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陰謀論
距離魔都市不遠的一處公海,一艘遊艇在波瀾壯闊的海麵上輕輕飄曳,不再前行。
今天的太陽不大,早晨的朝陽與黃昏無恙,有點陰沉,還帶著輕一陣急一陣的海風,讓人感覺山雨欲來之感。
付庸看著遠處的海麵,臉上陰沉不定,他靜靜的消化順風耳發來的信息。
昨晚被刺客打昏的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剛被付庸救助過一次的大頭,因其明顯的標誌性頭顱,讓刺客對他也頗有印象。
不然就衝他在昨晚大火點燃時在周圍鬼鬼祟祟的形跡,刺客便會直接將他丟入大火之中。
大頭真名叫江天養,江山收養的孤兒,同時也是斧頭幫最驍勇善戰的人之一,和古惑仔電影中的洪興龍頭蔣天養同音不同字,最令付庸無語的是還有一個孤兒竟然叫做江天生。
由此可見江山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唯一令付庸安慰的是,由於江天養的出類拔萃,性格卻乖張詭異,常常遭到江敬仰的妒忌與猜疑,並且在順風耳的情報中,付庸得知前天晚上他所遭遇的追殺很有可能是江敬仰暗中安排的,而江天養昨晚出現則是為了報仇。
如非這樣,此時的江天養想必已經被付庸直接沉海了,而不是給他一個機會。畢竟昨晚的事情動靜太大,稍有一絲不慎,昨晚參與的人將可能萬劫不複,永無翻身的可能。
付庸為人生性謹慎,不喜歡出現變數,任何會給他帶來不安全感的人或者事情,他都會直接將它扼殺在萌芽之中,而不是任期長大與他對抗。
江天養用右手揉了揉被刺客擊打的脖頸,臉色平靜的從奢華船艙走出,來到甲板上。
他看到付庸的時候,表情微微一愣,但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是靜靜的走到他的身邊同樣看著遠處並不美妙的景色。
“黑雲壓城城欲摧”
看著遠處天邊一線的烏雲,江天養有感而發,意有所指,身有所臨,就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是在感慨天邊的景色,還是在想斧頭幫的處境。
“甲光向日金鱗開”付庸淡淡接著說道:“你如願意當那甲光,我就做那照耀大地,給人溫暖的陽光。”
“你若不願,我隻能當那給某些人帶來災難的黑雲。”
江天養明白付庸的意思,如果自己願意當他的內線及走狗,那麽自己便是未來斧頭幫的話事人,如果自己不願意,那明年今日就是自己的忌日。
“隻要你敢做,我保證能讓你在半年之內名動魔都。”付庸對著性格乖張詭異的江天養沉聲道。
看著站在自己身邊不怕被自己劫持年輕人,江天養感興趣道:“名動魔都?如何衡量?”
付庸笑望著眼前這個一臉冷峻的男人,這家夥似乎從來不知道客套與偽善,談論處事都赤裸裸到可怕。如果別人站在他的立場和自己這樣談判,付庸很難不把對方當成神經病,但話從這個人嘴裏說出來,付庸卻感覺很自然,不做作。
“一家八到十個億的正規公司,你能擁有的股份在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之間,當然你如果想走老路的話,這個條件可以翻一倍。”
江天養冷峻的臉上露出嗤笑,“你讓我給你做嫁衣?單是江山在宋城集團的股份以及他名下的房產,車子,你知道總共價值多少錢嗎?”
不待付庸回答,他便直接說道:“一共是一百一十個億”
“你現在卻用幾個億和一個虛名打發我,是不是有些幼稚可笑,與其賣給你一條命,我還不如直接給你一筆錢。”
“如果你願意,在我坐上幫主之位的時候,我可以一次性支付你50個億,但前提是到時候你幫我擺平一些老家夥。”
付庸沉默不語,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心裏想道,這生活還真他媽的是一場戲,這麽戲劇性的橋段都能被自己遇上,原本以為會像書裏那樣來個庸俗的所謂‘命運齒輪開始轉動’,狗屎運的主角碰上一個牛逼卻懷才不遇的配角然後哭著喊著求主角一起帶領打天下,不求榮華富貴,隻求兄弟情誼,沒想到這家夥卻是一個精明算計的主。
“你在想什麽?”看到付庸的眼神不停的轉動卻一直不出聲,江天養直接問道。
“我在想你這家夥怎麽不按常理對我這個伯樂表現出感激涕零的姿態,然後我順便虎軀一震王者之氣一放,你就發誓一輩子效忠於我,至死不渝,這才是咱們應該皆大歡喜的結局,而不是像菜市場的大媽一樣討價還價。”付庸自嘲的說道。
一直冷峻的江天養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是哪門子的邏輯,誰教你的?要不你放一個王者之氣我看看,興許我能臣服也不一定。”
“以前一個大學生給我看的小說裏經常會有這樣的情節,並且出現的頻率還很高。”付庸眯起眼睛微笑道。
江天養不再說話,猶如深沉的大海,讓人看不透內心的想法。
“50就50”
聽到付庸的話,江天養詫異的問道;“信我?”
