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這是必殺比勝的一劍,不給對手任何反應的時間與空間,並不見得妙到巔峰,卻讓人無從躲避。


  財神感覺渾身上下像是被鎖定了一般,連動一動手指頭也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巨大的力道將他撞飛,身體在空中飛旋,疼痛的感覺回歸,就像每一根骨頭的交接縫隙中,都存在著千萬隻螞蟻一樣。


  財神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散架了一般,一時間,掙紮變成了最可笑的東西。


  啊!我招惹了什麽人?為什麽會有這麽恐怖的劍法。


  他悔恨,可一切都已經晚了,便是淚水也不可能讓事情重來,所有的後果都必須他自己承擔,當身體被擊飛的時候,他清楚的明白這一點。


  轟隆一聲,他的身體重重的撞在自己引以為豪的宮殿側牆上,揚起的碎石與煙塵模糊了眼睛,隱約中,他看到那個令人自己無比恐懼的人影,正緩緩走來。


  走的不快,如同腳跟貼著地麵的蠕蠕而動,但沒有絲毫停滯的意思,那人影始終按照一種特定的、玄妙的速度向前。


  恐懼的種子終於開花,在心底開出了卑微的花。財神縮成一團,眼睛裏盡是惶恐。你很難想象一個自稱為神的人會露出如此淺薄而人性的表情,但事實存在的畫麵卻是不容辯駁的證據。


  或許他心底還有那麽一絲尷尬與羞恥,但在性命麵前,一切都是虛妄。真的,隻有命是真的。


  “嗡嗡”


  劍鳴的聲音,財神感覺額頭一片冰冷,有一把黝黑的重劍,正指著自己的額頭,距離庭也不過一張紙的距離。


  這種距離有有多近?大概隻需要劍手的手抖了抖,他就會喪命,可劍手的手卻穩如泰山,沒有任何顫抖的意思。


  於是,財神的身體顫抖起來,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難以想象的卑微,“不、求求你,不要殺我。”


  許墨微微冷笑,劍未離開半步,依舊指著財神的額頭,“給我一個理由,”他,聲音猶如千載寒冰一般刺骨。


  這時聶青青也緩緩走到許墨身邊,那匪夷所思的一劍也讓她受到了不的傷害,體內真氣幾乎被抽動,肌肉的力量幾乎降到鐐點。她以劍法支撐著身體,勉力站著,雖然搖晃,但依舊站著。


  許墨對她報以微笑,她則還以微笑,兩個人誰也沒有話,他們之間根本不需要語言之中庸俗的東西。


  大約過了一分鍾,許墨依舊沒有理會財神的求饒,而是柔聲對聶青青道:“怎麽樣?”


  聶青青笑了笑,回道:“隻是脫力而已。”


  許墨像是鬆了口氣,道:“這樣就好,剛才嚇到我了。”


  聶青青白了他一眼,不屑的道:“你才嚇到我了。”


  許墨遙遙頭,用一種玩味的目光盯著財神,對聶青青道:“他很厲害。”


  聶青青笑道:“當然,我看的出來,”眼神裏回蕩著同樣的玩味。


  “就差那麽一點點。”許墨,“我就見不到你了。”


  “可你最終還是領悟了。”聶青青笑道。


  或許她並不能完全明白許墨的境界,也不知道踏出這一步對於許墨的意義,但她能明顯感覺到許墨的變化,那是一種由內而外的變化。


  “你知道嗎?以前的你就像一把劍,現在的你同樣像一把劍,以前的劍很無情,現在的劍很溫暖。”聶青青著話,情不自禁的將頭靠在許墨胸口,那溫軟的觸覺令她心安。


  她很累,很疲倦,剛才那一劍抽走了她太多的精神,她靠在許墨胸口,輕輕閉上了眼。


  “讓我休息會。”


  許墨笑著點零頭,很快便感覺懷裏女孩的放鬆,就像沉浸在美夢之中的普通女子,鼻息輕盈。


  他轉過頭,死死的望著財神,眼神裏露出一抹不屑,“饒了你,憑什麽?”


