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向家
“向楷正那邊有動靜了,Boss。”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輕聲說道。
他的聲音非常輕,樣貌俊美陰柔,身形也是細瘦有力。
但仍舊能讓人感覺到他出奇冷靜的氣場,他麵色沉靜,嗓音低啞悠然,聽上去竟有幾分曖昧陸離。
他抽不出空來看他,隻顧盯著散發著藍色幽光的顯示屏,皺眉道:“說。”
“向茜茜綁架了暮夏,這您知道。”侍者突然淡淡的笑了一聲,聲音低的幾不可聞。
哪個手下敢嘲笑自己的主子?
他不是手下,隻是傭兵,受人雇傭,隻要有錢,他就能殺人舔血。
比怪物還要可怕,沉浸在金錢的銅臭氣裏,迂腐貪婪,狡詐陰險。
隻要有人出比雇主更高的價錢,他們就會如附骨之蛆一般跟隨新的雇主,而舊的那個,早就失去了利用價值,殺了,也不是不可以。
讓人不得不防,更是防不勝防,像是張開鋒利齒口的捕獸夾,冷不定在暗地裏就會咬下人的一口肉來。
藍色的微光在昏然的房間裏顯得有些陰暗,屏幕前男人深邃的眼睛閃著精光,對著侍者笑道,那笑竟然有幾分陰鬱:“我當然知道。”
“那您知道,有人去了向家跟向楷正那個老狐狸談判嗎?”侍者似乎是在嘲諷他的自以為是,不過觸碰到男人愈發難堪的臉色,才堪堪收斂了些,掩著唇不說話了。
“誰?”他問道。
侍者飄然瞥他一眼,輕聲道:“趙平霄。”
不等他反應,侍者繼續道,那話語帶著笑意,一字一頓:“趙平霄,跟向楷正,談了條件。”
他繼續揭曉:“之後,暮夏就被奇跡般的救了。”
“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向家那個魔窟,從那裏出來的人,哪個手上沒有一兩條人命?”
侍者輕聲“嘖”了一聲,掩唇嫌惡歎道:“髒死了。”
他似乎是正在咀嚼這話的真實性,又似是在沉思,麵無表情,眼神盛滿深意,讓人捉摸不透。
侍者又道:“你真的覺得,趙平霄有這麽無所不能,能在妖魔遍地的向家,用自己的人把暮夏給救出來?”
“鄭先生,別太糊塗,被假象蒙蔽,讓到手的鴨子在眼皮底下飛走,未免也蠢的可以。”
侍者始終站著,這才發現他的雙手著一雙白色手套,真絲的布料在偶爾投入的光線之下泛著光澤,卻恰巧能捕捉到他眉目間一閃而過的寒冷與淡漠。
“趙家,跟向家達成了某種協議。”鄭謙挑起眼瞼,淡淡瞥他一眼,陳述道。
侍者點頭,輕笑:“聰明。”
“向家是都什麽路子,商界哪個不心知肚明?這回連一向光明磊落的趙家都摻和進去,真是一個比一個髒。”
他說著,將那句光明磊落咬的重了些,聽得出來有幾分諷刺,他麵色盎然,對著仍然在顯示屏前思索的男人道:“話我都說完了,做不做決定,主動權可是在鄭先生這裏。”
挑撥離間永遠是最卑鄙的捷徑,何況鄭家與趙家本就勢不兩立,根本不用他來撩撥,隻需給其中一個輕輕提個醒,沉睡已久的恨意就會“騰騰”活過來,互相撕扯,魚死網破。
“我需要,你幫我盯緊趙氏。”鄭謙淡淡道,“盯緊,知道什麽意思?”
“隻要我能辦到,鄭先生要出個價,能買的住我,別說是給你拿到趙家涉黑的證據,就先讓我殺了他,也是輕而易舉。”
聞言鄭謙挑眉,嘲諷道:“話不要說的太滿。”
能殺了趙平霄,如果能這麽容易辦到,他何必要費這麽多時間明裏暗裏與趙氏周旋?
隻要能抓到向氏的尾巴,就等於扼住了與他合作的趙氏的咽喉,這比單單解決趙平霄,可值多了。
他是滿身銅臭氣的商人,比誰都懂得盈利與手腕,能一舉兩得,就絕不鋌而走險。
鄭謙抬手,摘下鼻梁上的金絲鏡框,珍惜的擦了一遍,他非常漫不經心,神色慵懶,可他卻比誰都要集中,大腦以詭異的速度飛速轉動,眼波流轉之間,能在幾者的選擇之中權衡利弊,擇出最優。
隻是擦個眼鏡的功夫,鄭謙便做好了決定。
“抓向家。”他簡短道,之後薄唇輕啟,說了個數字。
想當可觀的傭金,侍者的眼睛都亮了一瞬,泛出貪婪幽深的冷光。
“成交。”
…………
十二月底,陽光盛滿南城,C市在眼光下熠熠生輝,高樓林立的繁華城市也迎來了年末,偶爾有炮竹的火藥氣味飄散在空氣中,大街小巷洋溢著吵鬧與喧囂,熱鬧非凡。
暮夏在鍾笑等人的堅持之下,生生將醫生定的出院時間延後了兩周之久,轉眼在樓下醫院的拐角處捕捉到一輛亮黑色的捷克車,漂亮的眉目才由之前的黯淡轉為生氣盎然。
趙平霄像一個普通的成年男人,穿一身低調的黑色套裝,破天荒的戴了一副絲框眼鏡,透出幾分與平日裏的他格格不入的儒雅。
他當著鍾笑的麵,將暮夏連人帶行李順利的拐到了自己的捷克裏,朝著車後顯然狀況外的鍾笑揮揮手,載著暮夏絕塵而去了。
暮夏全程沉默,她不拒絕,也不跟鍾笑解釋,眼眸裏的笑意綿綿,大概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她很開心趙平霄能來接她,這還真是有幾分不太符合她性格的沒出息。
“去哪?”她開口問道。
趙平霄下意識看她一眼,卻發現她全然沒有安全意識,連安全帶都沒有係,便在路邊停下車子,傾身幫她係緊,之後才說:“去你的新家。”
一係列的動作自然流暢,好似關心她的安全已然成了習慣。
既然將一切都交給他來打理,暮夏也沒必要擔心,點點頭,就不說話了。
倒是趙先生先說:“在江北,離公司有些遠,不過交通都是直達,商業街交叉地帶,繁榮,非常安全。”
“嗯,”暮夏突然平靜道,“離你近嗎?”
趙平霄沒接話,隻是神色一閃,之後目視前方,不說話了。
不僅離得近,以後,他們就是鄰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