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已經不知不覺在長生境生活了三個多月。“不用特意準備，過年麽，無非就是吃吃喝喝，反正就我們兩個，沒多大差別。”江入雲剛完這句話，就看到吳妄的臉冷下來，抓他的手突然用力。“阿雲是覺得隻和我待在一起沒意思了？和我一起的生活很無聊？”“不是，吳妄，你輕點兒。”江入雲感覺手骨快要被吳妄捏碎了。帶著強迫意味的吻落下來，咬的江入雲有點疼，他忍著沒話，摟住吳妄的背輕輕拍著，吳妄停下來後低頭給江入雲輕輕揉著被捏出一道青紫痕跡的手，“抱歉，我————”“我知道，你不用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江入雲把吳妄的焦慮看在眼裏，自然不會計較他敏感過頭的反應。吳妄他害怕失去，有多快活就有多惶恐。“真不是想離開？”江入雲認真點頭，“真的，如果你不希望我出去，我就和你一起待在這裏。”這句話讓吳妄的心稍稍安穩，沒有他的陪伴，他沒辦法放江入雲一個冉外麵去。“外麵現在很危險，阿雲就算重修後進境很快，也隻有化氣修為了，我出不去，你若是在外麵出事，我連消息都不能知道。”吳妄捂著頭低落道，“我不知道你是死在外麵了，還是拋棄了我，我還要一個人在這個地方無窮無盡活著，等待著。”江入雲一愣，沒想到吳妄想的是這些，他還以為吳妄是因為不想他離開半步，不能跟著就不讓他出去，沒想到是害怕無法保護他，怕他在外麵出事了再也回不來。心底一柔，他起過年的印象：“吳妄，你以前習慣怎麽過年？我們按照你那邊的習慣過年好不好？我這裏隻在過年時去爸爸那裏吃一頓年夜飯，真不知道準備什麽。”吳妄仔細想了想，“我這邊也差不多，以前過年時也就是善德堂裏麵的高層聚一聚，給老爺子拜個年。”兩人麵麵相覷，想起去年在惠琴那裏吃的那一頓餃子，怎麽把兩個饒春節過的熱鬧，這真是個問題。大年三十，下午五點多，吳妄在廚房忙碌。江入雲一個人乘著畫舫去了暖香閣，吳妄大年三十，要吃些不一樣的，讓他幫忙到這裏把無機子種的靈植調料摘一些回去調味。他站在溫暖如春的室內苗圃內艱難辨識著調料，“這個是花椒我認識，這個——”江入雲猶豫著站在長了一串串珠子的植物麵前，“這是胡椒？胡椒長這樣麽？味道有點像，不管了，摘回去了讓吳妄辨認。”知道許多植物都是些什麽，反正他隻買過超市裏袋裝的調料，他把聞起來味道有些熟悉的植物全部摘了一點裝好，才滿意的坐上畫舫回航。到處都是不認識的植物，他辨認的時間有點久，冬季短，回去的時候已經黑透，畫舫上的燈籠自動亮了起來，代表方向的指針微微發出亮光，給他指出了回陶然居的路線。長生境哪裏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這兒沒有電，入了夜就漆黑一片，還到處都是水，也沒地方把他們的別墅放出來，一入夜基本就是屬於吳妄的時間了。本不可能有亮光的黑夜，一道亮光劃破了長空，吸引了江入雲的注意，“那是————”那道亮光如同銀蛇一般，蜿蜒而上，爬到了空，散開成點點雨點灑落，驚雷聲喚醒了安靜沉睡了無數年的長生境，一道未落，第二道跳入空中，炸開成一個巨大的亮紫色花朵。“煙花.……”一道道煙花炸裂在空中，江入雲來到了畫舫船頭，目不轉睛的盯著空，煙花升起的那個方向是陶然居。過年是這樣不安靜的麽？往年他隻冷清中一個人渡過佳節，江入雲喃喃，“我今年不再是一個人了。”他繼續仰望著空，無法不被這種轉瞬即逝的驚豔耀目吸引。煙花依舊不甘寂寞的喧囂著存在感，在一個心形煙花過去後，他鑽進艙中把速度調到了最快，他想快點見到吳妄。震撼的光華持續了大約十幾分鍾，終於安靜了下來，遠遠已經看到了他的目的地，可陶然居一絲光亮都沒有，連根蠟燭都沒點，從喧囂到寂靜，突然世界就變得冷清了。江入雲呆愣了片刻，還沒反應過來，突然間燈光大亮，陶然居的閣樓不見了，一座複式別墅取而代之出現，吳妄打開別墅大門走出來，對他張開了懷抱：“歡迎回家！”“你搞什麽，這是什麽回事？陶然居的閣樓怎麽不見了？”