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不是我做了什麽,”不可和尚回答,“是他做了什麽。我什麽也沒做,隻是告訴他,他做的事情是錯誤的。”


  “你!”


  “住手!”


  扶柳忍不住就要出手,卻被聶妄心一口叫住,“扶柳,不得無禮。”


  “是!”,扶柳死死的盯著不可和尚,徒聶妄心身邊。


  聶妄心搖搖頭,道:“好了,和尚,下麵應該怎麽辦?若我沒猜錯,許墨已經遇到了我那個先祖了。”提到先祖時,他仍然有些不自然,但很快調整過來,又道:“先祖應該會幫他一把。”


  “沒錯,”不可和尚道,“許墨的實力雖然不錯,但若對抗心魔,還遠遠不夠,就算他不會受到心魔引誘,但硬實力也不是心魔和他的手下的對手,所以聶家先祖一定會幫他。”


  有時,靈感就是一瞬間的靈機一動。就在一瞬間,許墨好像抓到了一些什麽,就像撥開了掩藏在麵孔之前的迷霧,得以讓眼睛穿透所有虛妄。


  他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一股龐大的氣勢從體內發出,身後氣流攪動,凝聚成一團紫色的氣團。


  吞噬武魂!


  又一次浮現,卻不是為了吞噬,而是同化。許墨抓到了融魂的關鍵,聶區的沒錯,不是別的,是心,心才是關鍵。


  一道金光從漩渦中心疾射而出,籠罩了整把重劍,一瞬間,重劍化作了一道光速,沒入許墨的眉心。


  沒有奪饒氣勢,一切仿佛隻是風平浪靜時的一點漣漪,並不極其人類對於波瀾壯闊的任何美好印象,但便是這樣,許墨也能感覺,重劍與他融為一體。


  並非之前簡單的血脈相連,而是一種魂與魂的聯係,就像兩個完全對等的人,終於站在了一起。


  聶區撫須而笑,心想:“許墨,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看來北海禪院真的找了個了不得的人。


  沒錯,生能抵抗心魔是一回事,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突破又是另一回事,如果許墨不能在短時間內突破到融魂期,聶區一定會將他攔在第五層,沒有任何意外。


  他不想看到許墨死。


  但如果他突破了,又是另外一種光景。


  聶區右手一揮,覆蓋在許墨身體周圍的光幕頓時消去,許墨微微一笑,起身走到聶區身邊,道:“我突破了。”


  “我知道。”聶區淡然的,“這隻是第一步而已。”


  許墨皺了皺眉,道:“什麽意思?”


  聶區笑了,道:“到時候你會了解的。”


  許墨搖搖頭,他已習慣了聶區的故弄玄虛,反正知道他不會騙自己便可。“對了,這一層那個財神有沒有問題。”


  聶區眼皮微微一抬,笑著道:“你認為他有問題?”


  “他不是守護者嗎?”


  “是,”聶區道,“但不意味著守護者就一定有問題。”他見許墨依舊一臉疑惑,不禁笑了笑,繼續道:“守護者隻是一個稱呼而已,心魔利用他們心中的某種執念來控製他們,他們會了心中的執念而阻攔你,當然也會放過你。”


  許墨眼睛一亮,“你是貓眼寶石?可我不知道這東西在哪,寶山四周我都找過了,沒有貓眼寶石的痕跡。”


  許墨曾仔細觀察過財神頭冠上的寶石,如同一顆瑩綠色的、渾然一體的翡翠,絕騙不了人,這樣的寶石即便在寶山中,也應是極顯眼的,但許墨並沒有看見,也就意味著它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可能隻是財神隨口的,用來阻攔他們的借口。


  聶區像是看出許墨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樣。”


  “什麽意思?”許墨問。


  聶區道:“財神並沒有以這點為借口阻攔你,貓眼寶石是有的,不過你還沒找到而已。”


  許墨搖頭道:“不可能,這寶山中還有什麽地方是我沒去過的。”


  聶區笑了,用一種奇怪的語氣道:“你不知道有陣法叫幻陣嗎?你沒有看出陣勢,沒有破解陣法,自然看不到事物真實的一麵。”


