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跟她什麽關係
周銳被一棍子敲的頭發蒙,倒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爬起來,這棟樓被荒廢已久,樓上還有很多當時留下來的工具材料,周銳順手撿了一把木棍,捂著腦袋,咬牙笑著。
“你居然沒死,不過也算你命大,這樣跳下來都沒事。”
“我當然不能死,就算死,我也得看你死在我前頭。”
周銳揮著手裏的棍子,好像在熱身,找到了感覺,衝著付予安就衝了過來。
要是付予安沒受傷,薑望舒可能對他的勝算更大一些,可他剛剛從車上跳下來,在滿是亂石的地上滾了一圈兒,腰後有傷,還流著血。
而周銳,上去就下死手,薑望舒擦擦臉上的淚,去摸口袋裏的手機,這才想起來剛剛周銳把她手機扔了,手邊有磚頭,她全神貫注看著跟周銳博弈的付予安,撿起磚頭,找機會想上去黑他一下。
周銳沒什麽格鬥經驗,但早年混跡街頭,經常打架鬥毆,練出一身皮實耐打肌肉,出招又狠又重。
付予安雖然不輸他,但每格擋一下,攻擊一手血就流的更快更多一點兒,漸漸地就開始體力不支。
兩人不相上下,可一旦停下來,之前不曾注意到的傷口跟疼痛都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他險些站不住。
薑望舒上去撐住付予安,拿著磚頭指著周銳,“你夠了沒有!再這樣下去你就真成了殺人犯了!你以為警察能放過你?你以為他們這也得查不出來是誰幹的?趁現在還不晚,你不要一錯再錯了!”
周銳哪裏還聽得進去他的話,“好啊,你護著他,他護著你,真好,可我就是不讓你們如願!”
付予安推開薑望舒,“去一邊兒待著,保護好自己。”接著拿站直身體,勝利者姿態,“你做事之前有沒有想過會留下證據?”
周銳嘲諷,“你以為我那麽笨?我現在也不怕說了,你車上的刹車是我動的手腳,不過你放心,停車場裏有幾個攝像頭我都摸得一清二楚,就你們公司保安那幾個廢物,就算沒有我,有其他人看你不順眼想要搞你的,一樣能找出破綻來。”
“這你倒提醒我了,那幾個保安的確是該換了。”他長出口氣,轉頭,對薑望舒居然還笑的出來,“你說的沒錯,我年紀是大了,到底跟年輕小夥子比不了,這點兒傷就疼的要命。”
周銳笑著,笑著笑著忽然就笑不出來了。
付予安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就是錄音界麵,他們剛剛說的話,他親口承認的那些,全都被付予安錄了下來。
“你錄音?”
“不止。”他笑了下,“算算時間,警察差不多也該到了。”
周銳一下被激怒了,吼叫著再次衝過來,付予安把手機扔給薑望舒,叫她保管好,全部力氣都集中在手上,迎麵給了周銳一拳。
他這一拳力氣不小,周銳被直挺挺打倒在地,又很快起來,兩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薑望舒手裏緊緊握著手機,看他們已經已然到了樓層邊緣,一顆心也跟著提起來。
三樓,不算太高,但下麵畢竟不是平地,付予安身上還受著傷,要是摔下去,後果他根本不敢想。
“別打了……”
她喃喃著,連原本已經慢慢愈合的手指又流血了都不知道。
都是她的錯。
沒有她,付予安就不會來。
“姐姐.……”她哽咽著,話都說不清,“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周銳死死拽著付予安的袖子,冷不防腳下打滑,身子猛的下墜,情急之下,他抓住付予安的手臂,低頭看著腳下懸空的土地,心裏也跟著一懸。
付予安沒有推開他,由他抱著自己的手臂求生,“你不是也怕死嗎?我還以為能做出這種事的人,早都已經不在乎生死了。”
周銳抓著他想往上爬,可還一隻手剛一鬆,身子立馬下墜,他怕了,兩隻手抓著付予安,“我要是死了,你就是過失殺人,你也要坐牢的。”
“是防衛過當。”付予安糾正。
“拉我上去。”
“拉你上來殺了我?”
付予安也沒多少力氣了,深吸口氣,往上抽抽胳膊,叫薑望舒,“給文特助打電話,問問警察到哪兒了。”
薑望舒眼前朦朧,找出文特助的電話剛要撥過去,遠遠的,忽然聽見一陣警笛聲。
由遠及近,很快就到了樓下。
趕來的還有季騁跟文特助。
付予安終於鬆了口氣,“你輸了。”
警察在下麵放了氣墊,等著周銳掉下來,周銳低頭看看,又笑,“你跟她是什麽關係?你包養她?”
“把包去掉。”付予安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看他掉下去了,才道,“我養著她.……曾經……”
一下泄了勁,疼鋪天蓋地的朝他砸過來,他趔趄兩步,沒站穩,薑望舒衝過來抱住他。
“對不起。”眼淚,好像還有血,浸濕他胸口。
“沒事了。”最後一點力氣,他抬起手放在她腦袋上,“不是你的錯。”
“我不該跟他過來,我不過來你就不會過來,你不過來就不會出事不會受傷.……”
她已經很久沒哭過,眼淚決堤就收不住,真是哭出了撕心裂肺的感覺,一聲一聲的嚎,哭的直打嗝。
付予安有氣無力,拍拍她肩膀,“好了,就算你不在,我也要來,我現在渾身疼的厲害,能不能先扶我下去?”
薑望舒撲在他胸口,在他身上把眼淚蹭幹淨了,承受著他身體一大半的重量,扶著他慢慢下樓。
醫生護士,還有季騁跟文特助,一群人,身後卷起大片灰塵,過來抬走了付予安。
她抬手遮了下刺眼的太陽,舌尖頂著側臉,已經疼的麻木了。
腿上沒有力氣,她追著想上救護車,一抬腳,輕飄飄的,沒走兩步,中心傾斜,她忽然向一側倒去。
眼前最後的光景是,被拘上警車的周銳,被抬進救護車的付予安,慌慌張張朝她跑過來的季騁,還有——刺眼的陽光。
都結束了吧。
這一覺睡得真沉,就好像有人在她身上綁了鉛塊兒,拉著她一直往黑暗中墜落,她動不了,依稀覺得疼,但那疼也不能喚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