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決議
和東陽羽告別後沈建國繼續在街上晃悠,然後意外在街道遇到了洛宛沚。
他遇到洛宛沚的時候她正在買小吃,完全沒有注意他這邊,沈建國便悄悄溜到她的身後,準備嚇她一下。
在洛宛沚拿著東西準備走的時候,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就見她反手就是一個過肩摔——要不是他反應迅速估計就要被洛宛沚摔進人群了。
“原來是你啊,建國。”洛宛沚扭頭看到他露出了意外的神情,不過很快又笑了起來:“我還以為又是君九煜那個家夥呢,不好意思,抱歉了。”
“沒關係沒關係。”沈建國毫不在意的勾住她的脖子,隨口問道:“不過你說又……他之前來找過你了嗎?”
“嗯,我明明和他說過了不要再來找我,但他說那是我的事。”洛宛沚回憶著之前的對話,有些為難:“他真是個難纏的家夥。”
君九煜可不是什麽“難纏的家夥”,沈建國曾經和君九煜接觸過一段時間,雖然也不能說有多了解,但他能夠看出君九煜是一個有非常多精力和時間,為了能獲得一點樂趣就會對其他人造成極大破壞,行動力和執行力都異常旺盛的瘋子。
要是君九煜沒有什麽目標還好,雖然漫無目的會讓他做出很多極具破壞性的事情,但大多的時候都是幹了沒多久就厭倦收手了——雖然也會造成不小的後果——但如果他堅定的目標,那不論如何都會執行到底,他的執念和控製欲強到嚇人。原來沈建國想要去禁地看看,君九煜不惜潛伏在禁地九個月將誤以為君九煜早已經離開魔族的沈建國當場抓住。
【君九煜:在下明明是一個溫和的魔族,你這家夥不能因為一己私欲就如此抹黑在下在洛小姐麵前的形象,小心本座弄死你。】
“總之你要小心他,要是有什麽事就叫我。”沈建國將君九煜形容成一混世魔王後如此說到。
“好的。”洛宛沚點了點頭,沈建國就算不說她也會提防著,那家夥實在是很危險,她雖然喜歡麻煩,但僅僅限於生命方麵,這種麻煩她還是非常介意的。
兩人在街上又晃了一會,因為人太多的原因買了點東西就回去了,第三輪比賽七天後才會開始,所以便約好明天一起出去玩。
“可問題是現在外麵不管是哪裏都這麽多人,去什麽地方都是看人頭吧?”
“放心,跟著我準沒錯。”沈建國自信滿滿,看著他如此信心十足的樣子洛宛沚也就相信了他,然後和他約好明天早上見麵。
回到四海商會後洛宛沚就直接回到了房中,她將東西放在桌上正準備去收拾一下床鋪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堆滿了書的桌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封信。
這封信封存在信封中,信紙的材質光看就知道肯定用的是很好的料子,而封口隱隱約約好像能見到流動著的雲紋,這簡直就達到了附魔的程度——在信封上附魔可能確有其事,但附魔隻是為了裝飾,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將信拿起,那柔軟的觸感讓她還以為自己拿起的不是紙而是一塊布,把信封拆開,頓時一行熟悉的字體映入了眼簾。
原來是白珩寄來的,也難怪會如此大材小用了。洛宛沚一邊疑惑他這信是怎麽寄來的一邊想他有什麽事,為什麽不用更方便快捷的傳音符,而是寫信呢?
本來以為他會在信上寫關於雲上虛空調查的事情,但打開後洛宛沚從頭看到尾幾乎全都是他寫的對自己的思念還有一些事情的交代,在她以為這信是和他在雲上虛空那事無關的時候才在結尾看到了一句話。
【之前的那件事有了一些進展,但證據不多,等我回來再完整的告訴你,我大概還要半個月左右。另外你注意還是別和蘇城走太近,就算我不在,也不準和她做什麽太過親密的事】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她還是不清楚啊,這家夥說的也太模糊了——不對,並不是說的太模糊了,他是根本就沒有說!
