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他們不敢
“這倒是真的。”雲蘭深以為然地連連頷首“照那狗皇帝的脾氣,知道了姐姐你故意服藥裝病來騙他撤走暗衛,那他肯定氣得要死。”
雲清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木頭材質的小瓶子,從裏麵掏出兩粒藥丸放進嘴裏,就水服下,“現在就要看那幾個巫醫怎麽選了。”
雲蘭好奇的不行“姐姐你猜他們會怎麽說?”
“我猜?”雲清側眸,朝著雲蘭眨了一下眼睛,即使滿麵紅疹,眉目之間亦是不可言說的瀲灩芳華,她唇畔的笑意稍斂,眼角眉間隱有冷漠威嚴“他們不敢。”
……
幾位巫醫中有男有女,為首的那名女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實則年近四十,隻是因為學醫擅長保養之道,所以看起來比同齡人年輕許多。
此刻他們正踏進大殿的門檻,對著書案前的男子拜倒叩首。
傅明禮手中毛筆不停,沒有抬頭“她的情況如何?”
女子不著痕跡地看了看身後的同伴,須臾頭垂得更低了“方才那位姑娘躁鬱在心,藥石難醫,解鈴還須係鈴人,要想痊愈,舒緩心境、放鬆心情才是上策。”
這說法與符安所言差不多,傅明禮沒有起疑,抬手示意幾人退下。
待得他們出了宮門,站在女子後麵的男子才出聲問道“這平國皇帝不是善類,你就不怕……”
“怕,怎麽不怕。”女子回想起剛才麵對平帝的場景仍有些心有餘悸,她咽了一下口水“但是容樂公主一樣不好惹。……你們要記住,是咱們醫術不精,並不是有意欺瞞。”
幾名下屬聞言立刻點頭應下。
巫醫在俞國和平國的地位皆是不俗,因他們出身俞國,更精通占卜和五行八卦,所以曾被大俞孝帝召見過,更曾和那位在俞京名聲極盛的容樂公主有過一麵之緣。
平帝威逼利誘令他們聽從於他,他們不敢不從,然而他們是俞國人,在明知平帝對容樂公主的“病情”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還不知分寸地戳破實情,與直接投靠平國又有什麽區別。
想到這裏,女子望著眼前莊嚴肅穆的宮城,輕歎一聲道“山野之人,得罪不起皇帝,也得罪不起公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就別胡亂開口,躲過一日是一日罷了。”
……
傅明禮這輩子學過不少東西,詩詞歌賦也好,武略文韜也罷,都有師傅們耳提麵命地教導,卻從沒有人教過他要怎麽討女孩子歡心。
事實擺在這裏,雲清重病纏身,心病還須心藥醫,他再不試著解她心結,她的病就隻能這樣一直拖著了。
傅明禮坐在禦書房愁眉苦臉了一整日,王晉知他所想,在旁小聲提醒“陛下,雲姑娘心情不好的起由是因為您總也不放她出去,您要是想哄她開心,不若試試帶她出去走走?”
“走?”傅明禮問道“去哪兒走?之前不是也帶她在宮外玩過嗎?”
王晉一言難盡“陛下,那是雲姑娘自己跑出去,您出去帶她回宮才順便陪她走走的。”
傅明禮仔細想了一下,有點記不太清了“是這樣嗎?”
王晉點點頭。
傅明禮歎口氣“行吧,就算朕樂意帶她出去散步,雲姐姐她現在身子弱成這樣,走一步都要喘半天,朕要怎麽帶她出去玩?”
“現在不行,但是陛下您可以給雲姑娘一個保證啊。”
傅明禮不悅,仿佛知道了王晉下一刻要說什麽。
王晉迎難而上,頂著他身上接連釋放的冷氣開口“陛下可以跟雲姑娘保證,從今日起就撤走正昀宮周圍所有監視的暗衛,等她痊愈之後就讓她在宮內外自由走動,不再拘著她。”
傅明禮咬牙切齒地拒絕“不可能,給了她自由她就跑了。”
王晉恨鐵不成鋼似的瞅著他“陛下,這不是為了雲姑娘的身體嘛,你先答應著,雲姑娘這段時間連床都下不了,您讓人盯著她也沒用,等她身體好了,履不履行承諾就是您的事兒了。”
傅明禮擰眉“君無戲言,你是讓朕在一個小女子麵前撒謊嗎?”
王晉幹咳“……陛下,想要媳婦就別要臉,您這是在追求喜歡的姑娘,又不是在給自己選近臣,說話算不算數又有什麽打緊的。”
傅明禮徐徐回過頭,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瞧,好像這麽多年頭一次認識這個老家夥一樣。
王晉被他看得心慌慌,以為自己說的太過分了“陛下?”
傅明禮伸手,重重地拍拍他肩膀“你說的有道理。”
王晉悄悄舒了口氣。
傅明禮說完這句話就出了禦書房,回到正昀宮把王晉剛才教他的話說給雲清聽。
“雲姐姐你放心,隻要你肯放下心事,朕以後絕不會再限製你的行動。”傅明禮坐在床邊,嘴角含著笑,將糕點碟子送到雲清麵前。
雲清沒接“但願陛下說話算數。”
傅明禮“君無戲言。”
雲清拿起碟中一塊糕點咬了一口,意味深長地道“陛下想我放下心結,卻好像搞錯了方向。”
傅明禮裝作不解“雲姐姐這話是什麽意思?”
雲清隻咬了一口,就被那糕點過分的甜香給膩的惡心,立即把點心放回碟子裏“陛下最好祈禱我的病沒有康複的那一天,要不然昔日大俞宮亂裏貴國太後出的那份子力氣,我早晚要還回去的。”
傅明禮神色不變,拿起她放下的那塊點心,一口塞進嘴裏“雲姐姐想殺便殺,朕舍不得動你,卻也總要護她性命周全,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本事了。”
兩人看似漫不經意的幾句對話結束,傅明禮借口有事離開,出了門就對守在門口的王晉一頓訓斥“要不是你這老東西在那兒粉飾太平,朕都要忘了雲姐姐還記恨著太後的事情!現在好了,她就差在頭頂上舉著大旗說要去殺太後,你要朕怎麽和她好好相處?!”
王晉有苦說不出,明明是太後造的孽,為何要讓他一個無辜的老太監來還??
傅明禮自顧自生了一會兒悶氣,想起雲清剛才有了些微氣色的麵容,提著的心還是放下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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