他不相信付庸會信任自己,但是潛意識裏還是希望有人能夠對自己保持足夠的信任。
“不是信你,隻是這50個億對我來說現在隻是一個空頭支票,我相信如果你能夠贏得我的信任的話遠比你給我的那些錢更重要,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孰輕孰重。”
付庸說話的時候不帶任何情感,信任?生活中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很多時候尚且選擇背叛,許多一輩子的朋友尚能因為金錢反目成仇,他憑什麽信他?又拿什麽信?
手臂負傷的年輕男人從口袋中掏出一包廉價的香煙,點燃一根,對著那還沒被現代文明完全汙染的大海吞雲吐霧,他沉侵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了和付庸交談的興趣。
付庸也沒有廢話,走到船艙裏提出來一桶冰鎮的啤酒,分給站在船頭的刺客,隨後又扔給江天養兩瓶。
“大海呀,你全是水”
“駿馬呀,你四條腿”
付庸打開啤酒猛灌一口,吼一聲,難得的意氣風發,而那個絲毫不猶豫打開一瓶啤酒的大頭男人,懶散的附和一句:
“美女啊,你說你多美”
“鼻子下麵居然長著張嘴。”
付庸大笑,一口飲進一瓶啤酒,痛快。
江天養也是露出一個年輕人應該有的純真笑容,不過隻是一霎那,這個會心的笑容直接消失不見,淡淡的對付庸講了一個人盡皆知的故事:
2001年9月11日,恐怖分子劫持飛機撞擊世貿大樓的那一刻,至今還鮮活地跳躍在不少人心中,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整個21世紀的格局,也正式改寫。不誇張地說,當今世界的一切事件,都與9.11事件有著或多或少的關係。
美國不少學者在反對入侵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同時,提出一個新的觀點,即9.11很可能是布什自導自演的。
這些學者質疑,撞擊世貿大樓的飛機隻有燃油不足三十噸,而世貿大樓是使用三十萬噸鋼材構造的,當頂部被撞擊並傾盡高層油料燃燒整體巨型塔樓的鋼結構,也絕對不可能在短暫的時間內,使全部鋼架結構都達到同時融化和同時倒塌所必須的熔化溫度——800度。
全樓在頃刻之間轟然爆炸和倒塌,更不應該使相距甚遠的數座塔樓發生同樣的爆炸和燃燒,幾乎同時錯落倒塌。
他們認為這是美國自己埋藏了炸藥,炸毀了世貿大樓。
並且還有證據顯示華爾街的投行們在9.11的前一天拋出了大量的股票,防止因為第二天股票大跌而蒙受損失。
到底是誰策劃了這麽一場驚天大陰謀?
