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相見前的退縮
李昭平暖暖地看著小狐狸，朗聲而笑：“你的這隻小狐狸，跳得可真夠高的，把你送我的香囊給偷走了！”
小狐狸仰起頭，毛絨絨地一團雪白，還刻意翹起了尾巴搖搖，向李昭平示威。
隨即李昭平蹲下身，把小狐狸嘴裏的香囊給奪了回來：“這個可不能送你了，是你家主人送給我的。”
“殿下，香囊這玩意，我多的是呢。如果你喜歡，就再送你一個。”白起寧微笑著，讓雨燕把一個箱子抱了出來，裏麵放著好些個精致香囊。
白起寧手裏拿起一個，搖晃幾下，掛在了小狐狸脖子上；又拿了一個遞給白冉，還有魏青，其他仆人，見者有份。
李昭平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他手上這個香囊似乎不值錢了，他可是當做無價之寶啊。
雨燕見狀，趁著白起寧不注意，悄悄溜到李昭平的身旁，低聲道：“殿下，那些香囊是我做的，隻有殿下手裏的香囊，是小姐親自一針一線做好的。”
聽了這話，李昭平的臉色才多雲轉晴，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香囊，難怪做工粗糙，與那些精致的香囊比不得。
李昭平嘴角蕩起盈盈笑意，走到白起寧的身旁，俯首在她的耳邊：“你這個大騙子。”
白起寧臉色更是火辣辣地發燙，一直紅到了耳根。
“二姐，你是看到昭惠王殿下來了，就舍不得走了吧。”白冉直接坐在門檻上，背靠著門板邊兒，敲了個二郎腿打趣道。
白起寧側過頭瞥了一眼白冉，忽然想到她走了，就剩下白冉一個人在蓉城，很不放心，臉上的慍色變成憂色：“昭惠王，我不在蓉城，可能勞煩你一件事兒？”
“你說。”李昭平收斂了臉上放蕩不羈的表情。
“幫我照顧下三弟白冉。”白起寧擔心她在這兒得罪了不少權臣，他們會為難白府，為難白冉。
“好。”李昭平回頭看向白冉，“我會把白冉當做自家弟弟，他有什麽事兒，隨時可以來找我。”
“多些昭惠王的好意，不過我不會惹事的。”白冉早就想好了，“二姐走後，我就閉門不出，苦讀詩書迎接來年的科舉。”
“冉兒，好好保重。空的時候，記得給絕陽縣的爹娘，還有淮都的大哥和我通信。”白起寧囑咐道。
侍女扶著小姨楊琉璃邁出了大門檻兒，小姨恢複了一身素袍，頭上戴著鬥笠麵紗。
白起寧上前扶住小姨，牽著她的手扶她上了馬車。楊琉璃的臉色很難看，還不停咳嗽著，身上也有一股藥味。她的容貌已經不複當初，於是總以麵紗遮顏。
“殿下，後會有期。”白起寧深深看向李昭平，拱手行禮，雖然不知道這一去何時才能回來。
繁花落盡，來年開春還會再次綻放，白起寧知道，她一定會回來，與他相見。
“一路小心，起寧。”李昭平眸子裏盡是依依不舍，朝陽的光彩下，他的雙眸尤為明亮。
今朝白門送伊人，馬蹄聲起不見卿。
馬車緩緩行進，李昭平留在原地，沒有再追上去相送。此時此刻，天回路轉，他的眼裏隻有那一抹倩影。
車駕已經出了蓉城的東門，東門外，卻有一輛宮裏頭的馬車等在那兒，是皇後派來了李嬤嬤。
“司徒，哦不，應該是司馬大人，這是娘娘送上的一份厚禮，是送給婉儀夫人的。”李嬤嬤麵帶陰冷的笑容，讓人遞上去精致的大禮盒。
白起寧下了馬車，代楊琉璃接下禮物：“多些娘娘好意。婉儀夫人病重，不便見人，請李嬤嬤海涵。”
“裏麵可是宮裏頭上好的胭脂水粉，還有美容養顏的珍貴食材。皇後娘娘說了，婉儀夫人入宮不到兩年，一開始美貌傾城皇上寵愛有加，而如今離開皇宮卻是容顏不再，歎息紅顏多舛啊。”李嬤嬤把話帶到以後，就神神氣氣地回宮了。
白起寧目光凝重，獨孤皇後心裏對楊琉璃從來沒有過好感，這次送禮也是故意羞辱，嘲諷楊琉璃已經不再花容月貌，皇上也不會對她再有半點留念。
皇後的這份“禮”，白起寧扔給隨性的一位仆人：“在路上，扔了。”
白起寧上了馬車，楊琉璃麵容枯槁，忙戴上了麵巾，還不斷咳嗽，眸子裏閃爍著淚光。
“小姨，別管他人怎麽想，最重要的是，你已經自由了。我們要去淮都，見大哥。”白起寧握住楊琉璃的手，柔聲細語安慰著。
“不，我不想去淮都了。”楊琉璃甩開白起寧的手，雙手捂著臉，她這副模樣哪裏還想見到白戩。
不，她想見到白戩，可不願白戩看到她的這副樣子。她隻願，他記得她美麗的時候。
“為什麽，你也是想見到大哥的啊。”白起寧所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白戩和楊琉璃的相見。
入宮原本就是迫不得已，不想牽連白家，被皇帝脅迫。在那冰冷的婉儀宮中，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常常會想到白戩，甚至很多次在夢裏因此心痛而醒過來。
她期盼著想見他，時日不多的境況下，這個念頭成為她想活下去的理由。可是有機會真的見到他，她卻退縮了。
楊琉璃含淚啞然，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看向白起寧：“我不要，不要他看到我這樣！”
她不配，不配被他喜歡……無論是世俗的目光，還是現在兩個人的身份，她有過丈夫，也入過宮，而如今花容凋謝，根本配不上他。
“小姨，我們是親人，你隻是病了，臉色不太好而已，我們不會在意的。”白起寧理解這種感受，小姨不是個矯情的女人，可是在病重之時，人的內心比往日任何時候都要懦弱。
“可我在意，咳咳咳，我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楊琉璃悲憫道，就算見到了又如何。
白起寧明白楊琉璃的顧慮，女人都是愛惜自己容顏的，不願讓喜歡的男子看到自己最不堪的模樣，即便是那個男人不在乎。
“如今我任職淮都司馬，這淮都是一定要去的。”白起寧微微蹙眉，“小姨，別想太多，到了淮都，你不願見大哥，我絕不勉強。”
白起寧的話語略帶強勢的味道，她不會給機會讓楊琉璃做第二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