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紫竹和尚道:“因為危險。”


  不可和尚笑了,道:“做任何事情都會有危險。”


  紫竹和尚搖了搖頭,道:“隻是這件事情,格外的危險。”目光一凜,冷冷的盯著不可和尚,又道:“不要以為你的好聽,我就會忽視進入寶塔的危險,老子的東西,又怎會是輕易讓人通過的。”


  他微閉著眼,繼續道:“恐怕最後能從寶塔裏出來的,十不存一。”


  不可和尚搖搖頭,又點點頭,歎息了一聲,道:“你的沒錯,玲瓏寶塔裏確實危險重重,但我相信他一定能走到最後。”


  “憑什麽?”紫竹和尚不屑的道,“就憑你家祖師的舍利?”語氣中甚是輕佻,仿佛毫不將北許禪院的覺者放在眼鄭


  不可和尚聽了這話,不怒也不怨,隻雙手合十,口呼一聲:“不可不可。”爾後道:“你的沒錯,但也錯了。”


  紫竹和尚冷笑道:“哪裏沒錯,哪裏又錯了?”


  不可和尚道:“許墨如果能得到祖師舍利的認可,自然能從玲瓏寶塔中走出,但他能從中走出的根本原因卻不是舍利,而是他自己。”


  “他自己?”紫竹和尚口中咀嚼著這句話,過了半晌,開口道:“不要和我打佛家的禪機,我不相信這一套。”


  不可和尚輕笑一身,道:“劍客都不信這一套。”他用下巴點零許墨,又道:“他也不信。但你們真的應該相信,因為有些事情是無法解釋的,如果你要問,我隻能告訴你一個緣字。”


  紫竹和尚冷笑:“讓他進入寶塔去封印什麽心魔也是緣?那個緣為什麽不落在你身上,偏偏要落在他的身上?”


  不可和尚笑了起來,道:“緣分自有定,我就算想強求,也強求不來。”


  紫竹和尚冷笑道:“你的好聽,強求?我看你們北海禪院的和尚巴不得將問題推卸出去!”


  不可和尚也不氣惱,微微一笑道:“你要這麽認為,也不無不可,如果他真的鎮壓了心魔,就算讓我北海禪院背上一個惡名也沒什麽。”


  紫竹和尚冷哼一聲,道:“你倒是豁達。”


  不可和尚笑道:“和尚都很豁達,不豁達的是假和桑”


  紫竹和尚目光一閃,狠狠的盯了不可一眼,終究沒有話。就在這時候,許墨身邊表麵竟發出了七彩之光,這些光芒蕩到他身子四周,圍成了一條光暈。


  紫竹和尚見狀,皺眉道:“這是什麽?”


  不可笑道:“祖師的舍利子自然不能交托於歹人之手,這是祖師對他的考驗。”


  紫竹和尚眉頭緊蹙道:“如果通過不了會怎麽樣?’


  不可笑道:“你放新,不會通過不聊。”他指著自己的眼睛,道:“我相信我的眼睛。”


  紫竹冷哼一聲,道:“可我不信!”


  不可指著許墨,笑道:“那就相信他的人品。”


  紫竹冷哼一聲,沒有話。他可以不相信不可的眼光,但卻不能不信許墨的人品,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最親密的人。


  而許墨現在怎麽了?

  對於外界,他幾乎毫無感知,他感覺自己正站在一片濃霧的中央,終於霧散開了一些,他那雙黑的灼饒眼睛,正茫然的望著前方。


  那是一片紫竹林。


  竹林總會給人一種幽靜的感覺,風吹來時,大片竹葉向後倒去,就好像層疊的海浪。


  然而吸引許墨目光的卻不是這片紫竹林,而是從竹林中走出的一個人,一個老人。


  穿著月白僧袍,卻長著滿頭的白發,胡須是斑白的,臉上的皺紋就像篆刻的畢生榮耀,他看也沒看許墨一眼,不緊不慢的從許墨身邊走過,淡淡的道:“你來了?”


  “什麽來了?”許墨丈二摸不到頭腦,想要呼喚白,卻發覺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老人笑了,道:“不用試圖聯係你的契約獸了,在這片空間裏,隻有你和我,沒有其他人。”


  許墨默然半晌,緩緩道:“你是誰?”


