，“琪琪，對不起，我昨晚不該問那麽多，請你原諒我。”
張思琪抱著胳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有什麽事我下班再說吧，別在學校裏折騰。”
“琪琪，我現在就跟你說清楚，我要帶你回A市。”
“不可能！”張思琪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目光幽幽的看著他，苦笑道，“我昨天跟你說了那麽多，難道你沒聽出來嗎？那段回憶留給我的，隻有痛苦和無奈，我現在過得挺好的，我沒必要折磨自己再重蹈覆轍。”
李茂林淡然一笑，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我知道這段日子，你在這邊也開始了新生活，你身邊也圍繞了不少追求者，或許你也遇到了你心動的男人，但是我不介意，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李茂林！你什麽意思？覺得我是那種饑渴難耐，生活裏除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人了，是麽？”張思琪怒視著李茂林，喉嚨幹澀起來。
“不不，琪琪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拋開以前的那些過往，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好地補償你。”
張子琪剛要回嘴，一個小身影小旋風一樣卷了過來，指著他吼道，“還說沒有老男人，這位不是嗎？”
“程亦軒，你不睡午覺跑出來幹什麽？趕緊給我回去！”張思琪伸手去拉程亦軒，熊孩子卻敏捷地一閃身，避開了張思琪的捕捉，一把抓住了李茂林的胳膊。
“你給我走，你這個老男人，不許來勾引我小叔的女人！”
“亦軒，別鬧！”張思琪急忙去拉程亦軒。
“你快滾，要不我叫我小叔來打你了！”程亦軒死死地拽著李茂林的胳膊往樓梯口拖。
李茂林皺眉看著這個小不點，“琪琪，這是誰家的孩子？”
“哼，你到底走不走，我要給我小叔打電話了！”程亦軒拖不動這個龐然大物，幹脆伸腳去踢他。
黑色的高級西褲上，瞬間就落上了幾個灰突突的小腳印，李茂林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亦軒，你不聽話了是吧？”張思琪一把抱住程亦軒，按住他依舊進擊的雙腿。
“張老師你騙人，你就是跟老男人勾搭在一起，才跟我小叔吵架的，哼，我要告訴小叔去！”程亦軒氣鼓鼓地說著，可愛的小臉氣得通紅。
張思琪急得不行，這樣子再鬧下去，非得把裏麵的小朋友給吵醒，於是隻好妥協道，“好，老師跟你進去午休，不要吵了好不好？”
“那你讓這個老男人馬上走！”程亦軒指著李茂林，大聲吼道。
張思琪無奈地看著李茂林鐵青的臉，低聲說道，“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下班再說。”
“這就是那天那個混蛋的侄子吧？”李茂林冷笑著問道。
張思琪難為情地點點頭。
“果然是一家人，叔侄倆都是不講理的貨色。”
“你別這樣說，跟孩子無關，孩子還小，你有什麽事就衝著我來，不用拿孩子說事！”張思琪將程亦軒護在懷裏，瞪著李茂林。
李茂林見張思琪如此袒護程亦軒，更加怒了，“琪琪，我看你對他比對自己孩子還上心，你太讓我失望了。”
“孩子？你還有臉說孩子。”張思琪鄙夷地笑著，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放學我在門口等你，你必須給我一個答複。”李茂林狠狠瞪了一眼張思琪懷裏蠢蠢欲動的熊孩子，大步走開了。
程亦軒掙脫開張思琪的懷抱，猛地朝李茂林衝了過去，揮舞著小拳頭朝李茂林的肚子上砸了過去。
李茂林猛地一閃身，程亦軒猝不及防撲了個空，胖乎乎的小身子摔在了地上，疼得他立刻就“哇哇”大哭起來。
“亦軒！”張思琪急忙衝過去，將程亦軒抱了起來。
額頭不小心磕在了牆角上，紅了一大片，等會肯定得腫起來……
張思琪心疼地將程亦軒摟在懷裏，一邊拍著他的後背哄他，一邊衝李茂林發火，“你有必要這樣嗎，小孩子一拳能多大的力，你就站著讓他打一拳好了，也不用這樣把孩子給弄摔了吧！”
李茂林抱著胳膊，輕蔑地笑了笑，“我看你確實挺在意的啊，應該是愛屋及烏吧，琪琪，你告訴我，你是真的愛上那個混蛋了嗎？”
“無聊！”張思琪狠狠瞪了一眼李茂林，抱著程亦軒轉身走開了。
半個小時後，程亦軒勉強睡著了，可是額頭卻腫了，烏紫烏紫的，看上去很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