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駕馭不了的東西
經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白崛，最後能夠在政治舞台上全身而退，他已經看淡了所有的一切。
“父親覺得，什麽是我駕馭不了的東西？”白起寧輕聲問。
“權力。”白崛凝重了眉頭，“不要去玩它，玩不起。王家、薛家、白家玩不起，獨孤家也玩不起。你很聰明，可是你太自信力，別忘了，你隻是個女孩子。那些企圖沾染權力的女人，古往今來，會有好下場嗎？”
白崛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女兒，膽大過了頭，野心澎湃得讓他有些害怕。
天下終究是男人的天下，女人隻是配角。
“父親大人，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樣，我不以色事人，憑的隻是我的才。”白起寧鏗鏘有力地回答道，“我有我的夢想。”
白崛愕然，第一次看到白起寧這樣堅毅的眼神，她有她的夢想：“你的夢想是什麽？”
野心，和夢想，是不一樣的。
但似乎，又是一樣的。
“曾經是保住白家，現在，是保護一個人，成全他的夢想。”白起寧淡淡道。
“你說的那個人是？”白崛目光閃爍。
“是他救了我們白家，欠他的，我該還。”白起寧輕輕歎了口氣。
她說的那個人是李昭平，而她知道李昭平心裏的夢想是，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蜀國！
“爹，如果沒有他才從中周轉，釋兵權一事，獨孤勢力沒那麽輕易放過我們，娘親差點就在青鸞殿一病不起。皇上多疑成性，別指望他會保住白家。”白起寧的語氣變得尤其認真，“能保住白家，保住蜀國的人，隻有他。”
白起寧不會讓他一個人孤軍奮戰和獨孤勢力周旋，她會盡所能地幫他。
白崛默默聽完了這些話，長歎了一聲：“爹打算，和你娘親回老家玦陽縣。”
父親是真的厭倦了爭鬥，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白起寧重重點了點頭：“爹早該好好休息了，遠離這是非之地。”
娘親讚成父親的決定，陪他去鄉下度過一段田園時光，也省得這個昔日的大將軍留在蓉城，讓很多人心裏不舒服。
白崛讓白冉和白羽自己選擇，是留在蓉城，還是一起回家鄉。
三弟白冉選擇了留在蓉城。
素來最依賴娘親的四弟白羽，舍不得爹娘孤單身邊無人，懂事孝順的他願意陪爹娘去玦陽縣。
當然還有七公主李長安，公主從小過關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所有人都以為她不會離開蓉城。
但她卻說，白戩不在爹娘身邊，她這個做兒媳的，應到孝敬爹娘。
楊氏熱淚盈眶地握住了李長安的手，大概欣慰有這麽一個貼心的公主兒媳。
兩天後，他們便動身了。
娘親隻選了幾個貼身仆人和丫鬟陪同回去，而曾經偌大的將軍府，隻剩下了白起寧和白冉姐弟。
用不著那麽多下人伺候，白起寧讓管家拿了些銀兩遣散了些人走。
其實爹娘走了，白起寧反而鬆了口氣，遠離蓉城才是最安全的。
而白崛選擇這麽急切的走，也就是讓白起寧沒有後顧之憂。現在白崛已經沒有任何權力，他的留下隻能給白起寧帶來麻煩。
女兒有自己的夢想，他阻止不了，隻能成全。
“冉弟，你為什麽不跟爹娘一起走？”白起寧望著個頭比自己還高得多的白冉。
“我走了，就隻剩下二姐一個人，沒有人幫二姐你。”白冉並立站在白起寧的身邊。
“跟著我，以後會很辛苦的。”白起寧回過頭，看著白冉。
“白家的男子漢，不怕辛苦。”白冉笑得風輕雲淡，“姐，誰也別想欺負你。”
坐以待斃隻會成為俎上魚肉，而執掌大權才能掌控生死，笑傲風雲。
李崇昱從白家奪走的，白冉要全部奪回來！蜀國的天下，將是白家人來掌控，所有人都會仰視忠烈白家無與倫比的風采。
白起寧目光悠遠地看向遠方，卻沒有留意到白冉的目光更加深邃。
三弟冉兒，在白起寧的心裏依舊是那個善良又懦弱的孩子，他會因為獨孤嫣的楚楚可憐，而下不去手殺人滅口。
提到獨孤嫣，近日白起寧也聽說些有關她在楚國皇宮的消息，因為她成為新的楚國國後震驚了五國。楚君更是對她寵幸萬分，甚至為了她，不顧眾臣反對廢了原楚後，立她為新後。
看來獨孤嫣也變聰明了，如果她還是以前那個老樣子，在楚國的後宮混不到這麽風生水起，一手遮天。
白起寧走進書房，打算一個人安安靜靜看會兒書，近日心思有些太過浮躁。
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雨燕在摳門：“小姐，小姐！”
“進來吧，慌慌張張做什麽？”白起寧疑惑問道。
“昭……昭惠王來了，他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雨燕話沒說完，就立即閉了嘴。
因為李昭平不等她通傳一聲，已經冷著臉闖進了白起寧的書房。
“雨燕，你下去吧。”白起寧淡淡一語，做了個手勢。
雨燕低著頭匆匆退下。
白起寧眸子一閃，看向麵色冷寒的李昭平，一身青袍，顯得瀟灑從容，灼灼其華。
“誰惹你生氣了？”白起寧怔怔看著他。
“皇後給你賜了婚，是聶長生。”李昭平眸子一寒。
“你都知道了？”白起寧還以為這些小事，傳不到李昭平的耳朵裏。
“你沒有拒絕。”這是李昭平麵露慍色的真正原因。
白起寧站起了身，放下手中的書卷：“皇後賜婚，我如何拒絕？在青鸞大殿上，說我不願意她亂點鴛鴦譜，然後她再治我一個大不敬之罪，打入死牢？”
李昭平漠然問：“你為什麽也不告訴我！難道你真要嫁給聶長生？”
“她願意賜婚就賜吧，成不成婚是我的事兒，難道她還要壓我入洞房花燭不成？”白起寧心裏有些氣，李昭平聽了這件事就過來指責她，“聶長生已經有心儀的女子，不會對我有什麽興趣的。”
“……”李昭平臉上的慍色這才緩緩消散，“你已經見過了聶長生了？”
“昭惠王，我早說過了，那些兒女情長之事，不是你現在應當考慮的。”白起寧目光銳利，“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起寧。”李昭平想說，你的幸福，與我而言，也很重要。
“強者改變規律，弱者接受懲罰。”白起寧靠近了些李昭平，輕聲道，“別忘了，成王敗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