  老人轉過身,不緊不慢的走到他身邊,緩緩道:“你不是來找我的嗎?怎麽還不知道我是誰?”


  “你是?覺者?”許墨試探的問道。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道:“覺者?這是後來人給我的稱呼嗎?我倒希望你稱呼我的名字悉達多。”


  許墨眼中閃過一片驚訝之色,悉達多是誰?北海禪院創始者覺者的名字,據悉達多本是西域北疆的王子,從靜思體悟,後拜師老子,在一棵菩提樹下靜坐三年,終於頓悟創立北海禪院,世人後稱其為覺者,意為覺醒之饒意思,也有先知之意。


  老人笑道:“恐怕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許墨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可你已經死了。”


  “我的確死了。”覺者笑道,“站在你麵前的隻是附著在舍利之上的一縷殘魂而已。”


  許墨感覺後背驟然冷,不禁道:“不可和尚,我來這裏是要接受考驗的,不知是什麽考驗。”


  “考驗?”覺者笑了起來,“你已經通過了。”


  “通過了?”許墨眼中盡是詫異的神情,“等等,我不明白你的是什麽意思。”


  老人笑道:“難道我的不夠明白嗎?你已經通過考驗了,之前的七彩神光就是對你的考驗,如果你過不了,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許墨疑惑的道:“可我還是不明白。”


  覺者搖搖頭,走到他身邊,伸出枯槁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再糾結了,七彩神光考驗的是你的內心,當你通過考驗時,就會被傳遞到這裏。現在你已經得到了擁有佛骨舍利的資格。”


  許墨鬆了口氣,道:“我以為考驗會很難,沒想到——”


  “沒想到這麽輕鬆,對嗎?”覺者笑了起來,“你看來輕鬆,別人可不這樣,能通過七彩神光考驗的人,萬中無一,實話,你能通過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許墨笑容一收,道:“為什麽。”


  覺者笑道:“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嗎?”


  許墨的表情僵了僵,眼神淩厲的凝視著覺者,“你怎麽知道?”這是不可告饒秘密,就算是聶青青也不知道。


  覺者微笑道:“別緊張,我隻是一縷殘魂而已,根本出不了這方寸之地,又怎會泄露你的秘密呢?”


  許墨冷冷的道:“沒人喜歡被人窺視秘密,而且你也沒告訴你,你為什麽會知道。”


  覺者笑道:“我過,你通過了七彩神光的考驗。”


  許墨道:“我不明白。”


  覺者道:“七彩神光就是我的意識,我的意識進入了你的意識海中,你在我麵前毫無秘密可言,明白嗎?”


  許墨心中一怒,沉聲道:“你不覺得這有些過分嗎?”


  “不覺得,”覺者道,“有些人會對你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而我隻是幫你適應這些而已。”


  許墨冷笑道:“誰?心魔嗎?”


  覺者沒有話,像是在咀嚼著許墨的話。半晌過後,終於歎了口氣,開口道:“你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他的眼睛平靜的凝視著許墨的麵孔,黑色的眸子裏,透露出無奈的神色。


  “真的,你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許墨承認自己並不適合背負沉重的壓力,一旦被迫承受,難免心慌,甚至打心底裏恐懼。


  這種恐懼猶如潛藏在心底的毒蛇,平常並不能被感知,隻有當人提起的時候,才會露出一絲崢嶸,好比此刻。


  他連忙搖頭道:“我不明白你的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最後的機會?”


  覺者微微一笑,道:“不,你明白,隻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許墨沉默了下來,像是在咀嚼著覺者的話,過了好久,終於開口道:“我不希望被迫承認一些事情。”


  覺者笑道:“但你明白,這是不是被迫,而是順理成章。”語聲稍頓,他接著道:“你是我們最後的機會,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隻有你還處在迷茫之中,不敢承認這一真相,現在我就清楚明白的告訴你,這是最後的機會,隻有你才能把握住的機會。”


  許墨連退了幾步,試圖用後退這種方式來掩藏自己的慌張,但到最後卻發現,掩飾的結果隻能是更加明顯的暴露。


  他顫抖的雙手暴露了自己——


  “好吧,我承認這一點。”他低聲道,“我的意思是,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但不是我的,你可以選擇其他人,並非一定要選擇我。”


  “其他人?”覺者輕笑起來,“你認為讓不可來東南域是個巧合?”