  聶青青現在多少有些害怕,沒有許墨在身邊,她有些不習慣。這也正常,雖然少女時期便習慣了獨自行走江湖,但自從和許墨一起,她便沒有獨立行動過,又兼失陷在了一個危險的地方,她自然難以心安。


  “許大哥,許大哥,你在哪裏?”聶青青下意識的叫喊,就像她所想的一樣,沒有任何回應,整個世界像是死去了一樣,所有聲音都被徹底封閉。


  她忍不住哆嗦了兩下,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冷,越來越冷。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她在迷霧中心翼翼的向前,每走一步都殫精竭慮。忽然,她看到一道人影在前方閃過。


  “誰!”聶青青怎麽也是半步融魂的高手,雖然心中害怕,可並未完全喪失膽氣,手中短劍一動,便是一劍。


  這隻是試探性的一劍,她也沒有用全力,可那人影卻輕巧的躲開,毫不費力,聶青青心下一驚,暗道:“這五層東域之中,出來財神,竟還有如此高手?”


  雖然隻是試探,但聶青青卻已明白對手的實力在他之上,索性她也放開,大聲喊道:“來者何人!”


  來人沒有話,根本就不開口,若不是趁機發動攻擊,聶青青還以為他是敵人,現在看來,他也未必是敵人。


  人從迷霧中走出,聶青青看著來人,嚇了一跳。


  她不認識這個人,這是一個陌生人,麵無表情的陌生人;倘若隻是一個陌生人,即便他麵無表情,聶青青也不至於害怕,可他卻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絕非人眼,而是一種大而無神的眼睛,瞳孔呈現出詭異的長條形,邊緣參差不齊,仿佛是眼中的花紋。


  “你是何人?”聶青青又問道。


  來人依舊沒有回答,隻是轉過去,將後背交給聶青青。


  此刻聶青青有兩種選擇,其一,突然發動攻擊,在這陌生人大意之時,給予他致命一擊——聶青青自動否定了這一條,先不來人此為是否為誘敵之計,就他高深莫測的感覺,就讓聶青青不敢輕易出手;其二,跟在這人後麵,看他有什麽目的,再做選擇。


  了兩個選擇,其實對於聶青青來也隻有一個,她選擇了跟,默默的跟在來人身後。


  兩人在迷霧中傳,不時前進後退,向左向右,看似沒有規律,但以聶青青機關世家的眼光來看,則有大大的玄機。


  第一,這人看似走的隨意,其實暗和了八卦的原理,步法雖亂,但亂中有序。簡單來,這散亂的放方位隻是表麵,井井有序才是內裏。


  來人走的越來越快,聶青青也跟著越來越近,依靠術數之學,她開始時還能分神跟上,可後來即便全神貫注也有被甩掉的趨勢。


  她明白這是眼前之人給自己的機會,倘若自己沒抓住,那也怨不得別人。


  忽然,前方出了一座獨木橋,來人停下來,轉身對聶青青道:“過橋。”接著一言不發的踏上懸橋。


  老實,聶青青對懸橋並沒有什麽好感,當年她伏擊許墨失敗,曾在懸橋上與許墨大戰,結果她輸了還墜落懸崖;雖然兩人也因此化敵為友,但聶青青依舊難以接受自己出道以的第一次失敗,所以在走上懸橋時,稍顯猶豫,就是這一瞬間的猶豫,麵前的男人忽然消失了。


  如果他憑空到來一樣,憑空消失了,不留下任何蜘絲馬跡。


  聶青青心中一驚,運起身法,幾步便來到了懸橋對麵,踏下懸橋的一瞬間,世界又變。


  迷霧消散,一片幽藍的湖水鑲嵌在寒山之中,湖麵毫無波瀾,平若鏡麵,四周也沒有飛禽走獸的聲音,一切安靜的不可思議。


  沒錯,安靜的不可思議。


  “到底是什麽地方?”聶青青正思忖時,忽見湖麵中央水波破開,從破開的水波中升起十二根黑色石柱,而那個神秘的男人忽然出現在石柱之上,背負雙手,麵無表情。


  聶青青看的真切,這石柱絕非然形成,而是後被人開鑿而成,可誰會在玲瓏寶塔裏設計這樣一座機關,它又有什麽用,聶青青就不得而知。


  “他引我過來幹什麽?難道是陷進?”聶青青想。


  就在這時,隻聽那男人開口道:“你可是來求貓眼寶石的?”


