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不懼身臨絕境
“師姐……”林青桐心口一顫，其實她的心裏沒有真正恨過他，以她剛烈的個性，如果不是想和他在一起，任憑他如何威逼，她也不會委曲求全。
白起寧看得出來，他們心裏是有彼此的，縱然之間有她不知道的過節，可那又有什麽關係。人生苦短，一輩子並不長，況且誰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就像是她，也許明天就沒命了，而幾天前，她也想不到那會可能是見李昭平最後一麵。
她答應過李昭平，會好好活著等他回來，可她才發現，也許自己做不到。為他付出的一切，她都無怨無悔……
而連玨一直躲在房間外，偷偷聽他們的對話。他一直擔心白起寧會說出什麽不利於自己的話來，或是林青桐又無意間跟白起寧透露有關他的秘密。
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她們一直聊著些閑話，跟他有關的，也隻是白起寧勸林青桐接受她。
連玨忍不住自嘲冷笑，原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起寧根本沒有想過害他，她顯得是那般大度平和。
假如沒有利益衝突，他想，他會和跟她和諧相處的。
已經太晚了，白起寧告別了林青桐，打算回府。臨走前，白起寧叮嚀連玨，好好照顧林青桐。
“她是我深愛的女人，我會好好待她。”連玨坦然道。
“那就好。明天一切，依計劃行動吧。”白起寧鎮定自若地輕笑。
忽然就在這一刻，連玨心生不忍，他這麽做意味著親手把白起寧送入死牢：“你想好了嗎？其實，這不是唯一的辦法。”
“卻是最好的辦法。”白起寧果斷道，“以後的事，就靠你了，我相信，你會好好輔佐昭惠王，安定強盛蜀國。”
即便認定連玨有野心，可白起寧也未曾想過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大得有多可怕。白起寧以為，連玨隻想做千古能臣，而不可能謀朝篡位。
連玨淡淡地點了點頭，對視上白起寧的目光時，竟然有一絲心虛和恐懼。他骨子裏就是驕傲的，在殘酷和燦爛的政權鬥爭中遊刃有餘，在他的眼中，李昭平和獨孤皇後等人沒什麽兩樣，都是他光複陳國的棋子，隻不過棋子也分等級。
這樣一個肆無忌憚、膽大妄為的智囊天才，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敗在一個女人手上，他的心胸氣量竟然不如女人。恃才傲物的連玨才會躲閃她的目光，心裏更多的是對她的不忍、不舍和相惜。
“白起寧，我真沒有想到，你會這般執著淡定，比我更有勇氣。”連玨微微一笑。
“其實今天白天，我還惶恐不安，想著如何自保，又如何為昭惠王贏得生機。當決定下來的時候，一切就釋懷了，在這個時候，有很多人比我更恐懼驚慌，需要我的保護。”既然他們需要她，那她就是最有用的，她有責任和勇氣站出來，承擔重任。
連玨眼眶泛紅，深深鞠躬一拜：“就此拜別吧，保重。”
“公子，保重。接下來的事，就有勞公子了。”白起寧還他一拜，沒有喚他司空大人，還是最初相識時那樣，叫他公子。
望著白起寧離去的背影，連玨眼中泛出潮紅，失去這樣一位對手，更像是失去摯友般讓人難過。
……
回到丞相府，白起寧驚然見到三弟白冉站在門口等她，還有雨燕等人。
“二姐，你這麽晚才回來，再不回府，我都要出去找你了。”白冉急促道，真擔心白起寧出了意外。
現在時局不明，白冉心中有數，生怕白起寧會遭人暗算。
“冉弟，你怎麽還不睡。”
“二姐沒回來，我如何放心得下。”
白起寧欣慰地看著白冉，笑了笑：“沒事，冉弟，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已經太晚了，二姐先休息吧，有什麽話，明日再說不遲。”
“不，是很重要的話，今晚就要對你說。”
因為到了明天，白起寧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如何。
白冉聽了這話，臉色驚變，惴惴不安地跟著白起寧去了書房，當白起寧告訴白冉自己的計劃和安排時，白冉變得情緒異常激動，他無法接受姐姐的決定。
“二姐，你瘋了嗎？你要去送死，你到底想做什麽！”白冉義憤填膺地站起身，狠狠一拳砸在案幾上，“你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連命都不要，就為了李家的江山，值得嗎？”
“冉弟，你先坐下，冷靜些，聽我把話說完。”白起寧必須把自己的安排等告訴白冉，讓白冉明日一大早就暫時離開蓉城，回老家玦陽縣，和爹娘一起。
等時局安定下來後，白起寧相信，李昭平會好好安頓照顧她的家人。
“我沒有辦法冷靜！姐，我看不透你，我越來越看不透你！我真不知道你腦子裏麵想的是些什麽！你竟然想用自己成全李家江山，難道你忘了，皇帝當初如何對待父親的，如何對待我們白家的？就因為他封你為丞相，你就感恩戴德，要為他鞠躬盡瘁嗎？他隻是想利用你！榨幹你身上的價值而已！”
“白冉！你先住口，越說越不像話！”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親姐姐跟個傻子一樣愚忠，去斷送自己的性命。你難道不知的榮國公、皇後他們有多恨你，他們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你還要送上門去？你，你真是無法讓我理解！接下來他們會怎麽折磨你，也許你想一死了之都算好的，他們會讓你生不如死！”
聽著白冉撕心裂肺地怒吼，白起寧平靜地歎了口氣，不再阻止他，讓他發泄出來也好，這一切他是無法改變的。
“你的安排，我都不接受！你想過爹娘的感受嗎？想過我們這些親人的感受嗎？我們不願意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我也不認為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值得你用這種辦法去效忠！”
“我不是為了李家江山，不是為了皇帝李崇昱，是為了李昭平，為了白家所有人，為了蜀國千千萬萬百姓。你聽清楚了嗎？”白起寧心靜如水地道。