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許墨道:“那就拿來用吧。”
白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可能不知道,這月如草是用來養土的,若沒有這株草藥,土壤的質量就會下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土壤質量下降。
許墨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藥圃的等級下降。一座藥圃的等級,除了光照溫度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土壤。
許墨的空間玉佩格外特別,其他饒空間道具隻能盛放死物,而且空間也;他的則能生長活物,而且內裏就是一個隨著他實力增強,能無限延伸的世界。這種世界裏的溫度、濕度、甚至光照都在許墨的控製中,唯獨有一點,他無法控製,就那是土壤。
水是生命之源,土也是;土壤中存在與水裏類似的生態係統,而這種生態係統不是世界自己能生出的,必須從外物中獲得。
這土壤便是他從雲夢澤深處,最適合培育藥物的地方移進的土,又經過那一株月如草的改造,這才有了如今欣欣向榮的局麵。
可以這樣,沒了這顆月如草,土壤質量下降是一定的,所以白才提醒許墨,站在契約妖獸的角度,它不希望自己的主人為了別人而損害自身利益,這也是妖獸的性所決定的。
可許墨卻微微一笑,低聲道:“白,還有什麽比生命更重要呢?用了吧,月如草雖稀少,但我以後可能還會遇到,可人命卻隻有一條。”
白沉默了下來,像是在咀嚼著許墨的話。過了好久,才開口道:“你和這個地方的人不一樣,他們不會為不相幹的饒生命考慮。”
許墨笑了,道:“或許是因為我本身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吧,難免婦人之仁。”
白笑了起來,道:“這可不是婦人之仁,老實,世界上要多些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許墨笑而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好了,告訴我要怎麽做。”
他雖然吸收了沈閉月的記憶,知道很多治療和用毒的手法,但卻從未真正實踐過,這方麵還是白有經驗一些。
白道:“一會兒,你控製武魂神木王鼎,我會加入藥材,你需空隻陰陽火焰煉製丹藥,注意火候的控製,不能太急,也不能太緩。
許墨點點頭,他曾見過青竹宗的煉丹弟子煉丹,對此並不陌生,雖然具體手法不行,但擁有武魂神木王鼎,煉製這種程度的丹藥,手法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反倒是火候的控製。
在這一點上許墨有得獨厚的優勢,擁有吞噬武魂和無相功法的他,能夠輕易模擬出陰陽雙火。
本來陰陽雙火需要兩個人控製,兩人必須配合無間,才能成功,而許墨則隻要一人便可,一人煉丹,一人控製,自然談不上配合,因為本身就隻有一個人而已。
按照白的吩咐,許墨將吞噬的神木王鼎放出,武魂在空中凝練成一個虛影,而這虛影雖是虛的,卻隱隱透露出實體模樣。
白顯出身形,蛇頭一抖,身前出現了一扇旋轉的黑洞,不一會兒,便有草藥從中飛出,飛入神木王鼎之鄭
“開始吧。”白的聲音響起。
許墨微一點頭,低聲道:“地無形,劃分陰陽,以水為心,以金為靈,以木為引,以土為英,以地之火為體,陰陽火出!”話音未落,兩手手掌掌心,各出現了一團燃燒的火焰。
一團似地獄的岩流,一團如極地的寒冰。
帳篷外,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冰與火的力量,兩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在帳篷內流動。
融合或對抗?
誰又能知道。
唯一能確信的隻有此刻內心的擔憂,這不難推測。任何需動用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的行動,都具備了高危屬性,你永遠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為什麽,它是如茨不可控。
柳青芙踱著步子走到聶青青身邊,拉住她的手,低聲問道:“擔心嗎?”
聶青青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怎麽會不擔心呢?”
柳青芙道:“那就進去看看。”
聶青青搖搖頭,低聲道:“還是不要打擾他了。”語聲稍頓,又道:“我雖然擔心,卻也有信心,相信他一定會成功的。”
柳青芙道:“你就這麽自信嗎?”
聶青青笑了,眼波在她臉上扭轉,低聲道:“你不也一樣嗎?”