將信收起,洛宛沚決定回他一封,雖然她八百年沒寫過信了,但最起碼信是怎麽寫的她還沒有忘記。
鋪開一張紙,她拿出筆,琢磨了半晌,然後寫到:不用寫那麽多沒必要的話;蘇城還在閉關;注意安全。
寫完後她看了一遍,覺得自己這回複簡直堪稱不合格的典範。不過她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修改,要說的話都說了,還破天荒關心了一把。其實洛宛沚覺得後麵四個字其實根本就沒有寫的必要,因為這就是一句廢話——白珩會不注意安全嗎,他又不是幾十歲的小孩子了。
深思熟慮後她又重新寫了一封,內容如下:已知,另,蘇城還在閉關。
這樣就行了,真是一目了然。
洛宛沚滿意地準備將信按照之前的氣息寄過去,她拿起他的信,正準備將之包起來卻突然注意到最後一張紙的背麵還有一句話:如果阿宛要回信的話,希望能多寫一些。
沒想到他連這個也猜到了,洛宛沚這下有些為難,猶豫再三最終決定用最近的事水字數,當然就把君九煜的事情給寫了上去,就算用簡短的話講述完之後也寫了差不多兩張了。
這樣應該差不多了,她這麽想著,將信寄了過去——雖然他能不能收到都是個問題——接著開始整理房間。
洛宛沚將床收拾完後開始收桌子,她正將書一本一本的拿下來時突然窗邊飛來一隻紙鶴,落在桌麵化作了一封信。洛宛沚還想著莫非白珩這麽快就回信了?打開一看才發現竟然是許久未見的蘇城寄來的。
信中蘇城說她已經閉關結束,現在正在處理一些事情,等處理完了就趕來通州城。
對於白珩來說還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前腳剛說讓她不要去找蘇城,後腳蘇城就出關了……不過這也不能算她找蘇城,因為是蘇城主動來找他的,嗯!
給蘇城回了信,洛宛沚看天色也已經不早了,便準備吃點東西然後洗洗睡。
在關上燈後,她看著窗外依舊熙熙攘攘的街道感歎了幾聲,接著關窗開結界睡覺去了。
而在她躺下的時候,大多數人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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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城將紙上綺羅的名字劃掉,有些疑惑院長現在去哪了。
在閉關結束後,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所有的朋友寫信,緊接著趕緊了解了一下她閉關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接著去拜訪老師和一些朋友。寫信很順利,但訪客在一開始就遇到了問題,因為四門選拔賽的開啟很多人都不在學校裏了,也因此她要找的人也基本都已經去了通州城。不過這些都尚在意料之中,但綺羅是完全不在學院裏,也不在通州城裏,她不禁有些好奇起她的蹤跡。
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將綺羅的名字劃掉後蘇城接著去找下一位朋友。
其實說起來她覺得寫信就夠了,畢竟有些人她現在並不是很想見到。但是是放在那裏總是越堆越多,所以有的時候還是需要去解決一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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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漸漸的深了,四周逐漸安靜下來,不少人都陷入了睡夢之中,很快通州城就安靜了下來。
姬璟在院子裏不斷地走來走去,雖然這樣做並沒有什麽用,但他就是無法停下腳步,隻能以此來緩解內心的焦躁。
隨著四門選拔賽的開始,各種暗潮湧動如今都已經快浮現到表麵來了,最開始的時候他一直認為自己的選擇沒有錯,但是現在他突然發現,一直合作的對象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瘋狂。
或者說這其實是他一開始就注意到的事情,不過那個時候他也熱血上湧所以忽視了這些,現在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才發現,雖然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不義,但是他們家族的選擇確實是對姬家最好的選擇。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現在才這樣焦躁,可他焦躁的並不隻是自己破壞了家族利益,而更多方麵是他雖然能夠理解這樣的行為,但是卻又是不讚同的。