對於一個直爽的人猛然間繞圈子,付庸多少有些不適。這就如同一個前一秒還是一個大大咧咧能夠稱兄道弟的兄弟,突然變成了一個繡裏藏針的偽君子一樣讓人難以適應。
不過環境是水,人是杯子,環境什麽樣,人就應該是什麽樣。
付庸明白江天養說這個故事的意義,他將自己比作阿富汗,而付庸是恐怖分子,江山是布什或者是美國。
他不清楚,付庸到底是自主行為還是江山為了對付他的一條走狗。
其實他這種想法也很容易理解,畢竟前一天機緣巧合之下付庸剛救過江天養,而在第二天他便替江天養殺了他想殺的人,第三天又何他共同商討大計。
這一切怎麽看都那麽的虛假,讓人起疑。
在他的心中疑點有好幾個,第一個就是江天養隻看到了大火,而沒有看到真正死人,第二點就是付庸的出現太過突然,斧頭幫雄踞魔都市地下世界那麽多年,突然間冒出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試圖掌控這個龐然大物,說出去誰能相信。
付庸明白大頭這是不相信自己,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他再次打開一瓶啤酒喝了一口道:“臍下三寸,輕按一下試試。”
男子驚疑的看著剛才與他談笑風生的青年,鬼使神差的輕按一下,一股劇痛席卷全身,饒是被人砍的血肉離骨都沒有半點反應的他,頃刻之間疼的滿地打滾,渾身的冷汗直接脫體而出。
幾分鍾後,江天養渾身大汗淋漓,艱難爬起,他知道自己按的是關元穴,任脈之會,小腸之幕穴。這個穴位雖然是人身體上的三十六個死穴之一,但是輕輕觸碰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疼痛的。
他沒想到自己在昏迷的時候被人動了手腳,“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付庸笑道:“你用陰謀論問我,我用實際回答你。”
江天養不相信付庸,付庸也同樣如此。
“半個月內,將事情擺平,你就安然無事,不然肚皮爆裂而死。”
付庸露出惡魔般的微笑接著說道:“七天後,你會再次體驗這種痛苦。”
江天養終於不再像剛才那樣時刻提防,也興許是付庸的所作所為讓他知道他們兩人屬於同一類人,他修長纖細的手指夾著香煙,保持著仰望的姿勢蹲在甲板上,以一種近乎蒼涼的嗓音自言自語道:“曾幾何時,這個被我瞧得一文不值千瘡百孔的社會,竟然一次又一次地玩弄我的人生,其實也怪不得別人,就我這種容貌和脾氣,被家人遺棄,被生活報複被朋友傷害也實屬正常。”
付庸知道自己打開了他的心扉,不過他沒有說話,隻是拿了兩罐啤酒放在他的麵前。
“五歲那年,因為我這個遠超常人的腦袋父親不甘被人恥笑,將我遺棄在孤兒院門口,我就像個傻子一樣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等著他良心發現能夠接我回去。可我得到的確實小朋友的侮辱與毆打,他們罵我是怪物,覺得我是異類。”
“十六歲那年,我被江山收養後當作死士培養,在結業的時候,考核的內容是隻能活一個。”
“我們那一批經過層層的篩選,隻剩下十個人,其中有一個是我上鋪的兄弟,他在那一段時間讓我相信了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關心我的,他說隻要我們兩個合起手來幹掉其餘的八個人,我們就會是最後的勝利者,隻要我們向江山求情,他一定不介意多養一個人。
”
江天養以近乎麻木的語調道:“可我們聯手換來的卻不過是在江山考慮的時候,他無情的將刀子捅向我,如果不是我知道越是到勝利的時候越應該小心翼翼的話,想必我早已經成了肥料。”
“前幾天,江敬仰找到我,讓我幫他帶批貨,誰知道那竟是他為了除掉我設的局。”
年輕男人冷漠道:“我就不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為什麽這麽難?”
付庸點點頭:“確實很難,這個社會這麽現實這麽誘惑,我們沒有資格要求別人不背叛,所以我們隻能自己不背叛。”
“老板,他是個聰明的好人。”一直呆在船尾的醫生望著江天養回到船艙後,才走到付庸的身邊說道。
醫生外貌憨厚,像個老實的莊稼漢子,但是說出來的卻直指佛心。
“是啊,聰明的人往往不屑於做個好人,而好人卻往往顯得不夠聰明,做個聰明一點的好人,好是好,就是太累。”付庸感慨道,緩緩喝著啤酒,將身邊的酒遞給醫生一灌。
“我的酒量不行,不能喝酒。當然,如果你不怕我喝醉之後無意間對你下毒的話,我可以陪你喝幾瓶。”醫生笑著拒絕。
聽到這句話的付庸也不強求,他也是到昨天才知道這個老實巴交貌似純良的農村漢子不僅救人的醫術了得,下毒殺人更是不在話下。
就像是江天養身上的毒,去了醫院用現代化的設備查的話,絕對是什麽原因都查不出來。
“等到今天回去的時候,我會把這段時間到手的錢,一人給你們一個大紅包。”
付庸喝完之後起身離開,像是忽然想到什麽扭頭說道:“到時候你就可以將錢用來發展一下你們那個落後的苗族村寨。”
醫生苦笑一下,他知道這是付庸對剛才自己戲弄他的回擊,他這是在提醒自己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