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離婚
夜晚，卻突然飄起了不大不小的夜雨。車水馬龍的街道，繁華的都市竟然也蒙上幾絲朦朧。
賓客盡散，大都是身嬌肉貴的人物，酒店人員也及時遞上傘具，來來往往之間頗有幾分擁擠的意味。
陳晚晚送走了最後一名貴賓，得體的微笑掛在嘴角，看上去優雅而自然。談笑之間，那老總揮了揮手，侍者為他撐起傘來，便轉身闖入了雨幕之中。
細絲一般的牛毛細雨洋洋灑灑，並不惱人。
隻是趙平霄一直沒有出現。
陳晚晚休息了一會兒，剛才還彎著的嘴角此刻卻垮了下來。
酒店的工作人員為她披一件厚披肩，為她撐開一把傘，將她送回了大廳。
目光轉至內堂，那抹高大的身影出現時，她才露出幾分喜色：“平霄？”
趙平霄不知何時站在了樓梯上，此刻正麵無表情的看著陳晚晚。
她笑著迎上去，問道：“平霄，你去哪兒了？”
貼近了看，才發現他不知怎麽滿臉傷痕，顴骨的地方已經青了大半，嘴角盡是隱隱的血跡。
陳晚晚嚇了一跳，湊過去撫上他的傷口：“這是怎麽了？”
趙平霄沒有回答，闔了闔目說：“晚晚，是你嗎？”
“什麽？”陳晚晚愣了愣。
趙平霄隻是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暮夏掉進泳池，是你做的手腳？”
“你在說什麽？”陳晚晚睜大了眼睛，似乎覺得這問題覺得有些可笑，“暮夏不是自己跳進去的？”
他黑眸攝人，閃過片刻的考究，隨後眯著眸子問：“你是怎麽知道她自己跳進去的？”
下頜兀的顫了顫，陳晚晚道：“隻是……聽她們說的。”
“陳晚晚，我再問最後一遍！”他像隻壓抑著所剩無幾耐心的獅子，下一秒就要潰敗，“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我總有辦法查到，你知道的。。”他繼續道，“我最容不得騙我的人。”
陳晚晚沒再說什麽，隻是臉色難看的沉默了下來，似乎是覺得不必要再掩飾下去，她終歸淡淡道：“是，又如何？”
輕嗬一聲，她連眸光都黯淡了下來：“是不是又要為了她對我發火？”
“你打我也好，罵也好。”陳晚晚看著他愈發陰暗的目光，咬牙切齒道，“無論如何，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樣子。”
她像陰狠毒辣的蛇蠍，饒是趙平霄平日裏處事不驚，見她這副麵孔，也是感到不可思議。
趙平霄道：“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這話徹底觸到了陳晚晚的心窩，她冷笑著反問道：“你以為是誰讓我變成這樣的？”
她果斷道：“我不可能退讓。”
趙平霄突然指責咆哮：“所以就一再的傷害她？！”
這聲暴喝似乎是嚇到了陳晚晚，她身形一抖，雙手撫了撫臂彎，平平道：“對。”
“為什麽她做什麽都可以原諒？她甚至害了……”
陳晚晚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蜜色的唇瓣緩緩開合，欲言又止。
晚風清涼，雨聲一時未緩，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更讓人寒心。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的站著，沉默似是鐵箍一般緊緊桎梏著兩人，寂靜的銀針落地都清晰可聞。
陳晚晚緩緩動了動身體，指尖帶著奇異的涼，似乎是想要去觸碰趙平霄背對著她的肩。
還未開口，趙平霄便平靜道：“晚晚。”
“我們離婚吧。”
陳晚晚呆了片刻：“……什麽？”
“我說……”他語調平平，“我們離婚吧。”
過於的驚愕讓她說不出話來，怒火在心胸騰然而起，似瘋了的野獸般撕扯著陳晚晚此刻並不冷靜的內心。
他剛才說什麽？
離婚？
趙平霄說要跟她離婚？
就因為她設計了暮夏？就因為暮夏跳了泳池？
“趙平霄？”她咬緊銀牙，“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們離婚，媛媛歸我，至於錢財，你開個數。”
他緩緩道，語調讓人品不出一絲波瀾，平靜的近乎殘忍。
“就是因為我害了暮夏？就是因為她？！”
“趙平霄？你清醒一點，她根本不愛你，你是她的哥哥，你忘了嗎？你忘了暮光的話？！”
“為什麽？為什麽啊？！跟我結婚是為了她，就連離婚也是為了她？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女人？！”
“趙平霄！”陳晚晚幾乎是撕心裂肺道，“值得嗎？”
那句“值得嗎”輕飄飄的，卻像千斤重壓在了趙平霄的身上。
值不值得，至少不能現在下定論。
他現在想做的，隻是想保護好暮夏。
趙平霄始終背對著她，哪怕是跟她說出如此殘忍的話，也始終不肯多看她一眼。
陳晚晚輕輕的笑了笑，比起嘲諷，更像是在在指責。
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嘶啞與煙草氣味，像是鈍器之間在碰撞著，不足以致命，但已經讓陳晚晚心痛的不成樣子。
趙平霄說：“就算不是因為暮夏，我也要跟你離婚。”
“趙平霄……”陳晚晚道，“我是個人，我不是機器，看到自己的丈夫對待別的女人百般嗬護還可以保持禮貌，我會嫉妒會生氣會發瘋，我是你的妻子啊！”
“她……”趙平霄微頓了頓，“她隻是我的妹妹。”
這話說的時候猶豫了一瞬，陳晚晚捕捉到了，隻是眼淚一刻不停，她已經無暇再去顧及任何。
“離婚協議書，我會送到你手裏。”
“宅子，如果你想要的話，就留給你。”
“隻是……”
他轉身看她，見她小臉滿布淚痕，也是無動於衷，絲毫沒有動搖。
“這樣對彼此都好。”
每一個字都像利刃一般在陳晚晚心底撕扯出鑽心的疼，已是千瘡百孔。
她似乎是麻木了，許久也不給應答，會如此詭異的沉默著。
“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為了暮夏？”陳晚晚突然問道。
趙平霄平靜道：“我隻是答應過暮光，好好照顧她。”
陳晚晚抖著嗓子冷笑出聲，狠狠道：“自欺欺人！”
趙平霄對此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閉了閉眸，感覺頭部隱隱作痛。
“離婚吧。”
這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之後，他就再也沒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