這兩種情緒互相拉扯,他分外矛盾,也因此大半夜也睡不著覺,不得不在院子裏到處走走。
從很久以前開始四大家族的關係就錯綜複雜,外麵的人都隻以為四大家族互相仇恨,但事實上這些仇恨也都並不是完全的,而且很多家族私下還有一些合作。就像是如今鬧得很僵的司空家和司徒家曾經就是盟友,而現在持對立狀態的司徒家和姬家曾經也交好過,而在很久以前,風家和司空家其實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這麽多年來發生的事情大家都不是傻子,每當兩個家族的關係稍微好一點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事情,長此以往,誰都會發現不對勁。但令那些人恐懼的是,這些糾紛都是極其自然發生的,就好像背後沒有任何推手——但傻子都不會相信這一點——也就是因為如此才更令人忌憚背後的力量,所以不得不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成為那些力量所舞動的傀儡。
都說少年意氣風發,也許在人活了很長時間之後會比較熱得隨波逐流,但在他們這個年齡的狀態下還都一個個是血氣方剛的。因此在發現這種情況後,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背後有推手在控製著四大家族,而這樣的情況並不能長久的下去,他想要改變目前這種狀態。
其實也許原來的那些人也都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無論怎樣都無法抗衡背後的力量,在長大後也就漸漸的失望,甚至是絕望了,最終也就這麽庸庸碌碌的得過且過下去。
姬璟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恐懼那樣的自己。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在姬家和司徒家有過節的情況下和司徒樸合作了,這是非常明顯的背叛行為,他知道,尤其是在如今姬家和司空家暗地交好的情況下。
司空家因為之前元氣大傷的原因,一直想要榨幹風家以此來彌補自己的損失,但駱駝瘦死總比馬大,風家就算再怎麽落魄他一個司空家也是無法吞下的,但現在風家也確實是這麽多年來最危險的時刻,想要下手,這個時間是最好的了。也因此司空家找上了姬家,兩家達成了共識,其實姬家要做的隻是冷眼旁觀,以及在必要的時候暗地出手,達成落進下石。
這個決定並沒有瞞著他,也因此他對這個決定感到很不舒服。雖然他早就明白,作為一個家族的管理者,為自己的家族謀取利益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但真的讓他看到這種事的時候還是感到有些難過。
更何況真的可以就這樣一直明哲身保下去嗎?
前幾天他已經把姬家做好的決定都寫在了紙上交給了司徒樸,而司徒樸也在之後回信告訴他事情會按照計劃中的那樣進行。在有一種自己即將做的事情將改變整個四大家族的激動之外,他還有些惶恐和不安。
這樣一來姬家也肯定會受到衝擊,一直以來姐姐都是這樣盡心盡力的在保護家族,可他卻做出了這樣背後捅刀的事情……要是姐姐知道事情的真相,會不會從此就對自己失望了?
但他又不認為自己在做錯事,雖然司徒樸的想法可以稱得上是瘋狂,不過畢竟他們遭受到了那樣的事情,要是換做自己可能會更加崩潰。
到底該如何是好?或者說現在他已經沒有猶豫的機會了,因為紙條已經給了出去,而司徒樸你也已經開始行動了——他能看得出他眼中的堅定和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這樣一直以來猶猶豫豫的他很是羨慕,因為從小就活在親人的保護之下,讓他在任何事情上總有一些優柔寡斷。
在他的猶豫中天色已經微微泛白,能夠聽到不遠處的街上傳來了零星的聲響。姬璟長歎一口氣,最終決定熱血一把。
誰年少的時候沒有做幾個不計後果的事?就當他也意氣風發一把吧。一直以來他都無法做下決定,這次哪怕看在已經拚上所有的司徒樸的份上,他也不能辜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