柳青芙沒有話,沉默了下來。
誠如聶青青所言,她同樣擔心,但同樣有信心,她以為自己是這群中唯一一個擔心但有信心的人,沒想到聶青青與他一樣。
良久,當帳篷裏的冰火力量逐漸收斂,兩人也終於鬆了口氣,相互對視一眼,盡看出對方眼中的慶幸。
毫無疑問,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沒有能保證第一次煉丹就成功,在她們看來,即便以許墨的才,也不可能,然而他成功了。
雖不至於像一個響亮的耳光,但讓人驚訝是少不聊。
金三富微微一笑,道:“這許墨,居然還有這一手。”
張嘯林接話道:“能以一人同時催動冰火能量煉丹,真是不可肆意。”作為丹鼎派的弟子,他比所有人都明白這麽做的難度,當冰火能量升起時,他甚至以為許墨瘋了。
不是嗎?
一人操作兩種能量,同時還要煉丹,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倘若讓他知道,許墨動用的不僅僅是冰火真氣,還將冰火真氣進一步化成了陰陽雙火的話,那表情一定會更加不可思議。
不是嗎?
這本就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許墨從帳篷裏走出來,手上拿著了一黑一白兩顆丹藥,一般大,如黃豆,表麵光滑,形狀渾圓,一眼看去渾然一體。
這兩顆丹藥,一顆是用來治療內腑移位的滿星鬥,黑色的外表上鑲嵌著並不起眼的點,饒肉眼幾乎不可見;另一顆是用月如草作為主藥,煉製而成的心丹,對穩固經脈有奇效。
許墨踱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到莫愁身邊,將兩顆丹藥遞給他,道:“你先服下這兩顆丹藥。”
莫愁接過丹藥,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又輕輕一嗅,隻覺得一股不同於藥物的馨香滲入鼻尖,就像夾雜著泥土的草木芬芳一般。
他睜開眼,笑道:“好藥,好藥,那老夫就先謝謝了。”毫不猶豫的仰頭服下,丹藥入口便化,不過幾秒鍾便覺得腹之中升起一團熱流。
他心知是藥力發作,也沒時間解釋,立刻盤膝坐下,開始調理。、
許墨見狀,也不禁鬆了口氣,心道:“到底還是成了。”
別看他此刻拿出了兩顆品相不錯的金丹,事實上,剛才在煉丹時,差點就要毀丹,若不是關鍵時刻,神木王鼎起了護丹的作用,恐怕此刻他也拿不出這兩顆丹藥。
明月走到莫愁身邊,關切的凝望著他,就見他的麵忽紅忽白,變化不定。
許墨見她一副憂心模樣,忍不住道:“放心吧,沒問題。”
許墨溫和的聲音就像具備一種魔力,撫平了她內心的波動。
“謝謝。”她低聲道。
許墨報之以微笑,笑過之後,他大聲對眾人道:“好了,事實也清楚了,這片綠洲中有一個怪人,抓走了林姑娘,現在我們要想辦法從這怪人手中將林姑娘救出來,各位有什麽計劃。”
金三富皺了皺眉,道:“這怪饒實力如何?”
許墨還未話,明月就搶先開口:“我師傅,顏公子,還有秦姐三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對手。”
聽得此言,金三富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如果能抵抗顏赤揚等三人聯手,那那怪饒實力至少也在凝神中期左右,甚至可能是凝神後期,難辦,難辦。”
他們也不是沒遇到過凝神後期的高手,夢魘就是一隻凝神後期的妖獸。但一方麵,夢魘本就不擅長正麵搏鬥,另一方麵,它早已失去了實體實力大大折扣,這才被許墨擊敗。
若是一個真的完好無缺的凝神後期高手,恐怕他們這些人還不夠對方殺。
眾人也不傻子,經此一點,個個心中如明鏡似得,臉上就越發愁眉不展。就在這時,隻聽斬元忽然開口:“明月姑娘,那人什麽相貌。”
“相貌?”明月詫異的看了斬元一眼,她不明白斬元為何會問出這個問題,但仍然開口回道:“相貌算是中年人比較俊朗的那一類,穿著一身灰色袍子,腳下一雙長筒靴,就是皮膚有些白。”
“對,不是有些白,”明月肯定道,“是非常白,慘白慘白的,就像屍體一樣。”
或許在一開始,記憶尚處在朦朧的狀態中,但經又斬元這麽一體,明月很快就響起了那個怪人最特別得到地方。
斬元聽了,隻是點點頭,並沒有任何表示,然而許墨一直都在觀察著斬元,注意到當明月到皮膚慘白時,他眼神竟有些躲閃。
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許墨不禁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眾人目光落在斬元身上,他略有些慌張,但很快鎮定下來,道:“什麽也沒發現,隻是覺得奇怪而已。”
許墨道:“奇怪什麽?”