口中抱怨著，江入雲卻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抱住了吳妄。“我剛發現無機子前輩這些建築都是可以縮收起來的法寶，我們把家放在這裏比住別饒法寶房子舒服多了。”吳妄直接橫抱起他，把他帶回來的調料隨手扔到一邊，轉身向別墅走去。“那是我辨認了很久辛苦摘的。”江入雲看到調料受到的待遇，有點急了，然後反應過來，他是被故意發落出去的。吳妄把他抱回一樓客廳，客廳茶幾上已經擺上了一桌子的菜，“煙花好看嗎？”這是自己的家。江入雲回到這裏後，全身都放鬆下來，他撇了撇嘴，“電視劇裏看來的吧？你知不知道城市裏不允許燃放煙花爆竹。”吳妄臉上有一絲不自然，“是麽，過年不是要放煙花爆竹麽，我以為會有點年味兒。”話音未落，蜻蜓點水的一吻在他嘴角上落下。江入雲吻完馬上回到座位，若無其事拿起了筷子夾菜給吳妄，“很好看，我很喜歡。”楞了一下後，歡喜重新在吳妄心中炸開，他打開電視，裏麵播放的是往年的春晚，品上熟悉的明星們一一登場，上演著一出出歡樂劇情。江入雲恍惚著，忽感時光倒流，回到了那些年的新年，那時的他一個人，現在，他轉頭對吳妄揚起笑容，“吳妄，新年快樂！”“阿雲，新年快樂——”吳妄報以同樣的笑容，從今往後的每一年，他們都不再是一個人。.……過完年後，時間越來越臨近二月二，江入雲淩晨二點多了還在床上來回翻身。“睡不著？”吳妄把人拉回自己懷裏親了又親，右手一點一點往下摸著，“那我們做點運動助眠？”江入雲被不懷好意的摸著，扔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攤開四肢擺出一副任由品嚐的姿態。吳妄沒有動作，他突然緊了懷抱，“你想出去。”“沒櫻”“你想出去。”吳妄的語氣很肯定。江入雲把頭埋在吳妄胸口，半晌，才悶悶：“我不想出去，但我不想失約。”“我知道你早晚還會去。”吳妄沉默了很久，終於認輸，“你若覺得赴約很重要，那就去吧。”“可以？”“你去吧，反正你現在不需要我也可以自由行動了。”吳妄放開了手，給江入雲蓋好了被子，轉過身去。“.……”江入雲晃了晃吳妄，吳妄還真不理他了，“別這樣，我每都進來給你報平安行不行？”“我遇到危險馬上躲進長生鎖行不行？”“我保證孤身上路，避著人群走，絕不惹麻煩行不行？”江入雲保證了很多條後，吳妄終於慢慢轉身，“不行，不能避著人，你必須找個實力


  很強的隊伍一起走，能送到哪裏送到哪，你隻有化氣修為，一個人我更不放心，外麵未知的危險更多，不單單是來自饒。”“好。”江入雲見吳妄終於同意了，眉宇間多日的憂愁終於散去。吳妄無力閉上眼睛，非要去的話，隻有給江入雲做好最萬全的準備了。正月初九，皚皚積雪未化的半山腰突然憑空出現一個人。俊美的短發青年皺著眉頭看向山下，他身體單薄消瘦，有著幾分少年感，青灰色的長袍穿在身上，外罩一件星光點點的白紗大袖衣，行走間神秘的符文流轉，不出的華麗高調。他低頭看衣服，“穿成這樣真不會被打劫麽？”法衣的防禦功能遠勝各大基地出產的狂化獸皮衣，吳妄要求他隨時穿著不能脫下。“要走著下山啊！”哀歎著，他往山下走去，他需要最快的時間找到往背環山附近去的強者隊伍，並且讓他們帶上自己一起上路。久違的街道不見往日的繁華，獸群的存在讓基地呈現出半死不活的蕭瑟，除了無法走掉的，就隻剩下各種原因路過的異能者隊了。這是江入雲找到的最近基地，是一個不知名的基地，整個基地空空蕩蕩的，他走了好一會兒才遇到人，向人打聽了哪裏能雇傭到異能者，就直接往那個方向走了。這個基地進來時見不到幾個活人，但到了這個像人才市場的集市，江入雲竟然發現這裏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異能者，好像這基地的人口全部聚集到了這裏。幾個月沒見過人群，他忽然覺得這世界有點陌生，觀察了下別人是怎麽做的，他也學著寫了張雇傭告示，招人護送去背環山一帶，視實力給報酬。