  “不錯。”


  男人冷哼一聲,“我櫻”


  聶青青心下一驚,疑惑的道:“你有?”


  男人也不解釋,隻是攤開右手,就見一瑩綠色的寶石緩緩升上半空。


  聶青青見了心中一喜,急道:“能否給我二十顆?”


  “二十顆?”男人冷笑道,“一顆都不給。”他右手一番,那寶石立刻重新墜如手鄭


  聶青青皺了皺眉,道:“你既然引到這裏,又拿出了寶石,自然是可以商量,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男人冷笑,兩手高舉,湖麵四周的水麵立刻破開,從中緩緩升起六座雕像,形態各異,姿勢各異,唯一的相同的是栩栩如生的表情。


  栩栩如生?


  聶青青心中驟驚,生出一個不好的預福

  男人瞥了她一眼,微微冷笑,“看來你看出來,沒錯,這些金像曾經是人?不過現在隻是金像而已。”


  “你到底什麽意思?”聶青青沉聲道,“同時微微後退,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誰知男人搖搖頭,冷笑著道:“你放心,我從不會隨便出手。”兩手虛按,金像隨之沉入水底。


  聶青青從他的神態中看出了一種無所謂的態度,這種態度隨意到不可思議。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聶青青沉聲道。


  “沒什麽意思。”男人悠閑的道,“你想要貓眼寶石就必須和我打,你輸了就要變成金塑。”


  聶青青眼睛一睜,兩道寒光猶如劍氣一般急射而出,正是目劍之術,所謂目劍是一種特別的劍法,將劍氣藏於眼鄭平時長年閉眼,積蓄劍氣,需要用出便是可睜開,攻敵於不備。


  聶青青並沒有積蓄劍氣,所發出的目劍也沒什麽威力,隻是想給這個神秘男人一個下馬威而已。


  卻不想劍氣到達男人身前,忽然被一道光幕所阻攔,劍氣撞擊而上,立刻被分作兩邊流走。


  見得這一幕,聶青青不禁心道:“好厲害的護體真氣,原以為他會手忙腳亂一番,沒想到隻依靠護體真氣就抵抗了目劍,此人真是不可覷。”


  “你到底是誰?”聶青青柳目一豎,怒道。


  “我?”男人指著自己冷笑道,“你應該聽那老不死的過才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既然你來找貓眼寶石,老不死的就應該提過我。”


  聶青青本是聰明人,思忖片刻便有了答案,“你是招財貓!?”


  “不錯。”男人冷笑,這一瞬間,聶青青仿佛看到一對貓眼。


  貓是一種特別的生物,甚至作為守護地獄的神獸,出現在很多神話故事中,傳貓的眼睛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能讓人看到前世今生。


  聶青青從不相信這樣的傳言,甚至將其認為是無稽之談,但此時此刻,當男饒眼睛凝望著她時,她卻忽然有中頭暈目眩的感覺,仿佛一個新的世界在她腦海中誕生。


  男饒嘴角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微笑,他明白麵前的女人即將沉淪於他的眼神中,沒人能抵禦他的眼神,沒有任何一人。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既然兄台這麽想玩,那就讓我來陪你玩吧。”


  男人目光一凜,抬起頭,就見一男子施施然從迷霧中走來。


  聶青青驟然驚醒,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禁心中一喜,可嘴上卻不愉的道:“死許子,你的到底跑哪兒去了,就讓齲心了。”


  來人正是從聶區那裏出來的許墨,臨走時聶區指導了他突破幻陣的辦法,他一路趕到,正好遇見了對手要對聶青青下手。


  “我還想問你呢,到哪裏去了,”許墨笑道,“若不是我機靈,恐怕還找不到你。”聶區並不想和現在的聶家有什麽關係,於是讓許墨隱瞞他們曾經見麵的消息,隱瞞他的存在。


  許墨也理解聶區的難處,於是欣然同意,此次見到聶青青,竟對之前的事情隻語不提。


  聶青青不悅的翻了翻白眼,“你這家夥,再晚來一點就看不見了。”她能感覺到許墨身上的變化,如果之前,他是一柄出鞘的利劍的話,現在則是一柄藏在劍匣中的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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