  財神已失去了之前的高傲,現在的他,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隻要不殺我,我能幫你,我能幫你們上去。”他像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得,扯開了嗓子,聲音尖銳而落魄。


  許墨搖頭冷笑,“我憑什麽要相信你,你已經騙過我一次。”


  許墨不會忘記財神之前對他的欺騙,這是一個毫無信用的人,任何人類的社會契約,在他這裏都沒有約束力。


  甚至——他已經失去了作為人類最基本的廉恥,淪為了禽獸之類的東西。


  財神痛哭流涕,好不容易擠出的淚水與鼻涕融為一體,讓人看了感覺惡心。“不、這次是真的,真的,不敢欺騙大人了。”


  許墨看著他跪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的模樣,心中卻沒有一絲不忍——這是懲罰,對於矢口之饒懲戒。


  他冷冷的笑道:“依舊是那句話,憑什麽讓我相信你。”


  一陣寒風吹過,搖曳了宮殿的燭火,那引動的寒流令財神瑟瑟發抖。看著許墨那不帶一絲感情的冰冷目光,財神明白,這個最開始對他和顏悅色的男人動怒了。


  有些人看起來和氣,可一旦動怒,絕非憑借語言能夠緩和的;有些人看起來溫和,可一旦狠下心,絕對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此刻的許墨就是動怒的和氣人,就是一個狠心的溫和的人,想用三兩句告饒來平複他內心的憤怒,簡直癡心妄想。


  財神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知道審時度勢,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交出了自己的籌碼:“我可以把靈識交給你。”


  “此話當真!”原本靠在許墨胸口的聶青青突然醒來,秀麗的雙眼裏帶著寒光,冷冷的凝望著財神。


  若是目光可以殺饒話,財神恐怕已被千刀萬梗現在,即便他的身體沒事,但精神卻已被聶青青徹底製住,壓迫的喘不過氣來。


  “不敢,不敢欺瞞大人。”他的聲音愈發忐忑,就連最後一點高高在上的姿態也消失無蹤,現在的他,就像一隻被奴化的狗,所有的尊嚴都隨著一句不敢而煙消雲散。


  許墨滿意的點零頭,“那麽現在就把靈識交給我。”


  所謂叫靈識交給別人,其實是用一種特殊的手段,分出一些靈識,在將靈識交給別人。


  靈識對於武者來,無異於性命,將靈識交給別人,就相當於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別人,普通武者就算死,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但麵前這財神卻做了,而且幾乎是為了保住性命毫不猶豫的去做了,這也讓許墨認清了他的麵目。


  財神微閉眼,額頭中央浮起了一團光團,這光團仿佛有生命似得,圍繞著他的身體左右晃動。


  “大人。”財神睜開眼,看向那光團的眼神裏,帶著一絲不舍。


  聶青青心知許墨雖然聰明,但在某些事情上卻缺乏應有的常識,好比此刻,財神已將分出的靈識拿出來了,隻需要他吸納,可他卻沒有反映。


  聶青青不得不在許墨耳畔耳語道:“許大哥,那就是人類的靈識。”


  許墨疑惑的望著這如同光精靈一般的光團,眼中盡是疑惑,心想:“這就是人類的靈識?我的也是這樣?”


  思忖歸思忖,經聶青青這麽一提,他也知道該怎麽做,連忙放出武魂,將這光團吸入,一時間,腦海裏竟有些恍惚,接著生出了一種明悟。


  許墨收回重劍,此刻已不需要這種東西,倘若財神有任何異動,他隻需要動動念頭,便可讓其灰飛煙滅。


  財神也鬆了口氣,雖然此刻性命依舊掌握在別人手中,但至少已無重劍的威脅,就連顫抖的毛孔也放送下來。


  但他依舊不敢放肆,畢竟性命在別人掌握之鄭


  “大人,之前我也沒騙你們,想要開啟寶塔第六層的通道,確實要耗費我不少真氣,所以才要求更多的寶石。”見許墨目光一凜,財神立刻哆哆嗦嗦的道,“大人,這貓眼寶石也是必須必須的,想要開啟下層,寶石是必備之物。”


  許墨不想和人太多,隻是冷冷的道:“我不想知道過程,隻要結果,你明白嗎?”