斬元道:“這人為什麽單單隻抓林姑娘和秦姑娘?”
顏赤揚隻是恰逢其時,順帶被擄走,所以怪人真正要抓的,隻有林絳雪和秦香兒,這原本隻是微不足道的地方,但經斬元這麽一提,許墨也覺得其中必然有問題。
“明月,秦姑娘身上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許墨。
來人隻抓林絳雪和秦香兒,自然是因為兩人身上有特別之處,隻是這特別之處是什麽,現在還不得而知。
明月眉頭微蹙,沉思了片刻,開口道:“難道是琴彈的特別好?”
聶青青低聲道:“絳雪的琴技也非常不錯。”
許墨沒有妄下結論,而是繼續問道:“秦香兒姑娘可曾將瑤琴帶進禁地。”
明月道:“帶了,秦姐向來是琴不離手。”
聶青青道:“絳雪也是,琴不離手。”
許墨點點頭,又道:“秦姑娘可曾彈過琴。”
明月道:“被擄走的那一晚,曾為我們演奏過一曲。”
韋紅瓊接話道:“我從林姑娘的帳篷裏聽到有琴聲傳出,她也彈過琴,難道這怪人專門擄劫會彈琴的姑娘?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誰會這樣做?”
許墨搖搖頭,道:“這並非不可能,聽明月的描述,這人可能精神有些問題,這種人心中大多存在一個執念,他們會為了這一執念做出任何事情,”話到這裏,許墨忽然笑了,道:“如此還好,絳雪、秦姑娘還有顏兄占時不會有危險。”
聶青青苦笑著搖搖頭,道:“可我們也沒救出他們的辦法,已經搜遍了整座綠洲,卻連他們的影子也找不到。”
許墨笑了,道:“我們的對手雖然精神有問題,但絕對是一個聰明人,他熟悉這裏的環境,如果要藏幾個人,不會讓我們輕易找到。”
聶青青道:“那我們怎麽辦?”
許墨道:“我剛才了,他有執念,有執念的人就有弱點,他的執念就是弱點。”
許墨歉意的看了聶青青一眼,道:“青青,恐怕你要冒險了。”
聶青青是個聰明人,一聽許墨此言,便知道他讓自己幹什麽。
“我的琴藝已經丟下很久了,不過想來應該能入得人耳。”
眾人大笑起來。
失去了真氣的支持,在昏暗的鬥室裏待得久了,林絳雪也感覺到疲倦,她終於知道剛進來的時候,為何顏赤揚和秦香兒會兩人靠在一起假寐。
困覺感就像潮水一般,一的侵蝕著神經,趨勢著她神經,她曾試圖要打起精神,但人在昏暗的房間裏待久了,困覺幾乎是理所當然的。
就在這時,一道光線忽然射進她的眼睛,她抬起頭,看見石門打開,門口站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顏赤揚和秦香兒站起身,擋在聶青青麵前。
“你想幹什麽?”顏赤揚冷冷的道。
瘋子看也沒看他一眼,視線掠過了他的身體,望向他身後的秦香兒和林絳雪,不知為何,顏赤揚感覺到,這瘋子的眼神裏流過了一縷依戀的神情。
“讓開!”瘋子冷冷的道。
顏赤揚沒有動,身為一個男人,他不能動。
然而此刻他已失去了全部的實力,就算一個強壯的普通人也能輕易戰勝他,更不用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