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傍晚的陽光柔柔灑在山間,清涼的秋風吹過,帶起片片落葉。


  河邊,一個帶著鬥笠黑衣的男子靜靜看著魚竿,如老僧入定,稍有動靜,立刻將杆子從水裏抽出來看。


  身邊坐著個銀發少年,懷中抱著酒葫蘆,撐著頭,百無聊賴的眯眼看他,時不時打個哈欠。


  少年好幾次欲言又止,想說什麽,總會被男子一記冷眼掃的憋了回去。


  遠處有幾個婦人坐在一起,手下做著針線活,嘴上閑嘮家常。


  其中一婦人刻意壓底聲音,眼神指了指河邊的二人,道“哎,那兩人是什麽來頭啊,半個月了,天天來這釣魚,但從來沒在村裏見過他們。”


  “當然沒見過,他們好像是住在四明山上的,我家漢子說他在山上種地的時候,見過他們。”立刻有婦人接話。


  “啊!四明山啊!那地方我們都不敢上去,那麽多野獸。”


  “我覺得他們肯定是隱世高人,說不定啊,還是靈修呢!”


  其他婦人一聽,眼睛頓時亮了!


  這種山溝溝地方,與世隔絕,每次聽外麵回來的人吹噓靈修多厲害多厲害,她們都還從來沒見過呢!

  這要是靈修……


  能撈回來當個女婿什麽的,那在村裏都能橫著走了!

  幾個家中有女兒的婦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起,趕緊丟下手中的針線活,小步跑了過去。


  ……


  “景辭啊……”白浪還是沒忍住,喚道。


  “閉嘴,魚嚇跑了。”景辭淡淡道。


  能釣到魚,我名字倒過來寫!


  白浪暗自腹誹。


  真不知道藍卿怎麽想的,讓景辭不動用任何術法,憑本事釣到魚,才肯同睡一張床,還讓自己做監督。


  你說這活了三輩子的人了,連魚都不會釣,說出去讓人把牙都能笑掉!在這守了半個月,從早到晚,愣是一條魚都沒釣上來。


  不過想想也對,真釣上才奇了怪。


  哪個人會沒有魚鉤,沒有魚餌,光竹竿上吊根長線就能釣到魚的?

  給他說又不聽,還怪自己話多。


  一根筋!


  活該藍卿不讓你上床,是我我也不讓!


  幾個婦人推推搡搡的來到二人身邊,白浪攸地來了精神,坐起身,笑眯眯問“幾位大娘有事嗎?”


  少年笑容清甜,自帶親和力,瞬間捕獲了她們的心。


  一個婦人走過去,笑著問“小公子長得真是俊啊,大娘看你們在這釣了半個月的魚了,釣到幾條啊?”


  白浪眉心突了突,掃了眼那倔強的背影,歎了口氣“唉,一條都沒……”


  後麵的話再次被冷眼堵了回去。


  訕笑著改口道“釣魚不過是閑來無聊玩的,釣幾條也不重要。沒問大娘呢,你們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站在景辭身邊的婦人立馬捂嘴笑道“哈哈哈,我們啊,是看你們二人一表人才,過來說親的!”


  “哎,這位公子,我女兒芳齡十八,是村裏的一枝花。你看要不要跟我去我家?我給你們殺豬,做一桌好菜,你二人聊聊?”


  白浪笑噴了出來。


  景辭淡淡的掃她一眼“不必,家中已有妻室。”


  婦人麵露惋惜,不甘心的接著道“其實我女兒也可以嫁給公子做個妾室什麽的,她身子骨好,能生娃兒!”


  “噗哈哈哈哈……大娘啊,您還是找別人去吧,這位公子不納妾。”白浪笑的不行,替景辭解釋。


  要是容真在,會跟他一起笑做一團吧。


  想到容真,白浪抱緊了懷中的酒葫蘆,嘴角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自從那天大戰過後,酒葫蘆就顯出了翠玉金紋之身,偶爾還會在夜裏發光。這些日子一直往外跑,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藍卿就在寶葫蘆上下了障眼法,外邊看還是個破破爛爛的酒葫蘆。


  “公子,您就考慮一下吧,或者……先跟我回去見見我女兒。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沒關係的,想必你家那位也會同意的。”那大娘繼續說。


  喀嚓!

  魚竿斷了。


  大娘臉上的笑出現了裂縫。


  景辭眼底滿是冷意,正要說什麽,一道淡淡的女聲從後傳來。


  “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身著淺藍色衣裙的女子款款走來,膚若凝脂,容顏恍若天人。


  “卿兒。”景辭臉上頓時出現了驚喜,丟下魚竿,屁顛屁顛的迎了上去。


  藍卿抬手將他的鬥笠擺正,嘴角有了一絲弧度,問“魚呢?”


  景辭半攬住了她,模樣多少帶著委屈,低低抱怨“沒有釣上,太難了。卿兒,你換個條件好不好,或者就別提條件了,我們都老夫老妻的,怎麽還可以分房睡?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他的變臉驚了周圍的婦人!

  怎麽……剛剛還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現在就……


  藍卿掙脫開他的手,沒有理會,問一旁生無可戀模樣的白浪“他這幾日表現如何?”


  “藍卿我給你講,真的,太……認真了,認真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別讓他釣魚了,也算我求你,你就跟他睡一起吧!”


  白浪欲哭無淚。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撂挑子。


  景辭嘴角不著痕跡的勾起一抹笑,對白浪投去感謝的目光。


  藍卿沉吟道“那好吧。”


  “卿兒你同意了!太好了,快走快走,馬上天黑了,我這就去把鋪搬去你屋。”景辭眉開眼笑,拉著她的手準備走。


  大娘急了,招手道“哎!公子,姑娘,你們再考慮考慮唄?我姑娘可能生了,她……”


  景辭冷冷的打斷“我家夫人難道不能生?再多嘴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完,拉著耳根紅了的藍卿大步離開。


  白浪長歎一口氣,抱著酒葫蘆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半個月前,他們來到四明山,就在山腰處建了一座小院,打算嚐試一下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小院不大,有意建成了九天淵中的格局。


  當晚,景辭總算心滿意足的躺到了藍卿身邊,笑的像隻偷腥的貓兒。


  熄了燭燈後,景辭將自己的被子從床上丟了出去,一點點鑽進藍卿的被子,伸手將人摟入懷裏。


  藍卿背過身,道“別動了,睡覺。”


  景辭沒有理會,手開始不安分起來,到處點火。


  “再亂動就給我下去,別睡了。”藍卿微惱。


  “嗯,不睡了,我們做點別的。”


  景辭輕笑一聲,將束魔綾也扔下床,順勢翻身將人壓在下麵,吻上了思念已久的唇。


  藍卿耳邊滿是他的低喃,一聲聲溫柔至極的卿兒叫的她麵色通紅。


  “你能不能別這麽叫了。”


  景辭嗯了一聲,低聲道“那叫師尊好不好?師尊……”


  藍卿臉上緋紅更甚,閉上眼撇開了頭,不再看他。


  ……


  夜涼如水,屋內一片溫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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