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那個男人走過來，行了一個羅圈揖，然後對著褚雲霄說：“同學薛遇，恭請褚大人賜教！”
褚雲霄身高八尺，在那人麵前卻象一座大山一般，這人在前麵的武舉考試中可算是成績平平，禾苗對他的印象也不太好。
此時此刻，衛子殷看著他，便也多看了兩眼，雖然連鬥了幾場，但褚雲霄卻並不怎麽為他所知，對著薛遇就是抱拳回敬，看著他的眼神卻有些忌憚。
那個薛遇從武庫裏選了一把寬刃刀，單手持刀，麵容凝重的與褚雲霄互相對峙，雙方先不急著動手，隻是來來回回的試探了兩下。
一直都是挑戰者先動手，衛子殷看著卻是把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認真的看著。
看得清清楚楚，禾苗卻有些奇怪，此時蘇公正站在禾苗身後，她便轉身悄悄地問蘇公：“蘇公，那人厲害嗎？”
蘇公公聽了此話卻是一笑，看衛子殷的模樣，又看看台下的情景說道：“師徒對決啊，這個薛遇地盤很穩，應該是穩紮穩打，而且，看就是那個曾經上過戰場的人，那眼神和一般考生不一樣啊！”
禾苗一聽，就是臉色凝重，瞪大了眼睛不想錯過任何動作。
薛遇刀法很快，每出一刀都帶著不可比擬的凶狠，仿佛一個殺伐果斷的將軍，眼神中帶著狂熱，就像一個武癡，但每一刀都揮得淋漓盡致。
讓荊不含糊的點頭，蘇公公卻一句話也不說，認真的不象錯過了什麽招式。
薛遇的刀法十分奇特，幾乎刀刃相向，這種比試應該是點到為止，但衛子殷和褚雲霄似乎都默認了這一點。
禾苗隻看了看，電光石間二人便對決了十幾刀，禾苗隻看了看，心中隻是一驚。
“當心點！”
一刀，錚亮一閃便向衛子殷撲來，羽林衛督蕭澤因站在兩人之間，卻是第一個反應，他手中扔出酒杯，刀刃碎片被酒杯砸中，卻沒有打落，而是轉向禾苗。
衛子殷心下一驚，便立即起身，單手護著禾苗，另一隻手上赫然出現短刃。
“當啷！“
斷刀當當落在禾苗的麵前，衛子殷卻是臉色凝重地望著台下。
禾苗捂著胸口，也是被突如其來的危險嚇了一跳。
何簡隋看著這樣，卻是暗暗咬牙切齒，朝中眾人紛紛長歎一聲。
衛子殷轉過身來，望著眾人，眼神裏透出一絲寒意。
褚雲霄望著衛子殷無恙便立即跪下，磕頭到底。
薛遇什麽時候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眼中頓時一片狂熱，卻是立即跪下！“陛下無恙，要不然臣萬死難辭其咎，是臣一時失手，還請陛下寬恕！
褚雲霄向衛子殷重重磕頭，衛子殷麵上的肌肉跳了一跳半眯著眼睛，看著前麵錚亮的落刀，臉色難看至極。
“保衛陛下！“就在蕭澤一聲令下，禁軍和羽林軍全部現身，把整個大殿包得嚴嚴實實，大殿裏的人都戰戰兢兢，大臣們不敢吭聲，都紛紛跪倒了。
低頭不敢看衛子殷那冷冰冰的眼睛。
衛子殷麵無表情，他看著禾苗，禾苗緊緊的拉著他的胳膊，卻是心有餘悸地看著衛子殷。我愛搜讀網
“多謝陛下保佑！“
禾苗的聲音突然在殿內響起，望著衛子殷的目光，卻漸漸平靜了許多。
聽了她的話，衛子殷的臉好了一點，他慢慢地把禾苗放下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隻是點了點頭，禾苗靜靜地站在衛子殷的身後。
“大人，這就是凶器！“
而衛子殷卻是從蘇公公手中接過錚亮的刀，看著麵前跪著的大臣，緩緩地走下台階，一步一步地，薛遇覺得衛子殷的每一步似乎都在自己的心口之上。
褚雲霄則更是如此，雖然他伺候衛子殷多年，但刺殺陛下，那是株連九族的死罪，雖然他相信衛子殷是明君，但那一刻的驚恐，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但他也不敢開口求饒，隻是規矩地跪倒在地，一動也不敢動，渾身緊繃。
蘇公隨衛子殷緩步走下台階，拾起地上散落的劍，把斷刀握在手中，細細打量了幾眼後，目光更加凜然。
衛子殷不說話，整個房間的氣氛壓抑得讓所有人心裏都打鼓了，隻是沒人敢此時開口討好。
衛子殷緩步走到褚雲霄麵前，頓住腳步，問道：“雲霄啊！您跟在朕後麵多久了。”
褚雲霄聽著卻是心頭一緊，眉頭緊鎖，恨不得前世自己耳聾，他雖然滿身恐懼，卻是不敢不回衛子殷的話。
“15年！”
衛子殷聽著，卻是長歎一聲，伸手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起來，我相信你！”
褚雲霄感覺到了衛子殷的力量，卻是難以置信的喘息著，被衛子殷從地上扶起的那一刻，聽到衛子殷這句話的時候，他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卻是差一點點的流淚。
隻拍了一下肩膀，衛子殷便躬身行禮，道：“多謝陛下信任！”
褚雲霄說完，便退到一旁，不再打攪衛子殷下麵的事務。
衛子殷會放過他的，但那一刻衛子殷看得很清楚，他隻是擋住了薛遇的刀，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一種本能的動作！由於薛遇的刀法太快，褚雲霄此時不得不小心應對，隻是不知是自己太緊張了，還是別的什麽原因，竟沒有控製好，一下子把薛遇的刀尖砍斷，他看了一下，輕輕一敲，刀鋒上不由地一笑。
衛子殷手握刀子，卻是把斷刃放在薛遇的脖子上，用力一揮，卻是輕輕一抬。
但片刻之後，更是重重的落了下來。
刹那間就是血從他的脖頸裏流了出來，滴在碧綠的土地上，滴到了碧綠的地麵上。
衛子殷並不說話，那薛遇也不敢反駁，便把頭往下一靠。
禾苗把這一切都收進眼睛裏，不知衛子殷為什麽這樣，可是禾苗卻不多說什麽，下麵這群大臣，全看著，聽著，卻是一動不動。
“朕的各位肱骨大臣，都在這裏，隻是不知有誰能幫朕想個辦法，朕該如何懲罰他！
禾苗聽了，卻有些無助地坐在原地，隻是不忍心再去看那可憐的人。
要是褚雲霄不是故意的，那麽被砍刀砍死的薛遇也不是比他更無辜，雖然她不明白衛子殷的意思，但她明白這樣的事情她是不能插手的，隻是看著那個跪著的人，仿佛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隻是不能堅持去看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