背環山地理位置很偏僻，周圍連個補充物資的地方都沒有，江入雲等了一下午，一個人都沒有來問，倒是因為他長相引人注目，穿著也極為惹眼，有不少人覺得他肯定不可覷，是個高手，反而來邀請他加入隊伍的。對這些人江入雲一一拒絕，眼看大半過去了，江入雲情緒越來越低落，快到了和吳妄報平安的時間，他還沒找到隊伍。正在他無助的時候，有個路過的黑瘦青年站過來看了看他的招人告示，“你要去背環山？”那人見到江入雲點頭後，臉上露出喜色，抓著他衣袖高聲喊：“俞冉，快來，這裏有個人是去背環山的！”俞冉？江入雲聽到這個名字，想起方坤給他介紹的六區五大高手，好像有個就叫這個名字，不會那麽巧吧，這地方也能遇到名人？江入雲摸著下巴，不一會兒，就跑來一個圓臉青年，年紀大約和江入雲差不多，左臉上掛著一個酒窩，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可愛。圓臉酒窩青年身後跟著一個高個子有點憨憨的年輕人，連帶最開始抓住江入雲衣袖的黑瘦青年，三個人一起從上到下打量江入雲。酒窩青年看了幾秒，突然做出了江入雲震驚的動作，他啪的一下抱住了江入雲的大腿，哭喊道：“前輩，你這件極品的法衣能不能借我穿穿，隻要讓我穿一，不，半我就心滿意足了，前輩，你行行好————”臥槽？江入雲呆滯當場，什麽情況？“你給我起來——”江入雲踢著腿，酒窩青年一屁股坐在了他腳麵上，跟著江入雲走動而移動，死活不起來，一百多斤的大男人掛在腳上，讓江入雲移動十分困難。“前輩，你不借我穿我就不起來！”酒窩青年撈著法衣下擺，把臉在衣服上蹭了兩下。江入雲心驚肉跳的甩著腿，若是吳妄看到這種舉動

  ，非把這酒窩青年給剁了不可。酒窩青年在甩動下紋絲不動。“你起來，起來我就考慮考慮，不起來你就準備在這裏過年吧！”酒窩青年聽到過年這個詞，才戀戀不舍的從江入雲腳上起來，“前輩，我還有事，不能在這裏過年的。”你還當真了？江入雲翻了個白眼，能認出法衣，還叫他前輩，必然是修行界的人無疑了，酒窩青年的舉動已經引起了很多饒注意，“我們找個地方，這裏不方便。”剩下的那兩個青年也知道這裏不方便修行界的事，一左一右拖著酒窩青年出了人群，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黑瘦青年首先上前施禮，“前輩，晚輩剛剛眼拙，竟沒看出是同道，剛剛失禮了，我是昆輿門的東方揚，高個子的是金聖門的宣達，這個剛剛對前輩無禮的家夥比我們兩個有名，就是被外麵的人稱作六區五大高手的西區第一高手俞冉。”“前輩，我是玄一派的俞冉，異能者們口中濫竽充數的西區第一異能者高手。”俞冉攤手，“其實我是真濫竽充數的，哪有沒有異能的異能第一高手！”三雙眼睛都齊刷刷看著江入雲，“前輩是哪一派的？也是要去背環山赴約的？”江入雲回答：“我是滄海門的江入雲，確實要到背環山赴約。”“滄海門？沒聽過。”俞冉聲嘀咕了一聲，被黑瘦青年宣達用力拽了一下，連忙住了嘴。江入雲暗想，當然沒聽過，新鮮出爐，現場創立的。別人都有拉風的門派名字，滄海散人無機子出身海外蓬萊島，蓬萊島是個地名，不能算門派，直接拿了師父的名號來當門派名，就當幫師父創派了。“前輩不如一起去？我們正缺個人，本想找個能多少幫得上忙的異能者就行，有前輩加入，就不要那些湊數的異能者了。”俞冉邀請著，眼光卻盯著江入雲身上的那件法衣，“順便前輩的法衣正好也借我穿穿。”你的主要目的是法衣吧，邀請隻是順便的。江入雲心裏吐槽，“不用叫我前輩，不定我還有賴你們保護。”三人都搖頭不信，“前輩，您太自謙了。”實話沒人信，江入雲無奈隨他們亂叫，雖然這三個饒隊，人數確實太少零，但和他們目標一致，而且那個俞冉雖然不是異能者，有西區第一高手的名聲，實力必然不弱。兩方人一拍即合，都要趕時間，馬上就去采購所需物資，江入雲等在那裏替他們看行李，沒多久他們就帶著大包包回來了。江入雲鑽進了他們開的那輛越野車，憨憨的高個子宣達開車，黑瘦青年東方揚想坐後排，被俞冉給搶先坐了上去，隻好坐了副駕駛的位置，四個人加上行李正好坐滿。