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擎你要做什麽?停下來!快停下來!”
程丹汐湊近屏幕,尖聲大叫。
宮擎沒有說話,屏幕中拿著匕首的那隻手緩緩的湊到了呂修鈞的腹部。
尖銳匕首輕微往前一送,輕輕的往右邊拉扯。
鮮血,順著匕首劃過去的傷痕朝外流,那湧出的血流,一串一串的朝下掉,很快染了大片。
本來閉著眼睛如同死人的呂修鈞,在這一刻張開嘴巴發出沙啞的叫聲。
看似很痛苦用盡了全力的喊叫,聽在程丹汐的耳中無力又軟弱。
程丹汐捂住嘴裏,不停的重複著——不要。
“夫人。”雪芝看的心疼不已,摟著程丹汐想要奪過來她的手機,不能再讓她繼續看下去了。
程丹汐躲過了雪芝的手,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血。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鑽到屏幕裏替呂修鈞承受這一切。
“程小姐,遊戲才剛剛開始,你可要看仔細了,千萬不要眨眼睛知道嗎?”
宮擎笑著提醒程丹汐,打了個響指。
視頻裏,剛才那隻戴著黑色手套的人慢條斯理的將他的手套去掉,換上了一個消毒手套。
在呂修鈞的前麵,放了一個黑色的托盤,上麵有很多的醫療用品。
“宮擎,你,你要做什麽?”
程丹汐的嗓音都顫抖了起來。
雪芝低頭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畫麵,整個人就是一怔,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捂住程丹汐的眼睛。
程丹汐微微搖了搖頭。
那隻手拿起來一根穿著肉線的針,特意在鏡頭前麵停頓了一下。
然後,一隻手捏著針,一隻手捏著呂修鈞肚皮上麵的傷口,用力的捅過去,拽出來,再捅過去,再拽出來。
流血的腹部因為他慢條斯理的動作,血流不止。
呂修鈞的嘴裏發出痛苦的哽咽,含糊不清。
他跪在椅子上的腿好似抽痛了一下,懸著的手臂輕微的動彈,整具身體都在劇烈的顫抖著。
鮮血流個不停,那隻消毒手套沾滿了鮮血。
隔著斃命,程丹汐就聞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程小姐,宮某人對待下屬最貼心,為了給他治療傷口,特意請來醫生幫他縫合,你是不是很感謝我呢?“
“你這個魔鬼!”
“魔鬼?這個稱呼我挺喜歡的,程小姐當真多才多藝。”
宮擎笑著把鏡頭轉換回來。
“程小姐,考慮好要不要去摁下那邊的按鈕嗎?縫合的傷口可以裂開,還有他斷裂的骨頭,也需要接上去吧?”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沉沉的敲擊在程丹汐的心頭。
程丹汐笑了起來。
她明白了一件事,原來糜憶能走到今天,把阿鋒和那位先生搞的焦頭爛額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對待身邊的人,他都能心狠至此。
“程小姐,你的時間不多了。”
程丹汐看著屏幕裏顯示的畫麵,呂修鈞再次昏了過去,他的小腹上有一道很清晰的血痕。
被針線縫合後,更加的恐怖。
程丹汐吸了口氣,將手機重新裝在口袋裏,毫不猶豫的走到玻璃牆壁前。
她伸出手,就要摁下去。
“夫人!”
雪芝大喊著想要過來阻止。
程丹汐側首對她笑笑:“雪芝,我的心裏過不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逼得雪芝流出了眼淚。
程丹汐用手指感受著指腹下的凸起,很滑很冰涼,隻要摁下去,裏麵的沈茵涼會被解救,還有救了她和蕭馳的呂修鈞也會被放了。
“對,就是這樣,程小姐如此心善的人,怎麽會允許讓別人替自己承受痛苦呢?”
可是……
程丹汐卻忽然收了手,反手拉著程丹汐走到門口,在門內的電子屏幕上快速的輸入進來時的密碼。
夫人?
雪芝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程丹汐已經拉著她的手從病房裏閃身而出。
她扭頭,看到了門已經閉合到沒有一絲的縫隙。
“夫人,你剛才……”
雪芝很是不解。
在剛才那個瞬間,她以為程丹汐被宮擎說動了,打算按照他所說的,摁下按鈕自投羅網。
劇情反轉的有點太快了,她沒看懂。
程丹汐抿著唇,站在門外的窗戶朝裏麵看,裏麵的實驗結束了,沈茵涼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
她很輕很輕的吐出一句話:“為了我,搭進去太多的人,不管是阿修還是阿馳哥,他們之前為我舍己,肯定不想看到自己的功夫白費,若我甘願去換,他們的犧牲和遭受的苦難,等於0。”
雪芝默。
她愣愣的看著程丹汐。
在剛才那種時候,夫人還能保持冷靜的頭腦,她是怎麽做到的?
程丹汐的目光放空,抬起頭看著泛白的天花板。
“其實,我還是自私的,我如果摁下去,阿鋒,小臻,飛塵飛湛,還有隱組,包括眼睛看不見的阿馳哥,他們拚勁生命拚盡全力都會來救我。”
“其實,老爺子會讓我今天回去,是阿鋒的安排。”
雪芝驚:“怎麽會?”
“在看到那張白紙的時候我還不是很確定,當我知道病房裏的人是沈茵涼的時候,我就猜到了,宮擎的主動聯係,正是說明了這一點。”
“阿鋒肯定有別的安排,不想讓我成為被攻克的目標才會出此下策,他也沒有料到對方會通過小多出手吧。”
程丹汐勾了勾唇角,無奈又疲憊。
還好,她沒有出錯,沒有成為累贅,若她真的摁下那個按鈕,留給她的後果一定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太可怕了。
程丹汐很冷靜,垂在身側的手早布滿了傷痕。
剛才,她忍耐的很辛苦,裝成一個快要被宮擎控製住的人,讓他暴露出自己的本性和一絲的得意真的很困難。
好想打電話聯係阿鋒,和他說說剛才發生的事情。
還有呂修鈞……宮擎會因為遷怒將他給殺了嗎?
程丹汐心神不寧的想著這件事。
“丹汐!”
由遠而近的關切喊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程丹汐還沒有回頭,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摟入懷裏。
司皓鋒又驚又喜。
他將程丹汐摟得很緊,有種想要將她的骨頭摟碎的感覺,他怕了,怕的心髒快要失去了跳動的功能。
幸好,幸好小女人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