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夢到曾經
夜裏下了一場大雨,給炎熱的夏天,不僅沒有減去一絲燥熱反而添上了一份沉悶,如今已是九月份中,秋老虎餘威尚存。
藝術學院的女生宿舍,被這群多才多藝的女孩子裝扮的如夢似幻,學校的規定,一年級的新生住樓下幾層,而高年級這是一樓比一樓高。
作為三年級的學生已經搬了兩次宿舍,這是第三次所有的裝扮都要重新弄。把牆紙最後一顆圖釘釘上,這是她男朋友鄭坤在開學之前就幫她準備好的,是他最喜歡的星空紙貼,還沒等站遠欣賞傑作,就聽到門口有人喊她。
“楊青卿,學校大門口有人找你。”
“好。”
撐著遮陽傘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四周全是新來的學妹們,他們好奇的三三兩兩成群臉上,滿是對大學生活的向往。
笑著和幾個認識的同學打過招呼,她慢吞吞的來到校門口,問過門衛大叔說是個又高又帥的男人找她。
第一反應就是她男朋友鄭坤。
這才剛開學呢,不是說他工作忙,抽不開空嗎?楊青卿這心裏美滋滋的,她現在屋簷下的陰影處拿出手機開始編輯短信。
眼前突然出現一雙皮鞋,她欣喜的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男人的臉,有著她熟悉的五官,但並不是她男朋友鄭坤,這個男人的隻是有幾分相似。
“鄭謙?”
楊青卿很快就反應過來,是她男朋友的哥哥,雖然他並沒有見過他,但是她的男朋友經常描述說他說他的大哥是多麽有氣場,而且兩人長得非常相像,小時候還經常有人認錯,所以她記憶猶新。
“嗯。”
男人的個子很高,她要仰起脖子才能看到他的臉,大概二十五歲左右非常年輕,比起弟弟鄭坤那張稍顯國字臉的五官更加精致,眼睛的瞳孔顏色也比前者要淺得多,就像是高溫燒出來的琉璃一般,透徹中帶著一絲疏離。
就是這種眼神,讓她立刻就知道眼前的男人,絕對是她男朋友口中所說的大哥鄭謙。
“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第一次見到本人,她的心情有些緊張,垂下眼睛,不敢與他對視。
九月的天氣,平日多熱的從來沒有一絲風,但是今天莫名其妙的起風了。
突起的風卷起地上枯黃的落葉飄揚在空中,拂過男人的臉,夾雜著他低沉的聲音。
他說:
“我弟弟鄭坤死了。”
死了……
瞳孔突然睜大!
“啊啊……”
楊青卿從睡夢中驚醒坐起,他摸到開關,打開燈,粗喘兩口氣才回過神來。
“原來是在做夢。”
夢見是她第一次和鄭謙見麵時的場景,這麽多年過去了,對於那天發生的一切她仍然曆曆在目。
掀開被子,灌下一大杯水,喝下的水立刻化成了汗,打濕了她的睡衣。
楊青卿看了一眼時間,早上五點多,外麵的天還沒有大亮。
寫了個澡出來,先給經經人打了個電話,確認自己今天沒有什麽重要的通告,她才開始慢悠悠的化妝。
時間還早,先畫一個漂亮的妝容,然後到公司去找鄭謙,準備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然而當她精心準備這次見麵時,男人的話就讓她暴跳如雷,再也維持不住自己平日裏的淡定。
“你要去美國?和暮夏一起?”
“嗯。”
鄭謙簽下最後一份需要及時處理的文件,交給助理,叮囑他兩句,才轉過身來,與她四目相對,眼神中仍然是第一次和她見麵時的疏離。
“為什麽是她?”楊青卿心裏覺得委屈極了,明明是她先在他的身邊的,她是唯一一個陪伴在他身邊這麽多年的女人。暮夏不過是一個瘋子,一個瘋女人還是被人像流浪狗一樣被拋棄的人,有什麽資格讓鄭謙如此精心對待?
她不懂!
“為什麽不能是她?”鄭謙沒有什麽表情,語氣也是平淡至極,就好像兩人在聊一件什麽平常小事一樣:“我隻是和你說一聲,並不是要征得你的同意。”
“我知道。”楊青卿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半天之後,她的聲音不再那麽氣的發抖,才開口道:“隻是我不明白,暮夏說到底也不過是手中的一顆棋子,你為什麽對她這麽上心?”
“因為她值得我這麽做。”
“值得?我沒有看出來她的價值到底在哪裏,陳晚晚對她的態度我不想象你看不出來,暮夏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重要。”
“那是因為你不懂趙平霄這個男人。”
鄭謙不置可否。
“我覺得……”楊青卿卻一針見血:“你對暮夏這麽好,並不是因為它可以用來對付陳晚晚,怕是在你心裏,不知不覺中不想拿她當作是一顆棋子了吧?你心裏有她了?”
她的聲音,在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再也維持不住以往她在公眾形象時的那種充滿誘惑慵懶的聲線,帶著幾分刺耳。
“楊青卿!”鄭謙敲了敲桌麵以示警告,語氣冰冷:“你知道你剛才在跟誰說話嗎?”
楊青卿這話好像是將他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用刀子劃開,然後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氣中。
“看來我猜對了。”
楊青卿陪在男人身邊這麽多年,每天日裏夜裏都在琢磨著他的所有,他的脾氣、愛好、所做決定時的每一個反應,他都研究的徹徹底底,深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像她這麽了解鄭謙。
剛剛鄭謙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個人前風度翩翩,永遠紳士禮儀的男人在剛才下了,卸下了偽裝,隻是因為她說出了一個事實。
而這個事實是她不能接受的,也相信是對方不敢接受的。
“鄭謙,我希望你隻是一時興趣所致。”
仿佛在給自己找一個台階,或者是一個借口,楊青卿留下這句話,深深的看了一眼男人,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門被重重地合上,對於楊青卿的離開,鄭謙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雙手支撐著下巴,整個人隱藏在黑暗中,像是在思考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