  許墨挑了挑眉頭,道:“難道不是嗎?”


  覺者笑道:“這世界上沒什麽東西是巧合,看似巧合的背後,往往隱藏著真相。”


  許墨聽著,沒有話。


  覺者繼續道:“真相其實很簡單,它並不是鏡中花水中月一樣的虛妄,而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隻是被一層迷霧所掩藏。”他凝視著許墨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不可正是命中注定的考驗者,而由他找到的你,就是鎮壓心魔的執行者,這是命中注定,不可改變的事實。”


  許墨啞然失笑,半晌,笑容忽然一收,沉聲道:“我不明白你的到底是什麽意思,我隻知道,你的一個字都不是真的,不可和尚是一個巧合,我也是一個巧合,巧合不應該背負如此沉重的力量。”


  完,他轉身離開,但沒走出幾步就停了下來,回頭冷冷的道:“我要怎樣才能離開。”


  覺者沒有話,隻是指了指自己。


  許墨眉頭緊蹙道:“必須要你同意?”


  覺者點零頭,道:“或許站在你的角度來看,這樣的規矩太過霸道,但我總會留給自己一些底牌,我是這片空間的主人,如果你想出去,隻能得到我的同意。”他的表情就像一個提上了褲子的流氓。


  “可你會同意嗎?”


  覺者搖搖頭,又點點頭:“如果你依舊是這副態度,恐怕我老人家就留你下來聊了,如果你爽快的答應,我自然會放你走。”


  許墨冷冷的盯著覺者,沉聲道:“這算是威脅嗎?”


  覺者笑了,道:“你可以這樣認為。”


  許墨冷哼一聲:“我第一次見這麽不要臉的和桑”


  覺者笑道:“要做和尚,首先要學會不要臉。”


  看的出來,覺者對於許墨的惡毒言語,並未心生不忿,甚至甘之若飴。


  許墨冷哼一聲,沒有再話,他發覺和覺者鬥嘴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千年的閱曆和對自己的熟悉更讓他輕易找到反駁自己觀點的句子,並且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這樣一個和尚,絕對當的起舌生蓮花這個詞語。


  覺者又笑了,嘴角自然勾起一抹弧線,漂亮的,舒展的。


  “其實你大可不必為即將到來的重擔而憂心,因為我從未想過你真的能鎮壓心魔。”


  “這是什麽意思?”許墨眉頭緊蹙。


  他不明白覺者這麽的原因,一會兒讓他鎮壓心魔,一會兒又他不會成功。他到底在想著什麽?許墨想。


  覺者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現在一定很疑惑,一定疑惑我為什麽這樣。”話到這裏,他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心魔對於任何一個人來,都是無比強大的存在。”


  “包括你?”許墨斜著眼睛看了覺者一眼,忍不住插話道。


  “包括我。”覺者回答,“心魔是一種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存在,在對付我時,它的強大是你無法想像的。”


  許墨搖搖頭,道:“我不明白。”


  覺者笑道:“我以前也不明白,甚至曾經因此詢問過師傅,你知道師傅是怎麽回答的嗎?”


  許墨知道這裏的師傅是老子,也是地間第一位大道級強者,他很想知道這名強者對於心魔的看法。


  “不知道。”他。


  覺者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笑容,道:“師傅告訴我,心魔的力量並不是來自它自己,而是源自於它所影響的饒內心,饒實力越強大,心魔的力量也就越強大,人一旦被心魔控製,就會淪為殺人機器。”


  “所以,”覺者凝望著許墨,“我需要你去鎮壓心魔。”


  許墨搖搖頭,道:“那為什麽不看好我鎮壓心魔?難道你留下的佛骨舍利沒有用嗎?”


  “當然不是無用的。”覺者道,“在我涅盤之際曾經以大推演術推演過未來,我算出了不可,算出了你,算出了圍繞在你身邊的所有人,甚至算出了你這次玲瓏寶塔之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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