  “是、是”財神連忙點頭,手伸進懷裏摸了半晌,終於摸出一隻嵌玉八卦鏡,鏡麵用水銀製成,而非玻璃。


  見許墨投來疑惑的目光,財神連忙解釋:“這是那選我成為守護者之人交給我的寶物,隻需將三顆貓眼寶石融入其中,就能開啟通道。”他端著八卦鏡,似乎在等待許墨的指令。


  “那就開始吧。”許墨也不想浪費時間。


  財神點點頭,將八卦鏡拋起,鏡子並未如想象中一樣落地,而是懸浮在半空中,周圍綻出一圈紫光。


  財神微閉著眼兒,腳踏七星八卦步,口中念念有詞。大約兩三分鍾,他猛地睜開眼,從懷裏摸出三顆貓眼寶石,向鏡麵拋去。


  許墨感覺奇怪,心想:“你若是用普通的柔力還好,可用的卻是暗器技法,如此一連,鏡麵不會被這些寶石撞碎?”


  他可是知道貓眼寶石的硬度,就像前世的鑽石一樣。沒想到,這三顆寶石普一觸及水銀鏡麵,便入石子入水一般,墜入其中,以至於泛起一圈詭異的波紋。


  許墨見了隻覺得不可思議,倒是聶青青頗有見識,道:“這東西叫水文鏡,是風水士常用的一種道具。”


  風水士?

  許墨眉頭微皺,據他所知,聶區便是那個時代最厲害的風水士,但財神這鏡子是心魔給的,難道兩者之間有聯係?


  他搖了搖頭,將這古怪的念頭拋出腦海。


  鏡麵吞噬了貓眼寶石,忽然綻出一道青光,光芒呈現出放大束狀,照出區域裏空氣震蕩,不一會讓人,就出現一團藍色的漩危

  財神像是被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上下冒著大喊,眼神也看起來非常疲倦。


  “大人,這就是通往第六層的道路。”


  許墨擁有他的靈識,也不怕他使詐,隻是冷冷的一笑,道:“我對第六層並不了解,你可知道從這上去,我們會遇到什麽?”


  財神低頭順目的道:“稟告高人,這第六層和前五層不同,前五層寶塔分出東南西北五方五向,每個區域都有一守護者,大家涇渭分明,恪守本分;而這第六層卻隻有一個守護者。”


  “哦?還有這種事情。”許墨故作輕鬆的一問。


  他心裏知道,如果一層寶塔隻需要一個守護者的話,那明這個守護者的實力一定無比強大又無比忠心,再聯想到聶區他實力不夠的事情,他心底不禁有些惴惴不安。


  財神並沒有發覺許墨的心思,自顧自的解釋:“是的大人,這六層中確實隻有一個守護者,而且這個守護者他——”


  “他怎麽了?”


  財神搖了搖牙,繼續道:“這個守護者和我們不同。”


  “有何不同?”許墨問道。


  財神歎了口氣,眼神裏盡是無奈之情。


  許墨猜測寶塔之外一定是風高冷的,但在寶塔裏,卻感覺不到多少風,仿佛風都被凍死了似得。


  聶青青跟在他身後,也感覺到刺骨的寒意,這絕非普通的寒冷,而是一種氣質,人為的氣質,就像有些人麵冷,能令周圍的溫度下降幾度一樣。


  麵前是一片開闊的草原,一眼望不到邊。


  聶青青低聲對許墨道:“這裏是?”


  “第六層。”許墨沉聲道。


  從財神口中,他已得知六層隻有一個守護者,而這個守護者卻是及其特別的一人,沒錯——正是一個人。


  實力強大自不用,所有守護者都實力強大,但第六層的守護者卻有個怪癖,他會用同等實力麵對闖關者,然後正麵將其擊敗。


  這樣做的理由也很簡單——錘煉武技。這第六層的守護者就是一個武癡,不但如此,還是一名劍客。


  劍客就已經夠頭疼了,倘若加上武癡這個屬性,不用猜也知道其人之怪異,按照財神的法,他話不多,是個悶葫蘆,當有人闖到第六關時,就會焚香沐浴更衣,當有人找到他時候,他會要求對方和他公平比試。


  就是上麵所的,用同樣的實力比試。


  具財神,從沒有人在同等實力下,擊敗過他。


  聶青青搖搖頭,低聲道:“你那個財神會不會騙我們,這麽大一片草原,怎麽看都不像在寶塔裏。”


  “不會。”許墨,“財神把靈識交給了我,按照他貪生怕死的個性來,不可能在這麽重要的事情上耍花招,而且你別忘了,他的靈識依舊在我手上,如果我死了,他也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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