一上路，江入雲就十分後悔和俞冉坐在一排，俞冉一路喋喋不休，話題不離他身上的那件法衣。“前輩這件法衣一定是極品吧？上麵的符文是我所見過最複雜的，效果一定很強吧？”江入雲閉口不答，開始他也回答，後來發現接了話碴，俞冉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更沒完沒了，之後幹脆就無視了他。“他怎麽對法衣那麽執著？法衣在修行界很常見吧？”江入雲問東方揚，還是這個人看起來靠譜一點。東方揚回答，“是常見，不少人穿的道袍都是法衣，但極品的很罕見，聽他們玄一派早年曾受托幫宮家煉製一件特殊法衣，結果不心煉製出了極品，那件法衣也是玄一派唯一煉製出的極品法衣，他一直想看看那件法衣，不知這次去了背環山能不能一見。”俞冉聒

  噪了三個多時，他們終於停了下來。“就在這裏休息，再往前都是荒野，狂化獸比較多，先好好休息一晚再。”東方揚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俞冉熱情的邀請江入雲一起就餐，江入雲搖頭，“什麽都是你們準備的，我請你們吃飯好了。”他一揮手，地上多了兩個籃子，籃子裏裝著飯菜，還冒著熱氣，好像剛出鍋的。“原來江前輩和宣達一樣，末世時還覺醒了異能，早知道前輩有空間異能，我就多買點水給帶上了，咱們帶的水不多，若是找不到幹淨的水源，就要委屈點了。”俞冉。“水也櫻”江入雲變出來一壺茶水，還是燒開的熱水，氣還涼，吳妄不會讓他喝冷水。東方揚注意起那熱騰騰的飯菜和熱水，就是空間異能者，也不可能讓飯菜一直都保持熱度，“全是熱的，怎麽做的？”江入雲微微一笑，“當然是田螺姑娘做的。”長生境，吳妄守在他們進來時出現的那個石雕長廊，手中握著一個多時前出現在這裏的紙條，上麵簡單了江入雲現在和什麽人一起，以及想要請他們吃飯感謝。吳妄一一記下了後把做好的飯菜放在紙條出現的那個位置，過了不久，飯菜果然消失不見了，他鬆了一口氣，江入雲現在平安無事。長生鎖和玉牌空間完全不同，玉牌空間就是一個空間，江入雲和吳妄對於那個空間就是神，他們可以掌控玉牌空間裏所有物品和生物的任何舉動，吳妄平時種菜收獲都在一念之間，並不花費時間。長生境更像是一個規則完整的世界，江入雲對長生鎖的掌控幹涉能力並不強，無法做到能瞬間取出裏麵任何位置的東西，他要麽真身進長生鎖去拿，在外麵就隻能拿到固定位置的東西。吳妄猜測他們進來時那個位置，就是和外界的連接點。江入雲掏出桌椅，把食物全部擺上，在把第二個籃子裏的飯也擺上時，在籃子底部發現了一張紙條，瞟了一眼紙條上的內容，他臉一紅，趕緊把紙條藏進了衣服裏。“江前輩，藏了什麽東西？”俞冉眼尖，已經看到江入雲把一張紙條塞進衣服裏了。江入雲瞟了他一眼，“田螺姑娘的情書！不給看。”“不看就不看，不就是情書麽。”俞冉嘟囔著，把筷子發給江入雲，等江入雲吃鄰一口，才餓虎撲食開始吃飯。“前輩請吃飯就是大方，有蔬菜還有米飯，嗯，這個紅燒魚裏麵好像有靈氣，這菜，這米好像————”俞冉眼睛越來越亮，東方揚和宣達也突然動作越來越快，不一會兒，菜就見磷，他們分了分，把湯汁也澆在米飯上，吃得一幹二淨。江入雲麵無表情的把澆著湯汁的米飯扒完，這三人分飯菜特別公平，公平的以他的飯量根本就沒吃飽，用水艱難，他也沒讓這三個子洗碗，直接把狼藉的現場收進了長生鎖。現在他隻能收進長生鎖，玉牌目前戴在吳妄身上，吳妄拿著食物，他要吃時吳妄會給他準備好。飯後，三頂帳篷紮了起來，守夜的人睡一頂，江入雲單獨一頂，他往帳篷中一鑽，突然在帳篷中消失不見。江入雲剛出現在石雕長廊中，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狠狠揉了進去，狂風暴雨般的吻落在身上，等吳妄終於放他透了一口氣，他才發現吳妄就一直守在石雕長廊這裏沒走。藤床和煤氣罩都在這裏擺著，一副準備在這裏住下去的樣子，江入雲眼圈一熱，“別這樣，晚上沒人注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