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我畫的是你
之前季騁跟他說過,他想要跟薑望舒在一起,薑望瑜會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
當初為了找到一個合理的理由照顧薑望瑜的家人,他說他是薑望瑜的男朋友,後來這個莫須有的身份坐實了,在薑望舒心裏,他的確成了姐夫,成了她可以依靠和信賴的人。
現在要推翻這個身份,推翻這個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存在的他的形象,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要改變一個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改變一個人的想法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成功的。
這注定是個十分漫長的過程。
他沒辦法再順著她心中“姐夫”的身份再跟她相處,他必須得告訴她。
“薑薑.……”他決定把當年的事情說給她聽,於是無比鄭重,“你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是校友,是知己,甚至如果她沒死的話,我可能真的會跟她結婚,因為她是最適合我的人。”
她的心在胸腔裏,就好像被人揉碎了,又重新拚裝起來,仍舊是完好無損的,但是卻有很多裂縫。
“姐姐有一本日記,”她控製不住聲音有些哽咽,“上麵寫的都是你,她很喜歡你,你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也是最後一個,她傾注了一切心血的愛你。”
“我知道。”他比誰都清楚。
“望瑜在畫畫上很有天賦,我第一次見她就是在學校的畫展上……”
回憶的閘門拉開,往事就像窗外窗外溜進來的大片陽光,而他們就是陽光下那些細小的微塵。
那時候的薑望瑜青春洋溢,喜歡穿裙子,頭發要麽綁成個馬尾,要麽披散著垂到腰間,她安靜畫畫的時候,有種不食人間煙火仙子的感覺,可那又不是真正的她,她放下畫筆的時候又是個十分活潑的小姑娘。
他們結識於學校的畫展,她畫的是一個背影,一個男生的背影,他剛好走到那兒,看到她的畫,越看越熟悉,然後停下仔細觀察。
薑望瑜就忽然出現在他身後,指著這幅畫告訴他,“我畫的是你,學校看球賽那次,贏了之後他們都在球場上撕衣服慶祝,隻有你默默退出狂歡的人群,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好酷。”
她說話也很有意思,白話夾雜著一兩句文藝的形容,一如她這個人,活潑文靜分兩半。
“是嗎?”他笑了下,“那是我的榮幸,謝謝你。”
“不用謝,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她直白,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
付予安見過不少含蓄內斂的女生,新鮮感撲麵而來,就答應了她。
結果就約在學校對麵的麻辣燙店裏。
“他們家很好吃的。”
店老板往裏招呼他們,“呀,小瑜又來了吧,進來坐進來坐。”
都這麽熟了,付予安心想,經常來,味道應該不會差。
兩個人點了一大份,她自己吃還不斷往他碗裏添菜,味道確實不錯,吃到一半她進入正題,忽然來了句,“付予安,我好喜歡你。”
他放下筷子,很認真的看著她,“我們今天才第二次見麵。”
“你會答應第一次見麵的人跟她出去吃飯嗎?”她問。
付予安搖搖頭。
“可是你答應我了。”薑望瑜笑彎了眼睛看著他,“我對你來說應該是不同的吧?不然你為什麽第一次見我就答應跟我出來吃飯?”
他居然無法反駁。
薑望瑜又說,“我不是第二次見你,你參加編程大賽的時候,你打籃球的時候,哦對了,上學期的遊泳比賽你也參加了對吧?當時我都在,除了編程大賽我不在現場,被攔在外麵了之外,其他時候我都在,人群中喊加油喊的最大聲的就是我。”
他安安靜靜聽她喋喋不休,“雖然我們倆不同專業,但是為了你,我也去學了編程,隻不過我比較笨,基礎我都學不會,我聽他們說你在跟朋友開發軟件,那很辛苦吧?我做飯可好吃了,明天我給你送飯吧?”
開始的時候薑望瑜的熱情確實讓付予安招架不住,一個隻見過兩次麵的女生,說喜歡他,還說要給他送飯,雖然那時的薑望瑜在學校早已經名聲大噪,還是眾多人心中的女神,但他並沒有什麽受寵若驚的感覺,反而認為那時的薑望瑜腦袋不好。
他當然拒絕了她的好意,但薑望瑜並未因此受挫,她真的每天來給他送飯,換著花樣的做,並且十分注重葷素營養搭配,實在羨煞旁人。
隻是薑望瑜家本身就不富裕,她當時是被保送來的,雖然學費全免,但在這樣的城市生活,隻是平時的生活開銷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她把大量的精力都花在付予安身上,寧願對自己苛刻,也要堅持每天給他的飯裏添上一道肉菜。
薑望瑜很快就變得拮據,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付予安”也自然而然的承擔起了薑望瑜的一日三餐。
一來二去就兩人很快成了朋友,某種程度上來說薑望瑜更像是另一個他,聊天時,他跟她講編程,講代碼,她絲毫不覺得無聊,因為也在學習,有時候也能跟他對上兩句專業術語。
他們甚至喜好相同,薑望瑜也喜歡籃球,她也喜歡科幻電影,她直接又坦率,不扭捏做作,真實的甚至不會對人設防。
她甚至能對他的感覺感同身受。
付予安的家庭並不幸福,他高中的時候,父親出軌,母親是個精神脆弱的人,在親眼撞破父親跟另一個女人在他們的臥室,躺在他們的床上,甚至那女人還用著她的化妝品之後,跟父親離婚,那之後經受不住巨大的打擊,精神出了問題。
父親留下一筆錢當做補償,轉頭就跟那個女人結了婚。
他高中時不止要上課學習,還要照顧母親,家裏所有的邊邊角角都貼上了柔軟的包邊,刀具和凡是能傷人的東西都被他鎖在母親夠不到的地方,他走後就隻能把母親關在自己臥室,他臥室裏空空如也,隻有一張床和用來解悶的電視,就是怕母親會趁他不在的時候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