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晚上回來小心點兒

  付予安那頭已經穿好外套準備出門了，遲遲不見她回答，反問，“怎麽了？後悔了？”


  “當然不是，那就去我們家樓下那家吧，我吃過，味道還挺好的。”


  他說好，“你還在公司？要不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兩頭跑浪費時間，我這近，也比你快，你直接來就行，知道地方吧。”


  “記得。”她公寓樓下就那一家大排檔，不難找。


  這個點兒晚高峰，路上恐怕還要堵一會兒，兩頭跑確實耽誤時間，他也不再堅持，掛了電話就去開車。


  季騁從家回到公司取東西，路過付予安辦公室，見裏麵黑漆漆的，居然還有些不習慣，不過找薑望舒總歸沒錯，看看，這不就準時下班了。


  付予安是真疼薑望舒，不過這樣也挺好，叫他這個打小散養長大的人體會了一把家庭溫暖，也算是彌補了一點缺憾。


  薑望舒估摸著付予安路上堵車，應該還要一會兒才能到，就先回了趟家，換了身舒適的衣服，又躺了會兒，給付予安發消息問他到哪兒了。


  那頭回在停車。


  她拿起門鑰匙跟手機匆匆下樓，到大排檔門口，剛好看到付予安，兩人在外找了個位置坐下，薑望舒見他西裝革履穿的熨挺，跟這裏格格不入，笑道，“今天最高氣溫三十度，你不熱嗎？”


  他每天待在空調房裏，恒溫二十四度，穿這麽多是不覺得熱，車上也有冷氣，可一下來就不行了，是挺熱。


  付予安脫了外套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襯衣袖子卷到肘上，手臂肌肉壁壘分明，是長期運動才有的線條。


  服務員遞上菜單，薑望舒交給他點，還十分闊氣的來了句，“不用給我省錢，想吃什麽點什麽，我請的起。”


  付予安被她這句話逗笑了，豪言壯語誰都能說，不過她一個剛步入社會的小丫頭片子，存款都沒有，生活可算得上拮據，照自己的標準來，這一頓飯還真能把她吃窮了。


  他沒舍得點貴的，幾十串燒烤，兩瓶啤酒，還有幾道涼菜，也不貴，就一百來塊。


  “不是還沒到十五號？怎麽就發工資了？”


  “提前。”她嘴裏撕扯著雞翅，含混道，“也不差這兩天。”


  “你那室友出院了？”


  “還沒，後天出院。”


  付予安夾著涼菜，沉默下來。


  薑望舒抽張紙擦擦嘴角手上的油，喝了口啤酒，問他，“你最近經常加班嗎？”


  “最近忙。”


  你就沒有不忙的時候。薑望舒心裏腹誹，嘴上開始勸，“你總叫我不要那麽拚，可我年輕，年輕人可以拚，你不一樣，過了生日就三十了，中年人了，又不是十七八的年輕小夥子，前幾天新聞你沒看嗎？二十五歲程序員加班猝死，你不要以為經常健身你就比別人幸運，這意外可誰都說不準。”


  付予安險些被一口啤酒噎死。


  “當然，我不是咒你，我是叫你不要那麽拚，你又不缺錢，沒必要那麽拚命，你太認真，就顯得底下員工不敬業了。”


  “我聽明白了。”付予安放下筷子看著她，“是季騁叫你來勸我的吧？”


  薑望舒打了一肚子腹稿還沒說完呢，忽然被他截斷了話，楞楞的，一時無語。


  “我有分寸，沒那麽容易死。”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讓你注意身體。”


  周遭亂哄哄的，男人女人，還有孩子的哭聲不絕於耳，她的聲音小，話說出來就被嘈雜聲蓋住，付予安沒聽清，隻看見她眼裏的光一點點暗下去，握著酒瓶的手暗暗收緊。


  “吃東西吧。”


  接下來氣氛有心沉悶。


  付予安先開始還為她叫自己出來覺得高興，這丫頭終於不再疏離自己了，合著是背負著命令才請他吃飯的，今天要是季騁不給她打電話，說不定她也不會叫自己出來。


  這一頓飯最後在兩人的各自無言中結束，薑望舒去付了錢，轉身跟付予安告別，“你剛剛喝了酒，還是叫個代駕吧。”


  他點點頭，衝她擺擺手，“你回去吧。”


  薑望舒盯著他看，等他走遠了，才慢慢往回走。


  從大排檔回家的路並不長，不過回去有一段路的路燈壞了，她走的時候打開手機照明，光隻照出腳下一片，周遭靜悄悄的，她走著覺得不對勁兒，身後有一串腳步聲，很輕，她走，他也走，她快他也快。


  她懸著一顆心，後背浸出一片冷汗，也不敢回頭，隻能埋頭繼續往前走，可那人跟的愈發緊了，她心裏害怕，拔腿就跑，直到上了樓，樓道的燈亮起，再聽不見身後的腳步聲了，她才慢慢放下心來。


  掙錢李芮開門扔垃圾，見她撫著胸口喘氣兒，陰陽怪氣兒“呦”了聲，“你怎麽來了？撞見鬼了？”


  薑望舒沒理會她，轉身徑自進去了，但想了想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我剛回來有人跟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反正你下次晚上要是回來的晚，就小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